巍山女煞的头颅听说了,便烨烨飞旋着离开了那棵大树。
她哪里知道,夜郎王子妃从此刻便影子一样牢牢地跟定了她们。
那颗飞头飞到城墙转角处的阴影里,它的身子在那里等着。独眼的男煞则在一旁警惕地守护。
飞头和身子合体了,女煞才把探听到的情况悄悄告知男煞,两个亡命鸳鸯又开始了一路飞腾,最后越过高高的围墙,进入了金竹王府中。
王府里的灯光已经熄灭,四下一片静。
他们凭着几天来在王府当看门的阅历,很快就顺着围墙的阴影,一次次躲过了巡夜的兵丁,来到了金竹王府的客房。
客房黑越越的,只能看出一片模糊的剪影。
两个来要司马相如性命的恶人却很熟悉地一纵身,就飞上了吊脚的走楼。
他们一间一间地摸索,每一间屋子都有铁将军把门。
只有一间没有。
没有的那一间屋子门前闪烁着一点星星的光亮。
巍山女煞用手摸了一摸,还真的是半截燃着的香——跟戴薇薇所说一样——金如山的做的一点不差呢。
巍山女煞心里一热,就要轮着膀子直接撞门进去,却被她的独眼男人一把抓住了。
“司马相如不仅文才过人,而且武功超群,还在邛崃山上悟了两年的道,应该颇有些法术的,”独眼的男煞对他的歪嘴老婆耳朵悄悄说话,“一击不成,那我们就得和牛仙他们一起陷入混战,夜郎王子妃来了,还不找我们的麻烦?”
巍山女煞听了,赶紧和她丈夫一起,飞身上了对面那排房顶,又从那排房顶上折过来,飞到了客房顶端。
这次是巍山女煞警戒,独眼的男煞揭开了屋瓦,跳进了屋里。
咔嚓,屋面传来了有人被砍断颈子的声音。
巍山女煞正在欣慰,却又听到她男人在里面痛苦地叫喊:“有埋伏!”
女煞一听急了,要跳进屋接应男煞,颈子上不知怎么就被一根绳子套住。
那绳子套住她了,把她往后就拖。
原来诺苏梅朵早就跟在后面,见男煞进了屋子,就远远地把手里的马鞭往这边一甩。
鞭梢自动伸长,贴着女煞的颈子蜿蜒了一圈。
女煞知道中计,便把心一横,使出了断头功夫,让脑袋离开了颈子,转身就跑。
这下子,诺苏梅朵套在对方脖子上的鞭梢只能滑落。
巍山女煞冲天而起,没有了头颅的身子一路蹿房越脊,往金竹王府外面奔逃。
那颗头颅烨烨地飞旋在无头的身子上边。
头颅和身子的后面,诺苏梅朵也跟着一路蹿房越脊,不紧不慢地追赶。
身子一路向前奔腾,那颗头在尸身上面一路弹跳,好几次试着合体,却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诺苏梅朵一边跑着,一边却把穿在身上的叫化子衣服撕成了许多碎片,一块一块地往尸身的上面扔。
每一块都能恰巧地盖在了无头的颈子上边。
巍山女煞抓下了一块,那颗头颅往下掉落时,颈子却又被另外的一块布盖上了。
再抓下一块,又再次被盖上。
那颗头颅几次合体不成,一下子急了,突然转过身来,本来就歪了的嘴更加歪得厉害,向诺苏梅朵展开攻击。
王子妃微微一笑,把手中的布片往头上轻轻一抛。那块布立即按照狐仙女的意念,成了一团塞进了头颅下方的喉管。
女煞的头颅这下子彻底慌了,居然喊出了声:“去院门外,找戴薇薇帮忙!”
没有头颅的身子一转身,越过了几间屋子,跳出院墙,再沿着墙根奔向院门前面。
头颅在身子顶上四五尺远的地方一路飞旋。
被诺苏梅朵变成了狗头的金如山依旧战战兢兢地蹲在那个树洞里。
却见巍山女煞的头颅飞了过来,碰了一下他的狗爪:“快,把塞在我喉管里的布撤掉!”
金如山的狗爪还真抖抖索索地抱住了头颅。
他想把它一下子举起,在旁边的树干上砸碎,耳朵里却突然听到诺苏梅朵的声音:“按她说的办!”
金竹王府的管家于是就给那颗头颅扯出了喉管里的布片。
这时,没有头颅的身子跑上前来。
金如山又按照诺苏梅朵的要求,就将它往颈子上一扔,那颗歪嘴的头颅在颈子上自动跳跃了几圈,最终实现了人体与头颅的合一。
可是一路奔腾已经让巍山女煞功力尽失,就是往前逃走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得把手中的刀片扔在了一边,自己跪了下来,任凭追赶过来的人处置。
一路追赶的人来到灯光闪烁的院门前时,女煞才看清楚对方就是白天里来这里讨打的女叫化。
“你是——”巍山惊慌起来。
“夜郎王子妃诺苏梅朵,”那个女叫化笑了笑,“幸得著名的女煞手下留情啊,要不然早晨就被你打死了呢!”
诺苏梅朵说完话,却把金如山从树洞里提了出来,双手在他脸上摸了几下,狗头变成了人头,又摸了摸对方的狗爪,狗爪变成了人手。
金如山要给诺苏梅朵下跪,却被她一把扯住了:“你呀!也算将功赎罪了呢!一会儿我再给金竹王爷说说,让他饶了你和你的兄弟金如岩。不过以后可得好好做人啊!”
“一定!一定!”金如山连连躬身作揖。
“你——”女煞又看着金如山,一下子傻了眼,“你怎么……”
“你想问她怎么成了狗仙了是不是?”诺苏梅朵却反问,“你以为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吗?牛仙、猪仙和狗仙早已回梅山去了呢!”
“那么!司马相如……”
“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让你进入司马相如的房间?”诺苏梅朵笑了笑,“巍山男煞进去了,懂事了,就活着出来,不懂事要顽抗到底,那现在一定是死翘翘的了!”
诺苏梅朵说完了话,便传声与吴青青,问岩石与巍山男煞的争斗情况。
“什么,巍山男煞已经死了?”诺苏梅朵似乎在自言自语,“那我留下她老婆孤苦伶仃的又让人家以后怎么过哟!”
跪在地上的巍山女煞一下子脸色煞白。
她乘诺苏梅朵不注意,悄悄拿起了地上的刀,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头颅割了下来,还顺势把那把刀从颈子里往下插进了肚子。
噗!血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