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薄纱的窗帘被轻轻撩动着,淡淡的日光从外面渗了进来,一地明媚。
头痛欲裂的君墨霆蹙了蹙眉,纤长的睫毛轻颤着,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轻轻一动,顿时觉得胸口沉甸甸的。
不经意的一垂眸,只见睫毛上挂着细碎泪珠的夏星微张着唇,睡得正酣。
也不知道究竟是梦到了什么,她轻轻的砸吧着红唇,嘴角带着一抹可疑的晶亮。
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短了,不过站在君墨霆的角度,他是难得看到夏星露出这样娇憨且不设防的表情。
乍一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单纯无害的孩子。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夏星,心脏就像是被什么触动了。
与此同时,他的心底深处掀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隐隐的,他的心念一动,好似受到了蛊惑一般,缓缓伸出手想要在夏星的嘴角轻揩着。
可是哪里知道,他心里的念头才刚刚掀起,砸吧着嘴的夏星微不可闻的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一瞬,君墨霆抬起的手僵硬的顿在了半空中。
好半晌,堪堪反应过来的他猛地将手缩了回来,一转头看向了一旁,粗声粗气的道:“颜风这个该死的混蛋,怎么把我送到这里来了?”
话音未落,他嫌弃的蹙了蹙眉,轻轻的耸动了肩,嘴里连声的催促着,“还不赶紧起来,我的肩膀都被你压麻了。”
一听君墨霆的语气,夏星就知道他的心里还气着。
转念回想起颜风说过的话,她的喉咙里微微有些痒意了。
“君墨霆……”忍不住干咳了两声的她轻轻抿住了唇,落在君墨霆身上的眸子里染上了丝丝怯意。
脑袋里有些纷乱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的道:“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吗?”
昨天晚上的事情?
一听到这几个字,君墨霆的心里一震,一股无名火顿时从心底冒了出来。
“昨天晚上的事情?”狰狞着眼神的他猛地在夏星的身上推了一把,扬起手狠狠的在沙发的扶手上拍了一把,鼻翼轻掀的冷笑了一声,声嘶力竭且咬牙切齿的反问了一句,“昨天你不是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吗?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夏星已经在君墨霆的身边蹲了大半夜。
此时她的一双腿早就已经失去了知觉,冷不丁的被君墨霆推了一把,她的身子踉跄的往后一倒,脚底的麻意顺着身体的脉络,不断的朝着身体的四肢百骸扩散。
强忍着的夏星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嘴里时不时的轻抽着气。
君墨霆眼梢的余光一转,本能的想要伸手扶夏星一把。
不过心思一转,当零碎的画面在脑海深处闪过的时候,君墨霆的呼吸一蹙,生生的将双手攥成了拳头,强行忍住了冲动的念头。
“夏星,如果你觉得我能力不够想要找温翎求救,那就随你吧。”说话的时候,面色冷凝的君墨霆倏地直起了身子,他低敛着眸光,一边用手指在衬衫的皱褶上轻弹着,一边压低了声音的道:“你不是很能纵横谋划吗?我倒是想要看看,仅凭你一个人的能力,你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
话音未落,将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的君墨霆起身就要走。
瘫坐在地上的夏星轻仰着头,目不转睛的望着男人浑身都写满了拒绝的背影。
心头一重的她垮下了脸,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叹息着。
此时的君墨霆正在气头上,现在的她不管怎么解释,只怕眼前的人都听不进去吧?
夏星的心里正觉得为难的时候,脚下生风的男人已经将一只脚迈出了门口。
心里一急的夏星用力一抿唇,突地开口了,“君墨霆,你确定不管我了?”
“我向来说话算话。”冷哼了一记的男人翻了一个白眼,嘴角邪气的勾了勾,猝不及防的调转了话头,“倒是你,若是遇上了棘手的问题,但愿你能够顺利解决吧。”
君墨霆轻哂的语气里带着挥之不去的讥诮。
顿觉得心里被狠扎了一下的夏星被堵的一哽,嗓子眼里蓦地泛起了腥甜的味道。
想了想,她轻轻一歪头,斜楞的眼睛的看向了君墨霆的背影,“好,既然你想要划清楚界限,那我就把大宝和小宝一起带走了。”
顿了下,她将双臂往后一撑,仰起头看向了天花板,自顾自的道:“有他们两个鬼精灵在身边,我想就算是真的遇上了棘手的问题,我应该也能够迎刃而解了吧?”
“你敢!”双拳紧握的君墨霆咬牙切齿的回眸瞪向了夏星,他太阳穴的位置轻鼓着,青筋一根根的爆了起来,“夏星,大宝和小宝是我的儿子!你给我听好了,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叫别的男人爸爸的!”
哪怕是死了,他也绝对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闻言,夏星笑了笑,只是笑意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想,这事应该轮不到你做主吧。”脚下有些蹒跚的夏星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重重的在原地跺了跺脚。
她浅勾着唇,眉宇之间带着得意的朝着一脸怒容的男人瞪了一眼,志得意满的挑着眉梢的反问着,“你说要是将两个选择放在大宝和小宝的面前,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大宝和小宝的选择?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两个小家伙的选择都是夏星。
说一句不好听的,哪怕是他心生邪念的将两个小家伙捆在身边,他们也是要绞尽脑汁的逃开,不顾一切的奔向夏星的。
当初的他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决定跟夏星尝试着在一起的。
不过有谁能够预料到,夏星还未曾有改变,他……却已经是泥足深陷的无可自拔了……
想到这里,神色晦涩的君墨霆勾着唇,无声的苦笑着,半掩着的神色苍凉至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