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了缘和尚更加慌乱了,又往前迈出了一步。
身旁的两座山却是真的又相互靠近了一点。
身毒来的了缘和尚往前走着,两座山越靠越紧了,似乎就要把他夹在了中间挤扁了一般。
“哼!”身毒和尚定了定神,心里想,“金木水火都困不住我,难道还会被你用这木和土给要了我的命了不成?”
诺苏梅朵却似乎明白了缘在想什么,把声音送到了他的耳朵里:“这藤蔓是我拂尘上面的细丝所化,非金非木非水非火亦非土,你在大柳树驿站见识过呢!”
了缘和尚一听就急了,手指一掐,拿出了一直未用的看家手段长身诀。
他的身体迅速地长大,与情郎山和美女山差不多高。
可是从后面追逐着他的裂开的沟壑却来到了他的脚下了,他长高了的身子未来得及一按两边的山头跳出,就一下子就陷进了深深的沟壑里。
妈呀!了缘和尚连忙伸开两手和两脚,把两座山用力往两边推着,踹着。
越是往外推,山头就越往中间挤压得越快。
两脚越是踹动,脚下越是沉重。
深壑里的藤蔓缠住了他的手,快速地自动蜿蜒。
了缘和尚看见的不是藤蔓,是一根根毒蛇正在他的手腕上麻麻痒痒冰冰冷冷地缠绕。
他赶紧缩回手时,那些藤蔓已经将他的手臂紧紧捆住。
他用力一挣,两边的山就相互靠近了一点,再用力,那山又更靠近了一些。
美女山和郎山越来越靠近,了缘僧人脚下越来越沉。
了缘和尚低头看时,自己被藤蔓缠着的脚在渐渐石化,先是脚趾,然后脚掌,最后脚踝.....
“天哪!”他叫了起来,弯下身子,用被藤蔓缠住的双手尽力刨着两边的岩壁,希望四肢一起用力,竭尽全力冲出沟壑,爬出山丫。
他双手还在刨着,两脚依旧在挣扎。
刨着刨着,被藤条缠满的手掌却又沉重了起来了。
他看见自己的两只手也开始渐渐石化,先是手指,继而手掌,渐渐是腕关节......
漆关节变成石头后,了缘和尚一步也迈不开了。
他的手肘也很快变成了石头。
整个弯曲着的身子硬邦邦成了佝偻着的人形状石头,再也直不起来。
渐渐地,两面的山挤过来同他长成了一块。
渐渐地,身毒和尚嗷嗷地叫着,被埋在了情郎山和美女山之间。
情郎山和美女山越来越近,它们相拥着,抱在了一块。暗夜中,那活脱脱就是一对情人相拥着的剪影,让司马相如一行十四个人静静地站着凝眸,仿佛十四根木桩一般。
“了缘和尚在鬼面崖里在了六十年,怎么就过不了这夜合山啊?”蒙多懿德问他的王子妃。
“夜合山是山,却有情;了缘和尚是人,却无情。有情遇着无情,这座山他当然难过哟!”诺苏梅朵说,“如果这个和尚在危急时刻喊一声父母或其他亲人,过不了夜合山,那才是奇怪啊!”
“你是说,你只是一鞭抽破了那棵向我们飞过了的树,却不是你用法力弄出沟壑让他葬身山中。”蒙多懿德问。
“没有,我本想救救他,却无法施救呢!”诺苏梅朵说完,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无情的遇着有情的,便了缘了!”
看着夜幕下的夜合山,蒙多懿德一提马缰,向前几步,与诺苏梅朵挨得更近。两只手一碰触,便在黑暗中扣在了一起。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两匹马却在用马头相互亲昵!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没人听到卓文君看到蒙多懿德的行为后把嘴凑近司马相如的耳边悄悄吟哦出的句子。
他们身后的卓春红和卓秋红这时大气也不敢出:因为两人的旁边,都同时多了一个男子,那就是庄威和庄严。
一个时辰后,陈立和李录催促起来,一行人才开始动身——原来五尺道是从夜合山一旁过去的——他们先前看着的那条向情郎山和美女山中间蜿蜒的路全是假象。
过了夜合山,离得很远,就见到了驿站的灯笼红着脸在迎接着他们了。
走近时,驿站门洞开,门边是一张张被灯笼映红了的脸,那是驿丞领着人出来迎接。
到了驿站里,少不得有好吃好喝招待,然后分定客房,让鞍马劳顿了一天的他们早早休息。
夜往更深处走着。
吴青青把头埋在靠着床头的岩石胸脯上正撒着娇时,却听到了窗外的风声有些怪异。
她身子哆嗦了一下,正要对岩石说什么,岩石却一下子蒙住了她的小嘴,又慢慢用双手抱起了她的头,轻轻地披衣,起床,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向窗户。
窗户外依旧有咻咻的声音响着。
岩石把手指放进口里浸湿,然后悄悄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洞,把眼睛对着破洞往窗外观看。
“看到什么了?”岩石正看着,耳朵里却传来了吴青青的声音。
他抬起头轻声地回答跟着过来了的越国公主:“飞头!”
“飞头?”吴青青吃了一惊,把手交到岩石的手心里让对方握着,眼睛却贴近了岩石弄出的破洞。
这下子她看清了,窗外真的有两个飞动的头颅。
暗淡的月光里那只是俩个人头的的剪影,一个须发飘飘,一个面目清秀,可能是一男一女。
飞头的脚下飘飘摇摇地摆动着胃袋和半截大肠。哦,吴青青听说过,这种飞头是会吃人的。
后院里有一颗蓊蓊郁郁的大树。
两个头颅在树荫中碰了一下,就往远处飞去了,长长的头发在风中飘扬着,像两团雾气。
“不好!飞头往司马先生的客房去了!会不会……”
吴青青的话没有说完,岩石就吱嘎一声拉了窗户,跳了出去。
他的脚一蹬窗台就往前蹿出了两三丈远,落到了后院那棵大树上边。
树叶被风摇出飒飒的声音。
那边,头颅呼呼嚯嚯飞着,咚咚地撞击着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住处的窗棂。
岩石蹲在树枝上,情急之中折了一根枝条往飞头掷出。
嗖的一声后,头颅自己往旁边一偏,枝条便噗的一声插破了窗户纸,径直飞进了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夫妇俩的窗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