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见绥宁伯唬着脸,气焰矮下去几分,不敢与伯爷正面硬碰硬。
站起身来,板着脸往外走。准备吩咐人去收拾东西。
绥宁伯见江老夫人一声不吭往外走,扬声问道:“你要去哪里?老夫与你说话,你当耳旁风是不是?”
绥宁伯像训小孩儿一般训斥江老夫人,把江老夫人压下去的怒气再次激起。
江老夫人停下脚步,转身对绥宁伯说道:“涵双是江府的女儿,你当江家人死绝了!你想将涵双她们撵走就撵走?你休想。
昨儿的事,梁王都不追究了,你偏要将涵双娘儿俩赶出京城。
我给你说,你若真这么做,江府上下百来口人立马寻上门来,让你给他们个交待。”
江老夫人气得朝绥宁伯大声嚷嚷。
绥宁伯想跟着站起身来,他动一下,腰腿酸痛得难受,只好坐着瞪着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朝绥宁伯吼完,扬声叫道:“来人,备车,回江府。”
绥宁伯见江老夫人真要回江府,出言阻止道:“江凌柏,你别胡来。”
江老夫人原本只是话赶话的说气话,话出口,却将自己吼明白了。
这事儿,她不能任绥宁伯做决定,她得想办法阻拦。
绥宁伯将江涵双与敏姐儿撵去秦凤路这事,她得回江府去交待一声,就算阻拦不成,也省得日后涵双的爹娘埋怨自己。
绥宁伯眼睁睁的看着江老夫人离开,气得吹胡子瞪眼。
片刻后,手扶着桌几站起身来,艰难地移步到外院。
绥宁伯让管事的安排人,将江氏母女接出来,直接送去秦凤路的老宅。
管事面露难色的说道:“伯爷,这都年关了,这会儿去秦凤路老宅,若遇到大雪天,过年都得在路上。要不,等过了年,再送二夫人与五小姐过去。”
绥宁伯摇摇头,“不用,今儿就出发,给她们多带些盘缠。
对了,让江氏与敏姐儿的丫头婆子跟着过去伺候。
还有,江氏与敏姐儿知道了,难免会闹,你接到她们后,先给她们吃些蒙汗药,让她们安静的离开京城。”
管事听了,心里一阵恶寒,垂手应下,转身去做安排。
当日,江夫人与郑尔敏从衙门出来。
下人将二人扶上车,赶紧倒上茶水递过来,江氏与郑尔敏毫无戒备的将水喝下,二人很快便晕了过去,下人赶着车出了城。
郑弘清从衙门风风火火的赶回来,得知江氏与女儿被直接送回秦凤路,气得手指着绥宁伯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郑弘清放下手,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绥宁伯以为老二认命了,心里重重的松一口气。
当晚,绥宁伯歇在姨娘的屋里。
他的腰腿酸痛,夜里觉浅,三更天时,听到屋外有响动声,便将姨娘推醒。
姨娘问道:“伯爷,怎么了?”
“外面很吵,你起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伯爷吩咐道。
姨娘坐起身来,伸手取衣裳时,门外的下人急急的禀道:“伯爷,姨娘,不好,府里走水了。”
绥宁伯听后,立马翻身起来,顾不得身子不适,边套衣裳边一瘸一拐的从屋里出来边问道:“哪处院子走水了?”
府里的管事跑过来,边抬手抹额头上的汗边回道:“回伯爷,最先发现是老夫人的院子,然后是大夫人的院子。
再有就是府里的库房,伯爷的、老夫人、大夫人的库房都走水。府里起火的地方多,咱们人手不够,顾得了一处顾不了第二处。”
绥宁伯一手扶住腰,一手扶着额,颤声问道:“老夫人,大夫人的院子里有人伤着吗?”
管事回道:“没有,老夫人今儿回江府没有回来,大夫人一早就去了大相国寺,说是府里犯灾星,大夫人带着人去做法会。”
绥宁伯听说没有伤着人,心里松了口气。
“伯爷,大老爷被房梁砸到了,站不起身。”
绥宁伯刚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急忙问道:“老大现在哪里?怎么会被房梁砸到?”
下人回道:“回伯爷,大老爷现在被抬到外院的书房,起初在大夫人的院子里,被屋顶掉下的房梁砸到的。”
绥宁伯气恼的问道:“齐氏都不在府里,他在齐氏的院子里做什么?”
下人吞吞吐吐的说道:“大老爷与香、香芹在一起。”
绥宁伯脱口问道:“香芹是谁?”
管事的接过话来,“回伯爷,香芹是大夫人身边的丫头。”
管事的话落音,绥宁伯立即回过味来,心里暗骂老大乱七八糟的胡来,嘴上扬声对下人吼道:“忤在这里做什么?去请大夫了吗?”
下人垂手应道:“回伯爷,已经打发人去请大夫了。”
绥宁伯开口问道:“二老爷呢?人在何处?”
“二老爷早上从府里离开后,便没有回府。未时,二老爷的随从长兴回来取过银子。
说是二老爷心情不好,到一品香去喝酒,叫了一品香的头牌媚儿作陪。
长兴担心自己所带的银钱不够,回来到账房支了五百两银票过去。”管事将知道的向伯爷细说一遍。
“父亲,这可怎么办才好?钱氏的库房着火了,钱氏为珂姐儿备的嫁妆全没了,全没了呀,咱们积攒了十多年的东西,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三老爷痛心疾首的嚎哭道。
绥宁伯还没来得及细问老三,下人急急忙忙的奔过来禀道“伯爷,京兆府的吴推官事着差役来了。”
绥宁伯转头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官府来人了,老夫得去迎迎,你们也别站在这儿,赶紧去帮着扑火。
三老爷哭喊着,“父亲,库房里的东西全没了,全没了呀!”
绥宁伯头部突突发痛,他极力的忍着,拖着一瘸一拐身躯往外走,像是没有听到老三的叫喊声。
此时,他心乱如麻,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
这一夜,绥宁伯府忙得人仰马翻,加上吴推官带来的差役,直到天明,众人才将明火扑灭。
吴推官见火已扑灭,疲惫不堪的对绥宁伯拱手道:“伯爷,在下先带他们们回去休整,一会儿有官差请府里的人进行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