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历寒会大发雷霆,结果他平静地听完我的解释后,什么也没说,只叫我别乱想,好好休息。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几回,还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梗着,不一会儿,历寒也躺了下来,我撑起头,问:“你不会真的要杀时州吧?”
“不会,再问你就别睡了。”
“我睡,我睡。”我翻身一把将被子蒙过头,腹诽了历寒几句,心想我与时州清清白白,不知他到底计较什么。
后来,历寒带我离开了凤麟洲,理由是不让人来打扰我修行。
“等等,我去同河神还有山鬼他们告别一声。”我收拾好包袱后,才想起这头来,此去天虞山兴许好些年都不能回了,怎么说都应该告别一下。
历寒答应了,却说山鬼没必要告别,因为他就不是个善类。
于是,我最后只去了河神那儿,一来感谢他多年的关照,二来也保证自己会好好修行,绝不给他丢脸。
河神说:“天虞山确实比这儿更适合修行,阿弱你本天赋不差,只是懒惰了些,以后可要勤恳才行。”
“我会的,何况历寒会监督我的。”
河神若有所思,问:“你可知他为何如此看重你修行吗?”
“他说怕自己有朝一日保护不了我,所以我要变强才行。”这还真是一个我很不想提及的事儿。
“其实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想了想,你也该了解了。”
我一直都知道六界如我一样由弱水化身的精灵非常少,眼下甚至似乎仅我一个,但却不知道弱水之所以稀少除了因弱水为死水难以化形外,还因为其自身淹溺万物的属性。
换言之,无论是邪灵还是善果,弱水都能将之淹没。因着这一天生神力,六界居心叵测之人,有太多都想操控弱水了,既可带走疾厄,亦可带走灵气。
河神不说,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用处那么大。
“以前我不让你出凤麟洲,也是为了保护你,你爱偷懒,法力不高,但至少在我身边,我还能保你不被外人所觊觎,但以后,就得靠你自己了。”
我向河神保证一定努力修行,不让他担心,也让历寒放心。
路上,我问历寒,是不是大家都想拥有弱水之力,历寒反问:“你从哪里知道的?”
“河神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鸿鹄忽然加快了速度,我顺手抱住了历寒的腰。
历寒却道:“都练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怕掉下去。”
“我才不是怕掉下去,我只是怕跟你分开。”
这话对于历寒似乎很受用,低头笑了。
然而我很快就发现自己被历寒这个笑给骗了,快靠近天虞山时,他猝不及防将我扔下了鸿鹄背,然后整片天空都响起了我的惨叫声。
当我运功施法重新飞到鸿鹄旁边时,历寒依然笑得如沐春风,他说:“不错,进步不小。”
我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在天虞山附近自由运用法力了。
“你能不能提前说一下?我要是摔死怎么办?”
“有我在,你不会的。”他看起来自信满满,但我还是有些生气,竟然就这样把我扔了出去,冷血。
由于此前也在天虞山住过一年,再次来到这儿,我并不陌生,那个曾经住过的小木屋,一尘不染,对此我表示很惊讶。
“有人来打扫过吗?”
“我前些日子来过。”
看来历寒是早有把我挪到天虞山的打算。鸿鹄回了这儿似乎也很开心,绕着山体飞了好几圈,我看着山下的惊涛骇浪,想起了曾在这儿学“惊涛”的场景,那会儿正经法术没学,一来就学了个禁术,害我也无处施展。
天虞山附近的仙山倒是与之很不一样,生活了不少仙灵神兽,唯独天虞山,甚为荒芜。
历寒说待过些年,我就可能将他们全收拾了。
我听了,微微发抖,问:“我才不会滥杀无辜。”
历寒笑了笑,道:“若是他们哪天要来杀你呢?”
“那还用问,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说是这样说,其实我并未真正害过什么生灵的性命。
“若是他们要杀我呢?”历寒又问。
我道:“你会打不过吗?”
“有可能啊。”
“那我就将他们全部打到灰飞烟灭!”双手作剑,我学着历寒眼带杀气的样子,却把他给逗笑了。
“你还是先打过我再说吧。”
于是我与历寒从山顶打到山脚,再从山脚打到山顶……我能感觉到他在让着我,只使用了一半不到的法力,但是我这番折腾,却是累得不行。
“今天先到此为止吧。”历寒朝我伸出手,欲将我从地上拉起来。
我抓住历寒伸来的手,一跃而起,道:“你背我。”
“来吧。”
“嘿嘿。”我又是一跳,扑到了历寒的背上。其实我好喜欢这样靠着历寒,闻着他身上似有若无的花香,很快就可以睡着。
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人将我放到了床上,又有人给我擦脸,擦手,盖被子,总之再次来天虞山的第一天,我睡得很是安稳。
翌日清晨,我醒来却不见历寒,只听得屋子外头一阵厮杀声。
奔出门,空中围绕着好几只叫不出名字的神兽,历寒手执一把通体晶莹的剑,寒气逼人,已经将其中一只刺伤。
另一边,鸿鹄正与重明鸟缠斗。
“我来帮你!”
我召来天虞山脚下的洪水,合以自己弱水之力,很快就将另外两只神兽困住了,我正仔细打量这些神兽的模样,还没等我打量完毕,历寒两剑就将他们砍成了重伤。
但这并不是结束,历寒仿佛杀红了眼,没等我反应过来,眼前的神兽就化为了飞烟。
鸿鹄与重明鸟那方,鸿鹄也占了上风,但是重明鸟明显比较狡猾,见形势对自己非常不利,便飞快地逃走了。
天虞山的上空重复清明,历寒的眼睛才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手边提着的剑早已满是血污。
历寒看向我,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想,我都没看完那些个神兽神鸟是什么样子,你就都给杀了,速度快到令人咂舌,我能有什么事。
不过,亲眼所见一次,我才真正领会了历寒深不可测的法力。
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当我再看向历寒手边的剑时,上面的血污却被剑身吸收了,随后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那剑……”
历寒闻言,将剑化为蓝光,收入了袖中。
“刚才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会来这儿?”
“他们是奉命来杀我的,可惜太高估自己了。”
我绕着历寒转了一圈,发现他的确毫发无伤,甚至连一点血都没有溅到自己衣裳上,不由得感叹道:“你好厉害。”
“那你想变得跟我一样厉害吗?”
“想啊。”简直太想了,我双眼此时只有“崇拜”两个字。
“那就好好修行。”
“好啊,现在就开始吧!”经刚才一役,我筋骨得到了舒展,正想继续活动。
历寒却忽然皱起了眉头,视线开始下移。“你去把衣服穿好再说。”
呃……我低头,发现自己确实衣衫不整。“刚醒就听到了打斗声,急匆匆跑出来,哪里顾得上穿什么衣服。”
“以后再有这种事啊,我没叫你出来就别出来。”
“万一你需要帮忙呢?”
“需要我会叫你。”
我回屋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历寒,想杀他的都是些什么人,历寒却说,他也记不清,因为想杀他的人太多了,从地府到天界再到魔界,甚至佛界。
“佛家不是慈悲为怀吗?为什么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