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皇后心中哂然冷笑。
丽妃暗中小动作频频。相中的不仅是李湘如,更是李太后及李阁老。和李家结亲,便能为四皇子结一门有助力的岳家。
而建文帝,对此亦是心知肚明。此时张口提起这门亲事,也有首肯之意。
三皇子的亲事,她张口提及,建文帝并未刁难,爽快应下。趁机再提起四皇子的亲事,她这个中宫皇后,焉能不应?
“皇上思虑周全,”俞皇后微笑道:“这确实是一门好亲事。”
建文帝连着阴霾了两日的心情,此时方有好转:“朕在病中,鸿儿也重伤不起,今年春猎就此罢了。朕不想在这行宫待着了,明日启程回宫。待回宫后,皇后便下凤旨,为几位皇子赐婚吧!”
民间素有冲喜之说。建文帝也暗暗觉得今年的春猎遇刺颇不吉利,索性提前给皇子们下旨赐婚。
俞皇后含笑应是。
……
建文帝不愿在行宫里养病,隔日便启程回宫。
皇子妃嫔及随行官员宗亲皆一起回京。
唯有七皇子盛鸿因伤势过重,不宜挪动跋涉,继续留在林间帐篷里养伤。
而谢明曦,也被俞皇后一道口谕留了下来,陪伴照料七皇子,直至七皇子伤势痊愈再一同回京。
除此之外,俞皇后又打发了数十个内侍宫女上山伺候。御林侍卫也留了两百个。
李太后派来的太医和送来的补品药材也一并送上了山。
建文帝回宫后,直接住进了椒房殿里养病。
李太后想探病,便得去椒房殿。
李太后气得不轻,当着俞皇后的面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皇后真是好手段。这一把年纪了,还能令皇上神魂颠倒,一日都离不得。”
俞皇后神色不动,扯了扯嘴角:“母后说笑了。”
婆媳两个过招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了。
李太后有备而来,故意问起了莲香:“听闻有个叫莲香的宫女,容貌颇为肖似皇后年少之时。哀家也好奇得很,将她叫来,让哀家也开开眼界。”
李太后故意膈应俞皇后,俞皇后也不是吃素的,淡淡道:“儿媳年老色衰,寻了个年轻貌美的伺候皇上,也是儿媳的一片心意。被母后这么一说,倒成了别有用心。罢了,只要皇上高兴,儿媳担下这等名声也无妨。”
儿媳对上婆婆,天生就居于劣势。
无子的儿媳,更是挺不直腰杆。
二十余年来,俞皇后不知受了多少窝囊气。如今,俞皇后对建文帝彻底死了心,再无半分情意。对着刻薄刁钻的李太后,愈发从容。
李太后被噎得一肚子闷气,在建文帝面前少不得要絮叨数落俞皇后。
一向孝顺的建文帝却道:“朕这一病倒,宫中内外都得有莲娘撑着。几个皇子的亲事,也得由她一个人操心忙碌。母后也消停些吧!”
李太后:“……”
……
李太后如何气恼暂且不提。
五日后,中宫俞皇后下凤旨,为几位皇子赐婚。
一日之间,中宫接连四道赐婚的凤旨,分别到了李府萧府尹将军府和谢府。便如冷水炸进了油锅,将整个京城炸翻了天。
之前天子遇刺及六公主骤然变成七皇子的劲爆消息,立刻被这四道赐婚的凤旨压了过去。
接了凤旨的四家,皆是喜气洋洋。
这也难怪。
自家的女儿嫁入天家为儿媳,这是何等的体面风光?
和天子为亲家,又是何等的荣耀?
皇子们的优秀出众,也是有目共睹。便是做不了储君,皇子们日后也会被封王赐藩地。此时的藩王,位高权重,俱有实权。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求不来的好亲事啊!
李阁老亲自接了凤旨。
素来喜怒不行于色的李阁老,这一日格外高兴。特意叫了李湘如前来,叮嘱了一番:“……凤旨赐婚,你便是天家儿媳。虽未过门,言行举止也得有皇子妃气度。”
李湘如俏脸羞红,目中闪着喜悦的光芒,柔顺地应下。
李湘如今年十四岁,明年才及笄。此时凤旨赐婚,也只是定下亲事。要成亲大婚,少说也是一两年以后的事。
李阁老心中自有成算,又道:“按理来说,定了亲事便该在闺中待嫁。只是,你身为莲池书院的学生,还有一年多才完成学业。继续去读书也无妨。”
说来也巧,四位皇子妃皆是同窗,年龄最大的萧语晗也只十五岁,谢明曦才十三岁。
估摸着大家都是一个想法,莲池书院该去还是得去。
不说别的,便是冲着俞皇后,也万万不可中途退学!
天子直接在椒房殿里养病,将一众皇子的亲事皆交给了俞皇后。可见中宫皇后之盛宠不衰。
李湘如点点头应下。
李阁老转而问道:“你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提起李默,满心欢喜的李湘如也有些无奈,低声应道:“大哥自西山回来之后,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肯见。”
“六公主”忽然“变”成了七皇子!
痴恋了“六公主”这么久的李默情何以堪?
李阁老也叹了口气:“待熬过这段时日,便好了。暂且先不管他。”
原本李阁老盘算过,让自家长孙试上一试,若能博得“六公主”青睐,做了驸马,自是好事……算了,现在什么也别提了。
好在自家孙女有运道,日后嫁给四皇子为妃,说不得还有更大的造化。
李阁老捋一把美须,目中闪过一丝精锐的光芒。
……
萧府谢府上下如何激动欢喜,不必细述。
倒是尹府,闹了一场不为人知的小小风波。
“爹,娘,”尹潇潇娇俏明媚的脸庞一片郁闷:“我不想嫁给五皇子!”
尹夫人忙掩住尹潇潇的嘴:“这等话,岂能随便出口。”
“诶哟,我的好闺女!”尹大将军笑道:“这满京城不知多少名门闺秀羡慕你的好福气!五皇子殿下我也见过几回,生得俊俏,性子活泼讨喜。这等佳婿,你还不满意。那你想嫁给谁?”
尹潇潇满脸憋得通红,半晌才道:“反正,我不想嫁给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