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振宇身上尽是骇人的气息,孙氏吓得全身发抖,一句话不敢说,哆哆嗦嗦往回移步,到下人回事的偏厅去寻王氏。
孙氏见到王氏,远远的就喊道:“二嫂,老、老爷他带着,带着楠哥儿他们,他们上伯府去找舅母闹事了,二嫂,你,你去拦着点。”
王氏冷眼瞪着说话都不利索的孙氏,厉声说道:“糊涂,拦着点?拦着什么?母亲被人坑害,现今被黄老太婆逼死了,咱们做后辈的不该去讨公道吗?”
孙氏被声色俱厉的王氏骂过神来,停下来喘着粗气,低头听着王氏的训话。
王氏见孙氏低头不作声,任她立在边上,懒得理她,转头对乔氏道;“你留在府里,招呼着把灵堂布置出来。”
乔氏点头应下。
王氏转头对方氏道:“走,咱们去把母亲接回来。”
方氏点头道:“好!”
王氏转头对丫鬟婆子道:“三老爷已经往前去讨公道了,一会咱们到了,在门口守着老太太的尸身,老太太这是凶死,咱们得好好的哭上几场,老太太才好往生。明白吗?”
经王氏一说,孙氏心里明镜一般,这是要去伯府闹事儿。
孙氏见王氏没有朝她说话,立即表态道:“二嫂,我也去。”
王氏看她一眼,点头道:“那走吧!”
王氏,孙氏,方氏带着丫鬟婆子从白府出来,一行人呼啦啦的往荣远伯府去。
街坊邻里大多知道秦怀玉死在荣远伯府门口了,好些人丢下手上的活计跑过去看热闹
白府的两拔人先后从府里出来,随后跟着好些看热闹的闲人和原本不闲的闲人。
荣远伯府的老姑奶奶在娘家门口撞死了,这可是比戏文还精彩的大戏,胆大的闲人谁也不想错过好戏。
王氏带着众女眷到荣远伯府时,白振宇带着家里的男丁已经打进荣远伯府了。
伯府门外左右两棵大铁树被掀翻,装铁树的瓷盆碎裂开来,瓷盆里的土到处散落,枝叶四射的铁树叶被人用砍刀砍到四零八落。
伯府的侧门大开,门房的窗户被人用锄头敲落在地上,屋里物品一片零乱。
围在府门口看热闹的闲人想看个究竟,可又胆小得不敢靠前。
有人好奇的问道:“荣远伯府为什么不报官?”
有人应道:“他家把人逼死,还敢报官?”
“人都死了,总要让白家人打打砸砸出口气了!”
......
伯府里家丁个个神情紧张的看着白府的人,边防护边后退,把秦风阳,秦向远挡在身后。
白振宇边砸府物件,边嚷嚷吼叫:“把黄淑芬那个老虐婆交出来,我要她一命还一命。”
“他们不交出来,就给我打,给我砸!”
伯府的家丁没有得到还手的指令,只能一个劲的退让。
白振宇带着众人打打砸砸一路往院子里走,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狼藉。
秦向远满脸恐惧的对秦风阳说道:“风阳,报官吧,不能任他这般打砸下去。”
秦风阳看着怒火中烧的白振宇,摇摇头道:“不成,这只是家事,家里人自个儿处理。
让人把后院的门抵好,三表叔心里有气,任他砸吧,等他把心中的怒火发出来。
用不了多久,二表叔和四表叔该到了,三表叔听二表叔。”
秦向远急得跺脚,“那让父亲出来劝劝他。”
秦风阳再次摇头道:“怎么叫?翁翁一听姑婆撞死在门口,人就气晕过去了。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呢。”
秦向远心痛的看着白府众人打砸,难受得要他的命一般,“唉,父亲怎么在关键时刻晕过去呢?”
秦风阳看着癫狂的白振宇,“翁翁晕得太是时候了,他醒着也劝不了三表叔,三表叔现在这样子,看看会不会听二表叔的。”
白振宇带着众人,一直打砸到荣远伯秦怀礼书房的院子外,白振明和白振新才赶到。
白振明看到院子被砸得破败不堪,急忙出声制止道:“住手,老三,住手!”
白振宇转头见到气喘吁吁的二哥与四弟,眼中的怒火顿时变成无助和悲痛,泪水跟着夺眶而出,“二哥,阿娘没了!”
白振明眼圈红着点头,“嗯,二哥知道了!”
白振宇丢下手里的砍|刀,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白振新走过去,跟着坐到白振宇身边,一把一把的抹着眼泪。
秦风阳见白振明到了,心里大大的松一口气,和秦向远一起迎了过去。
白振明没有理迎向他的二人,走到白振宇身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肩膀,“走了,大冷的天,阿娘还在冰冷的地上呢,咱们先把阿娘接回家。”
白振宇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立即从地上站起身来,顺从的回道:“好。”
白振新跟着站起身来,兄弟三人一道转头往外走。
秦风阳和秦向远看着对他们视而不见的三兄弟,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叹口气垂下手来。
秦向远幽幽的说道:“这仇,怕是结下了。”
秦风阳接着叹了口气,对秦向远道:“二叔,你让人把院子收拾一下,我去看看翁翁醒过来没有。”
秦向远点点头,“成,快去吧,这事儿,得父亲出面处理。”
秦风阳点点头,转头进到祖父的院子。
他没有走回廊,直接从院子的花园里穿过去,快步踏阶上到书房门口,看到秦远从屋里出来。
秦风阳用手指指屋子,轻声问道:“翁翁醒了吗?”
秦远点点头,压低声音回道:“刚刚醒过来,躺在床上不说话,不停的流泪,小的去看看药熬好了没,爷你先去陪着伯爷。”
秦风阳点点头,越过秦远,掀起帘子进到书房,见祖父躺在软榻上,眼角的泪顺着太阳穴流到软枕上。
秦风阳走到软榻边坐下,抬手给伯爷抹去眼角泪水,哽咽的叫道:“翁翁,你要节哀!”
听到秦风阳的声音,秦怀礼的眼泪流得更汹了,隐忍的悲伤变成颤颤的抽泣。
秦风阳流着泪安慰道:“翁翁,都怪阳儿,若是阳儿当时见机点,亲自拉着姑婆,或许就没有今日了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