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未晞见伊水湄还在不眨眼睛的看她,忙又道:“嘴巴那么坏!就好像说话不经过脑子似的,特别的伤人。人也冷冰冰的,谁靠近了谁冻僵。真要是好,会二十好几了还没娶上媳妇吗?”
伊水湄眼含笑意,道:“哪里冷了?分明就是热心的很,好吧?三番几次的帮咱们,不说中秋节的大堂上他及时出现的救场了,就是昨日人家带伤审案,也是偏了咱们的。更别说,人家还英雄救美了好几次呢!这样的热心肠,只怕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呢!”
“谁说的?”陆未晞从榻上起身,踱步到了窗前,“中秋节那次,还有昨天,人家鲁国公也都是在场的,热心肠也并不比他少啊!”
伊水湄点点头,“那倒也是!只可惜,鲁国公热心有余,能力却是不足啊!偏偏还长的那么妖冶,嫁给他的女子若不彪悍,恐怕都保护不了他,更别说被他保护了。”
“噗——”陆未晞一个没忍住,将唾沫喷到了窗户上。
冯驰若是知道,他在伊水湄心中是这样子的存在,指不定会吐血而亡呢!
伊水湄却还在感慨,“也不知大长公主为何要将他养成这样子!按理说,将门虎子,怎么就给养歪了呢?虽说是隔代疼,但大长公主看着不像是那种没有原则的人啊!怎么就养成了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样子呢?”
陆未晞叹气,“这样的一副样子,就不用上战场了啊!”
“啊?”伊水湄怔了怔,“你的意思是,大长公主是故意的?”
陆未晞道:“冯驰自幼有喘证,若非神医谷的救治,能不能活到成年都不好说。那样的身体状况,大长公主还指望他什么?最开始的时候,大长公主的愿望也不过是希望他能活着吧!”
伊水湄道:“后来不是好了吗?”
陆未晞道:“鲁国公府为了大庆,先后已经有两代鲁国公死在沙场上了,已经够惨烈了。如今,就只剩下冯驰一根独苗了。倘使再培养成将才,岂不还是要上疆场?若是那样的话,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又有多少?大长公主是不想再冒险了啊!他总得给驸马留点儿香火啊!”
伊水湄恍然,“原来是故意养歪的啊!”
陆未晞道:“想来是的啊!再者,鲁国公府因为大长公主的关系,已经够荣宠的了。若是再兵权在握,难免不会被上位者忌惮。如今,鲁国公这样子闲散着,其实挺好的。”
伊水湄抬手揉眉心,“还真够复杂的啊!都说伴君如伴虎,果然是如履薄冰啊!若是照这样子说,那雍郡王现在既是北边的狼王,又是皇上钦封的郡王,还冠着国姓,岂不是对皇位的威胁更大?他怎么行事就不能低调点儿?难道就不怕皇上忌惮了吗?”
绕来绕去,竟还是绕到了郑劼的头上。
陆未晞伸手,承接着从窗棱中透过来的细碎的阳光。“是的啊!这一点儿,我也是想不透啊!可能是,他跟皇上的感情好吧!”
郑劼的肆意行事,好像从来不怕被皇上忌惮。
而皇上也是纵着,好像从来不怕他的功高震主。
伊水湄瘪瘪嘴,“皇上有时候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放心呢!何况,还是个侄子。真是古怪!”
“反正与咱们无关!管他呢!”陆未晞敷衍道,心里莫名的生出烦躁。
“是吗?”伊水湄就笑着起身,“说了这么多了,晞晞可有话对我说?若没有,那你就歇着吧!我可走了啊!”
“呃------那我送娘亲吧!”陆未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伊水湄也不强逼,任陆未晞送到外间,就勒令她止步了,“别出来了!仔细着凉了!”
画屏在屋外敲门,“主子,奴婢送水果来!”
伊水湄道:“进来吧!伺候你家姑娘歇着吧!”
画屏进来的时候,手里托着个果盘,上面是黄澄澄的鹅蛋般大的梨子。
一看这梨子,陆未晞整个人就更不好了。
伊水湄却是笑的意味深长,“可别说!这雍郡王府的梨子可真是长的好!居然这么大个!”
陆未晞见她抬脚要迈门槛,急急地喊了一声,“娘亲!”
伊水湄回头,“嗯?”
陆未晞道:“娘亲吃个梨再走吧!”
伊水湄似笑非笑道:“蒹葭院那边也有的!”
陆未晞咬唇,垂了头,“我想要娘亲陪我睡!”
伊水湄轻叹一声,这才转回身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果然还是个孩子!”
娘俩重新回到了内室,这次不是坐着了,而是都躺到了榻上,共盖着一床被子。
陆未晞感慨,“这样子躺在娘亲的身边,还是八年前的事了呢!”
伊水湄长长的叹了口气,“等到晞晞嫁了,躺在娘亲身边的机会也就更少了呢!”
“晞晞才不嫁!”陆未晞扯被子蒙头。
伊水湄赶忙扯下去,“这样子,还怎么喘气?说吧!在郡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陆未晞又开始扯自己的头发,“娘亲,你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吗?”
伊水湄手肘支头,看她,“你指的哪一种?亲情缘?友情缘?还是夫妻缘?”
陆未晞抿唇,“呃,干吗分的那么清楚?”
伊水湄道:“我听闻,所谓的缘分,就是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上对的人。任何一点儿错了,恐怕就有缘无分了。”
陆未晞睁大眼睛,“还有这样的说法?”
伊水湄笑笑,“咱们入住了铭恩客栈,铭恩客栈恰恰是雍郡王的,雍郡王偏偏又在,发生了谋杀的时候偏偏就救了咱们,看吧,这就是缘分。时间,地点,都对。至于人对不对,那就要看你怎么想了。”
“为什么要看我怎么想?”陆未晞红了脸。
伊水湄笑的诡秘,“就这一次恐怕是老天的安排,此后的每一次应该都是雍郡王的安排了。”
陆未晞干脆坐了起来,“这次娘亲说差了!”
“哦?”伊水湄也跟着坐起。
陆未晞道:“铭恩客栈的那一次,只怕也是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