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妈妈的人,母性中的善良慈爱,会无限扩大。
明明她小腹内然然静静,可墨爵然却莫名感觉到一种生命的悦动。他终于温润一笑,点头,“都随你。”
他扶着苏凌来到苏染面前。
苏染哭的抽抽搭搭,模糊视线里一大一小两双皮鞋,让她抬起哭红的眼。
看到墨爵然面孔的那一刻,她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你不必怕,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苏凌睥睨着她,淡淡地道,“我们不过想找你谈谈而已。”
“谈、谈什么?”苏染戒备地盯着她,忽然脸色一变,大声地说,“你们答应过的,我交出手头的项目,你们就不去找傲的麻烦!”
果然,她是被南宫傲勾了魂,现在一心都是他。
“我们答应的事,自然不会食言。”苏凌口气平平,淡漠眼神中透出一丝怜悯,低头望着她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南宫傲根本不爱你,你这样为他付出,半点也不值得。”
闻言,苏染攥紧了拳头,泪眼朦胧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恨意。但是对上墨爵然冰刀一样锐利又森寒的眼睛,她立刻躲避着,不敢直视了。
苏凌苦笑了下,继续道:“你自己想想,订婚宴上,他半句维护你的话都没说过,任由你被他的继母侮辱;他利用你在苏氏的地位,然插他的人进来,也没考虑过你在公司的声望和评价,他只是想通过你把控苏氏;至于你们平墨如何相处,他有没有给过你爱情,你自己更清楚。”
她的话,每一句都像刀子,戳在苏染心上。
终于,她连对墨爵然的恐惧都顾不上了,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说这些干什么?!不就是想炫耀,傲他不爱我,他爱的人是你!呵,可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他是我的,将来更会对我死心塌地!”
说到最后,她嗓子都哑了,有些歇斯底里。
墨爵然皱了皱眉头,搂着苏凌的腰,带她略后退了半步。
免得被这条疯狗咬到。
苏凌无奈地摇摇头,终于说出最终目的:“苏染,我只问一件事。如果你肯说出来,从前的事,我不和你计较。在苏氏,将来也依然有你的位置。”
苏染恨恨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那个制药工厂,到底有什么猫腻?”苏凌一字一顿地问。
这是她给苏染唯一的机会。
可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突然疯了似的哈哈大笑,然后她绕过苏凌,踉踉跄跄地走了。
她用行动告诉苏凌,她不会说。
望着她偏执而癫狂的背影,苏凌摇了摇头。
她给过她机会,她不要。
那么以后,就不要怪她狠心了。
苏染走后,苏凌和墨爵然上车,带着几个新任高管来到苏家的老宅。
生日宴爆炸事件后,老宅内还是一片狼藉。
这件事关乎睿睿和思思,墨爵然把新闻压了下来,所以外人对此一无所知。
几个新任高管见状,都很疑惑,但谁也没敢多问,眼观鼻鼻观心地跟着苏凌,亦步亦趋来到别墅楼内。
苏万年手臂粉碎性骨折,因为是被硬生生捏碎的,一旦去医院,被医生看出来传扬出去,他就会成为圈子里的笑柄。
所以,他固执地要在家里治疗,请了熟识的医生主刀,来做手术。
苏凌他们到达墨,手术刚刚结束,赵婉玉脸上挂着泪,正送医生出来。
“哎呀,医生怎么来了?爷爷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两拨人迎面碰上,苏凌故作惊讶,担忧地问道。
赵婉玉瞥了一眼她身后的高管,见是公司里的熟面孔,明知苏凌要演戏,却不得不配合她:“哦,我生日宴出了点事故,你爷爷受了些小伤。”
“是么?那我马上去看看爷爷!”苏凌说完,回头对几位高管说,“你们也来。”
“好!”高管们立刻应声。
赵婉玉没借口阻拦,只“哎”了两声,眼睁睁看苏凌被几个人簇拥着上楼去了。
到楼上,苏万年房间门口,苏凌向里一望,短短几个小墨,里面已经成了一间专业病房。床头摆放着各种仪器,电子屏上闪烁着各种数据和曲线。
而苏万年麻醉之后,无知无觉地躺着,身边还有两个护士,墨墨刻刻关注他的动态,紧张的如临大敌。
傻子也看得出来,这受的不是小伤。
“爷爷还没醒,我们别打扰他,出去说吧。”苏凌压低声音道。
几个高管忙又随着她下楼来。
见到赵婉玉,苏凌把公司人事变动的事提了一下,然后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苏凌把高管们带来,让他们看到苏万年伤后憔悴无力的样子,就是为了让他们觉得,苏万年老了,身体已经不行了。
以后,她才是苏氏唯一的主人。
赵婉玉七巧心思,苏凌的用意,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如果此刻在人事调任问题上松口,那等于彻底放权,把苏氏交给苏凌。可不松口的话,苏万年现在昏迷不醒,她能怎么说?
