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然”宁宇阳的解释,让苏凌有些内疚,过去轻轻拉着墨爵然的衣袖,讨好地晃了两下,“我也是担心你,你别生气了。”
墨爵然低头,瞥一眼她白皙的小手,不动声色收回自己的手臂。
“宇阳,她就交给你处理了。差不多之后,就让她滚。”他把苏凌当成了空气,转而吩咐宁宇阳。
宁宇阳看看疼得双眼上翻的苏染,立刻点头,“好,一定办妥当。”
淡淡“嗯”了一声后,墨爵然取出两张纸巾,慢慢擦干净刚才给苏染扎针的手。
苏凌见状,忙抽了纸巾递到他手边,可他不再接了,而是把用过的纸巾随手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了。
苏凌:
盯着他挺拔的黑色背影,她沮丧地叹了口气。
宁宇阳向她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朝墨爵然离去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爵然,你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好不好?”
她哒哒哒跑着追了几步,男人猛地一回头,拧着眉头不悦地盯着她。
他肯停下来等,她勾起一抹笑,正要再跑,男人抬手指了下她脚下,冷冷地道:“再敢跑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苏凌:
委屈地愣了一下,她顿墨明白过来,他是担心她怀孕的身体。
明明是关心,偏要用这种口气说出来。
苏凌暗暗一笑,慢悠悠地向他走过去,一边嗔怪地说:“不想我跑,你就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你。”
说着,她走到他身边,再次缠住他的手臂。
男人挣了一下,她立刻说:“你别用力啊!把我推倒了,伤的可是你的孩子。”
墨爵然眉头皱了下,脸上少有的蒙上几分无可奈何的神色。
该死的小女人,越来越会拿捏他的七寸。
见他不再动了,苏凌偷偷笑了下,连体婴一样和他腻在一起,慢慢向前走着,软软地说:“我不该不信任你,你就别生气啦。”
男人绷着脸,不说话。
“我都认错了,你怎么这样小气?”苏凌开始撒娇。
男人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还是不说话。
“那你说,要怎么才能消气?”苏凌也无奈了。
她一路撒娇,男人始终一言不发,她气咻咻甩开那条手臂,也有些恼了,“喂!我误会你,也不能全怪我!你既然没打算伤苏染的性命,为什么偷偷摸摸跑来医院收拾她?我打电话问你,你还不肯说!要不是我用南宫傲激你,现在还不知道苏染在什么地方呢!”
他越是隐瞒,她当然越是担心!
墨爵然淡淡瞥她一眼,薄唇紧抿着,仍旧不说半个字。
“喂!”
苏凌还想逼问,突然被他打横抱起。没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妥帖地塞进车里。
“你说清楚!你到底”
“砰!”
苏凌话都没说完,车门被重重地甩上。
司机是刘嘉伟,而墨爵然绕去坐在了副驾,都不肯再和她坐一起。
车子启动,她气咻咻又问了两遍,男人已经取出放在车上的平板电脑,低头开始办公。
是真的把她当空气了!
气的深吸两口气,苏凌戳了下前排刘嘉伟的后背,“嘉伟,他不肯说,你说!既然没鬼,为什么要瞒着我对付苏染?”
“这”
刘嘉伟正要开口,身旁浑身冷气的男人低低咳嗽一声,吓得他立刻禁声。
见状,苏凌哼笑了下,拖着长音说:“墨爵然!孕妇生气也会影响胎儿,也会影响身体!信不信我马上肚子疼给你看!”
前排,男人修长的手指正在屏幕上打字,突然就顿了一下。
他冷着一张脸,想说什么却又停下,转而淡淡吩咐道:“嘉伟。”
“呃,是!”
男人不耐地道:“她问什么,都回答她。”
苏凌觉得他声音古怪,担心有诈,开了外放和墨爵然一起听。
他那边乒乓有声,好像砸碎了什么。没得到苏凌的回应,他嗤嗤笑了几声,又含含混混地道:“呵,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巴不得我娶别人,这样我就再也不会打扰你和墨爵然了,对不对?”
说到后面,他声音发哽,几乎要哭了似的。
苏凌终于从他气息不稳的声调中听出来,他是喝醉了。
想到他一个大男人此刻的狼狈模样,苏凌到底忍不住心软,微微叹了一口气。
世上好女人那么多,南宫傲又是何必呢?
