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无人知所去,愁倚两三松。
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可我:林深时雾起,海蓝时浪涌,梦醒时夜续。不见鹿,不见鲸,也不见你。
齐岱回到家以后,看着书房里自己的东西已经被母亲整理成一个一个的箱子。
“岱哥儿出息了,要离开母亲出远门,出去以后你跟梅芯两人好好生活,你还欠人家一个婚礼呢,等外放回来再升了官,好好办一场!”他母亲一面开心的说着,一面抹着眼泪,终究儿行千里母担忧,还是有些舍不得。
“母亲,放心吧,你要照顾好自己跟父亲才是真的。”齐岱拿着母亲的帕子给她把眼泪擦掉。
“把你藏着的那块并蒂花开的帕子给母亲吧,母亲给你保管。”他母亲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儿子。
“母亲在说什么,儿听不懂…”齐岱把那个帕子是贴身藏着的,身为母亲怎么可能不发现。
“既然断了念想你就不要再存着了,给母亲吧。”他母亲伸出手来,要齐岱交给她。
“儿不能…”齐岱哪里舍得。
“别以为母亲不知道,你还是交给母亲的好,好孩子,梅芯是个好姑娘,母亲不会害你的…”他母亲又开始抹起眼泪。
“儿会善待梅芯妹妹的,还请母亲不要拿走儿仅剩的这一丝安慰…”齐岱也极为不忍心。
“断了念想就要干干净净,母亲不许你对梅芯这样子。”他母亲也不管不顾了,自己站起来到儿子胸口去抢,齐岱捂着胸口还要逃,一下子撞着刚进门的齐海。
“这是做什么?”齐海看着这娘儿俩问。
“侯爷,没事,就是有些舍不得岱哥儿。”他母亲还是准备包庇儿子。
“刚才在门口听见什么帕子?拿来给我吧。”齐海堵着在门口的齐岱,伸出手来。
“父亲……”齐岱没想到父亲母亲会在这件事情上这样一致。
齐岱颤抖的手从胸口掏了出来,还没等他自己放到齐海手上就被他母亲一把抢走,再放到齐海手上去。
“明日就要出发了,一会去你嫡母那里拜个别!”齐海也没说什么,在书房里转了一圈,背着手就出去了。
“雪兰…”齐海在齐夫人这里等着齐岱过来。
“侯爷这拿着什么呢?哪来的帕子?”齐夫人伸头在那看。
“齐岱那小子的,可能是灵儿的…他跟宝贝似的藏起来,被他母亲发现了,这不叫我收了来。”齐海把那帕子往桌子上一扔。
“要我说,侯爷,你不该拿岱哥儿的。这就是个念想,一个人连念想都没了,还指望什么…岱哥儿明日就去蜀中了,终究好久都不能见,忘不忘的,跟个帕子没有关系。睹物思人,就算不是这块帕子,该思还是思的。”齐夫人拿起帕子认真看了看,接着说:“要我说,侯爷不如从梅芯身上下手,让梅芯乡主给岱哥儿多一些关心,也比收个帕子来的实在。”
“哎,夫人所言极是!那一会岱哥儿来这告别,夫人还给他吧。”齐海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嫡母…”齐岱在门口敲着门,接着说:“岱儿来跟您告别来了。”
“进来吧孩子。”张雪兰把手里的帕子塞到袖筒里。
“父亲也在…”齐岱跟齐海和张雪兰行礼,接着说:“儿明早就出发,嫡母跟父亲就不要送了,所有的都准备好了,到了之后会给父亲报平安的。”
“我的儿,来,来嫡母这里。”张雪兰每回看他也像看了自己的齐荣一样,年纪模样都相仿,也难怪灵儿会有一丝流连。
“嫡母,母亲…”岱哥儿走到张雪兰的旁边跪在地上,趴在她的腿边,张雪兰也抹起了眼泪。
“我的儿,这个嫡母跟你父亲要来了。”张雪兰从袖子里拿了出来,塞到齐岱的手里,拿眼睛看着齐海接着说:“嫡母跟你父亲说通了,这个就是你的念想,一个人不能没了念想。嫡母要是对你哥哥没了念想,估计也活不下去了。灵儿也是拿了荣儿的锁去做念想的,没关系,以后跟梅芯乡主一起,好好过日子,在蜀中不论怎样,只有你们俩,互相照顾。嫡母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一个人总归要长大,只爱一个人固然很好,只是不能在一起咱们也要往前看。嫡母以前觉得你跟你母亲存了入宫的心思,寻思着还想帮帮你,可是,有些事情咱们真的无能为力,就连灵儿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你说是吗?!”
“嫡母,家里就您最开明。”齐岱趴在她腿上,齐海看着这对母子,摇了摇头。
“去吧,回去收拾收拾早些入睡,你跟左儿说明早就走了没?左儿每日都起的早,让他送送你。”张雪兰把齐岱从地上扶了起来,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还没,儿子过一会准备去左左那告别,再去几个姨娘跟弟弟妹妹那看看。”齐岱微笑着说。
“你们不在家办喜事,说要去蜀中办,嫡母也没什么准备的,这对镯子你给梅芯带去,嫡母的一些心意,怎么也是我的新媳妇。”张雪兰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托盘,里面一对翠玉手镯,做工精致,玉的成色也极为漂亮。
“嫡母,如果儿回来还是要在家办婚礼的,嫡母收好,以后当面送给新妇才是。”齐岱把托盘又放回桌子上,他不准备要。
“这……”张雪兰看了眼齐海,接着说:“这其实是灵儿送来的,不想做御赐的礼物,就说让我说我自己准备的。你这不收,我也不好跟灵儿交代。这是晚间时候左儿拿给我的,灵儿交代的,你看…”
“拿着吧,灵儿给的。”齐海也是附和道。
“谢陛下。”齐岱低着头把那对镯子塞进袖子里。
“灵儿这孩子对咱们也是没话说。”张雪兰牵着齐岱的手把他送到了门口。齐海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儿拜别父亲母亲!”齐岱跪下来,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头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