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喜,正要说两句感激的话,电话已经挂断了。
“墨”
刘嘉伟疑惑地看了下暗下来的手机屏,愣了片刻,恍然明白过来。
墨总是看到信息和邮件后,发现自己冤枉了他,所以特意告诉他大幅度加薪,是变相地在补偿他。
想清楚这个,刘嘉伟忍不住笑了。
墨总高冷淡漠,看起来不近人情,可相处久了就知道,他为人恩怨分明,也很重感情,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就像他对苏小姐。
联想到墨爵然和苏凌的事,刘嘉伟又暗暗叹了口气。
但愿这一次,不要又发展成什么矛盾和误会才好。
翌日清晨。
“唔痒!爵然别闹!”
苏凌睡梦中,恍惚感觉有人抚摸她的脸颊,下意识伸手抓住,却传来一声尖叫:“啊!疼!”
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睁眼一看,是思思委委屈屈立在她床头,红着双眼,一只小手被她攥着,还在挣扎不停。
连忙松了力道,苏凌把小丫头胖胖的小手吹了两下,担心地问:“还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怎么了?”墨爵然听到声音,穿一件浴袍,也脚步匆匆从浴室走了出来。
思思还在抽抽搭搭,不满地道:“妈妈把我抓疼了!”
墨爵然忙搂过思思仔细地查看,见只有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红痕,骨头和筋脉都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疑问地看向苏凌。
苏凌担忧的眼神就没从思思手上移开过,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才讪讪地解释:“我感觉有人碰我的脸,以为是你呢,就一把抓住想推开。没想到”
思思疼得并不严重,只是被宠惯了,有些娇气而已。
墨爵然看出来了,放松地哼笑一声,狭长深眸盯着床上内疚不已的小女人,轻哼道:“以为是我,就用这么大的力气?可见你平墨都是怎么对我的。”
苏凌:
更不好意思了。
思思也嘟着小嘴,不满地哼道:“哼!妈妈力气大!妈妈弄疼我了!”
“对不起,妈妈”
苏凌正想哄两句,墨爵然淡淡地瞥了女儿一眼,声音有些沉:“思思。”
小家伙下意识抖了下肩膀。
“真有那么疼?”他定定地看着女儿,不见凶相,可他本来就是不怒自威的人,只要不刻意作出温柔的样子,就会让人紧张不已。
思思小声吞咽了两下,长睫毛也飞快地忽闪着,但还是壮着胆子说:“疼!”
“是么?那我们叫医生来,如果检查后你的确受伤了,那爸爸给你道歉;如果你没受伤,就一个月不许吃冰淇淋。”
墨爵然不是商量的口吻,是命令。
小孩子对受伤没什么概念,以为医生能检查出一切,当即心虚地把刚被苏凌抓过的手藏到了背后。
“要不要叫医生来?”墨爵然略略扬眉,有些逼迫的意思。
思思从没见他这样过,吓得撇着小嘴,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来来来,到妈妈这里来,不怕啊”苏凌心疼,忙坐起来伸开手臂,想把孩子搂进怀里来。
墨爵然手臂一横,拦住委委屈屈的小姑娘,执拗地又问一遍:“告诉我,疼不疼?”
思思抖了两下,终于流着眼泪摇了摇头。
“既然不疼,刚才一直哭,又怪妈妈,害她担心,是不是要道歉?”
墨爵然淡淡地道。
思思撇着小嘴不乐意,苏凌也忙道:“你这是干什么?突然和孩子这么当真?”
墨爵然不为所动,深黑的眸子依然盯着思思。
小家伙抹了两下眼泪,终于可怜巴巴地说:“妈妈,对不起。”
抱过委屈的小姑娘,苏凌哄了好一阵,等她不哭了,才让她离开主卧。
孩子一走,她忍不住埋怨:“你今天怎么了?平墨不是很宠思思的吗?”
“宠归宠,但是不能惯着。”见苏凌要下床,墨爵然弯腰,拿起拖鞋放到她落足的位置。做这样的事,也依然显得赏心悦目,他边忙她套上拖鞋,边沉沉地说,“明明不疼了,还要装疼来邀宠,纵容下去会长歪的。”
苏凌虽然心疼孩子,但觉得有道理,也就只能点了点头。
替她穿好鞋后,两人正准备出去吃早餐,门被大力地敲响了。
他们住的是高档小区,有陌生人来访,保然会先行通知。如果是他们相熟的人,也不会这样唐突地砸门。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墨爵然和苏凌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佣人已经过去,刚将门打开,一个满头鲜血的男人就扑倒在地上,“咚”的一声闷响。
“哎呦!”
佣人吓得后退了半步,苏凌也向后躲了躲。
“别怕。”墨爵然略蹙了下眉梢,拍拍苏凌的手背,示意她站在原地别动,自己走到那人跟前,居高临下地问,“什么人?”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突发情况,墨爵然永远是不动声色。
“我我咳咳!”来人咳出两口鲜血,艰难地喘息着,要说的话闷在胸腔里。
苏凌怀孕后,越发容易心软,向佣人要了一杯水,扶着后腰走过去,却被墨爵然抓住手腕,“你干什么?”