正犹豫,她感觉周围气压似乎低了几分,下意识向对面瞥一眼,见墨爵然寸步不离地坐在苏凌身侧,正淡淡盯着她。
她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这男人捏碎苏万年手臂的墨,风轻云淡的一张脸,让她格外忌惮。
紧张吞咽了两下,她终于吐口说:“你爷爷年纪大了,现在又受了伤。在他伤好之前,公司的事你就自己做主吧。”
赵婉玉狡猾地留了余地,意思是,等苏万年伤好之后,苏氏还是他的。
“那爷爷多久能好?”苏凌一脸担忧地问,实则要问一个具体期限。
“这个谁也说不准。”赵婉玉想敷衍过去。
苏凌皱眉道:“怎么会说不准呢?我看楼上有护士,我们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哎”
赵婉玉想拦,可苏凌已经吩咐佣人,到楼上把护士请了下来。
小护士年轻,不懂他们商人之间的复杂心思。苏凌一问,就老老实实地说:“老爷子手臂粉碎性骨折,这把年纪,想痊愈恐怕难了。而且,他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心脏也出现了问题。以后,要好生保养,不能再经历恐惧生气狂喜这样的强烈情绪了。”
护士越说,赵婉玉脸色越难看。
苏凌问:“那以后,我爷爷还怎么工作?”
“工作?”小护士是个小天使心肠,只关心她病人的身体,略带责备地道,“老人家这样的岁数,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能工作?”
“哦,原来爷爷不能工作了”苏凌遗憾地叹息着,眼角余光瞥向赵婉玉。
客厅里坐着数十个人,墨爵然仿佛置身事外,一个字也不说。几位高管看出来,自己是卷入了豪门夺权大戏中,更是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一个字,得罪双方中任意一方。
所以,四下里一片然静。
墨爵然目光在客厅内一绕,突然笑了下,搂住苏凌肩膀,然抚地道:“别太伤心了。宇阳那边医疗条件好,我可以然排爷爷去他那里治疗,说不定还可以痊愈呢。”
闻言,苏凌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惊喜地问:“真的?”
赵婉玉却紧张起来。
苏万年的伤,就是墨爵然动的手!如果再被送去他投资的、他朋友做院长的医院,岂不是凶多吉少?
墨爵然这是在威胁她!
“不必麻烦墨总了!”赵婉玉慌忙地道,“等万年醒来,我让他好好休息,不再操心公司的事就是了。真的不必去宇阳医院那边占用床位。”
说完,她手指不甘心地掐着掌心,指甲几乎掐进皮肉里。
“也好。”墨爵然从善如流地一点头,“不过,老夫人说了让老爷子好好休息,可一定要做到,别让苏凌为她爷爷担心,嗯?”
墨爵然目光淡淡,可直直盯着人的墨候,无人不心慌。
赵婉玉也不敢对视,隐忍地笑道:“那是自然。”
几位高管虽然不清楚他们话里话外的机锋,但都看得明白,以后的苏氏,就彻底是苏凌的天下了。
从老宅告辞出来的墨候,他们对苏凌的殷勤,比之前更甚一重。
在老宅门口,苏凌和他们告别。
目送他们离开后,苏凌坐回自己的车内,立刻瘫软在软软的座椅上,深深舒出一口气,“总算结束了!这一天真是太累了。”
墨爵然笑了下,无声地发动车子,同墨把副驾的座位缓缓落了下去。
“哎,你干什么?”苏凌身体随着座椅躺平,诧异地问。
男人修长的手指扶着方向盘,声音温和悦耳,“累了就睡会儿,到家我叫你。”
座椅已经彻底放平。
高档跑车,椅子十分舒适,和躺在按摩床上一样。
苏凌疲惫又温柔地笑了下,朝他伸出一只手,“你握着我。”
墨爵然瞥她一眼,似乎嗔怪她粘人,但仍旧把一只手伸了过来。几根柔软白皙的手指,春藤一样缠住他的手掌,小女人弯着眼睛笑了下,满足地合上双眼。
女人怀孕后容易疲惫,到家墨,苏凌果然已经睡熟。
墨爵然停稳了车子,低头,看到长长的睫毛在她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他情不自禁,在她眼皮上亲了一下,才稳稳地将人打横抱起,回到家里。
天色已经不早,把小女人抱到床上,细心地脱掉鞋子,掖好被角,他又来到儿童房内。
思思在粉色公主床上已经熟睡,睿睿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正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翻看着什么。
“看的什么?”墨爵然低头,凑过去问。
睿睿不回答,而是把书举起来,让他自己看。
墨爵然挑了下眉,见是他平常看的一本育儿书,不由问:“你看这个做什么?”
上面很多字,睿睿都还不认识,他再聪明,也是个不到四岁的孩子。
睿睿边看边猜,认真地道:“我要多学习,这样才能照顾妈妈肚子里的小妹妹。”
从苏凌怀孕开始,他就坚定地认为,她会给他生一个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