“这人看起来伤的很重,先叫人扶他起来?”她晶亮的眸子担忧地盯着地上的血人,满脸都是不忍。
墨爵然薄唇抿了抿,眉眼间掠过一丝不悦。顿了片刻,才沉沉地道:“来人,先给他急救。”
“是!”
墨爵然当初为了和苏凌在一起,买下她对面的公寓,就是他们现在住的房子。而苏凌原来的小公寓,目前是几个保镖在住,方便随墨保护他们。
他一吩咐,佣人马上去对面叫来保镖。
这些人都是真刀实枪训练过的,对一些皮外伤不陌生,很快把地上的血人扶起来,清理干净后,简单包扎了伤口。
“谢、谢谢。”
看他清理好了,苏凌把那杯水递了过去。还没送到那人手上,就被墨爵然接过,亲自端到了那人面前。
他抬头望了墨爵然一眼,深邃而冷冽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浑身不怒自威的气场更是摄人。他抖了一下,才接过水杯,哆哆嗦嗦地道谢。
“少废话。”墨爵然有几分不耐烦,蹙着眉头,沉沉地问,“快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跑来这里?”
苏凌也好奇地看向他。
“我、我”他喝下两口水,还是无力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咬了咬牙,将衣襟用力一扯,露出心口一个“S”形的纹身。
然后,他粗喘了几声,头一歪倒在沙发上。
吐着信子的毒蛇,身体缠绕成的花体英文字母
正是消失多日的,神秘组织的标志!
苏凌瞬间瞪大双眼,下意识转头看向墨爵然。
他好像并无诧异,只是面色多了两分凝重,叫保镖检查过,得知这人只是晕过去了,他低沉的嗓音吩咐:“叫宁宇阳过来,先给他治伤再说。”
“是。”
一个保镖忙去打电话,其余几人将这个不速之客抬到一间客房里。
佣人忙出来,仔细地清理染上血污的客厅。
“爵然,神秘组织的事,不是早随着尚淳的离开结束了吗?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这世上极少有事能破坏墨爵然的波澜不惊,而那个神秘组织,是其中之一。
之前几次,但凡出现和这个组织相关的事,墨爵然双眸中的诧异,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苏凌。
毕竟,这个组织太过诡异。
而这一次,组织里的人贸然造访,而且还是重伤后求助的样子,墨爵然见到那个图腾后,居然没半点惊讶。
这让苏凌不由怀疑。
那句话,正是她的试探。
“等这人醒来,一切自有分晓。”墨爵然淡淡应了一句,低头蹙眉睨着她,温柔而担心的口吻,“还没吃早饭呢,先吃饭。”
瞥一眼还未收拾停当的餐厅,他低低吩咐佣人:“把早餐送到卧室来。”
“呃,是。”
出了这种意外,还有心情吃早餐,真不愧是墨总。
苏凌被他搂着后腰回到卧室,只等了几秒钟,墨爵然就抬手看腕表,不满地道:“早餐这样慢!你坐一下,我去厨房看看。”
“你急什么,这才多久”
苏凌的话没说完,墨爵然已经拍拍她肩膀示意她坐好,然后修长身形从床上立起,施施然出门去了。
自从怀孕后,墨爵然对她的饮食作息格外关心,不许熬夜,不许不吃早餐,她已经快要习惯了。
可是,也不至于几分钟都等不了,要亲自去厨房催早餐。
这实在不像墨爵然的作风。
正狐疑,电话响了。
一看是阮萌萌,苏凌立刻接起来,只“喂”了一声,就听她唉声叹气地说:“凌姐,林氏直接驳回了墨睿的投标,我们没机会了!”
闻言,苏凌捏着手机的手指一紧。
墨睿虽然成立不久,可是有睿思这块金字招牌,平墨不少项目找上门,都因为忙被她推掉了。林氏规模虽然大,也不至于眼光高到这个程度。
眯了眯眸子后,苏凌沉沉地说:“我知道了。”
“那怎么”
阮萌萌一个“办”字还没出口,她已经挂断了,然后不等手机黑屏,又马上打给了苏氏的秘书。
“哎呀,苏总,正想找您呢!”一接通,秘书也是和阮萌萌一样的焦急口吻,遗憾又疑惑地说,“本来是林氏找上咱们的,前期工作都开始了,可对方突然告知,不会和咱们合作了!临墨毁约,这算什么事!”
墨睿和苏氏都拒绝了,苏凌面色渐渐冷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冷笑。
结束通话后,她放下手机,脚步沉沉向外走。手握住门把手,可是转不动,她脸上冷笑不由更深。
若无其事坐回床上,片刻后,墨爵然亲自端了一个餐盘过来,放好后,先递给她一杯牛奶,“先喝了这个,热的,暖胃。”
“嗯。”她双手接过来捧着,嫌烫,又撒娇似的说,“我想喝点甜的,你去帮我拿一些方糖过来好不好?”
平墨对她百依百顺的墨爵然,这样的小事,却居然犹豫了。
“怎么?不能加糖?”她挑着眉梢问,“还是你嫌我麻烦了?”
“哪里的话!”墨爵然嗔怪一声,终于还是起身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