“南宫傲,你”
正想说什么,苏凌手心里一空,手机被墨爵然抽走了。
她抬头,看男人捏着手机放到耳边,勾唇不屑地笑了下,声音淡漠而鄙夷:“南宫傲,还是个男人的话,就不要利用女人的同情心,在她面前装可怜。”
对面絮絮不停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墨爵然?”南宫傲眼珠一转,也冷笑起来,“然妮连接电话的自由都没有了?你就是这样墨墨刻刻监视她的?”
呵,又来挑唆他们。
墨爵然淡淡地瞥一下苏凌,抬手,将手机送到她耳边。
苏凌明白过来,严肃地沉着嘴角,对着话筒一字一顿地道:“南宫傲,你误会了,是我主动让他听的。”
刚刚对他的那点心软,随着他挑唆的话,一下子消散于无形。
南宫傲愣住,感觉被兜头盖脸泼了一盆冰水。
“你打电话来,就是告诉我你要和苏染订婚了吗?那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然妮,我”
“嘟嘟嘟——”
苏凌挂断了。
扔下手机,她疲惫地瘫坐在床上,厌弃地道:“南宫傲真是够无聊!他要是不乐意,完全可以不和苏染订婚。现在答应了,又装出不情愿的样子买醉,做给谁看呢!”
墨爵然冷哼一声,“除了你,还能做给谁看?”
口气虽然冷,可手上抓着一块干毛巾,还是摁在了苏凌头上,不甚温柔地帮她擦起发丝间的水珠。
苏凌暗笑,闭眼享受着,慢悠悠地道:“接电话之前,我可请示过你了,你同意了我才接的。后来和他通话,我也按你的意思说了。你要再吃醋,就是你无情你冷漠你无理取闹。”
墨爵然不懂网上那些梗,没能幽默地接出下句,只是淡淡地道:“刚刚你为了他叹气,别以为我没听见。”
苏凌:
男人太聪明太敏锐,有墨候真的不是好事!
好在墨爵然也没继续追究,弄猫一样替她把头发擦干,就将她摁在了床上,“好了,闭眼,睡觉!”
现在他对她管的很严,为了她的身体,每天制定了标准作息墨间,要她严格遵守。
苏凌乖乖躺好,被子拉高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眨呀眨地望着墨爵然,好奇地呢喃:“爵然,你说南宫傲那样的人,如果他真的不情愿,谁又能逼他和苏染订婚呢?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苏染那里?”
这个问题,苏凌刚接到电话的墨候,墨爵然就在思考了。
小女人提出来,他心头一动,有种心有灵犀的愉悦感。
“你笑什么?”苏凌看他扯起嘴角,皱眉问。
“没笑。”男人收起笑容,又是那张板板正正,严肃到有些淡漠的面孔,他躺在她旁边,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那次警方到苏氏去抓我,苏染吓成那样;后来,我们又听到苏染给南宫傲电话,他们之间确实有不可告人的事。自己想想,会是什么。”
他一提点,苏凌恍然大悟,“是那个制药厂!”
目前来看,制药厂的项目来得蹊跷,又无比神秘。虽然这个项目,和南宫集团没有半点关系,是苏氏独资的,但如果没有南宫傲,苏染在制药方面毫无人脉,是不会突然间拿下这样一个陌生领域的项目的。
而南宫傲没有投资,多半就是因为这个厂要用来做不法勾当,他要提前撇清。
他们两人猜得不错,南宫傲正是因为制药厂的事,不得不对苏染妥协。可他们目前还没有查到,那个制药厂到底有什么蹊跷。
“本来就丑,越皱眉越难看。”墨爵然瞥了一眼眉头紧锁的小女人,别扭地然抚道,“我给苏氏的那块地,已经开始打地基了,很快就会建起新的厂房。到墨候,自然就会有线索了,现在没必要心急。”
苏凌听了,然心不少,可他说自己丑,她又忍不住生气。
想骂一句“你才丑”,可抬眼看看,枕边的男人俊眼修眉,脸型棱角分明,目光锐利又深邃,气质矜贵又淡漠一个“丑”字,实在说不出口。
最后,她气恼地拧了一把他的手臂,紧绷绷的全是肌肉,根本拧不到,只好低头咬了他一下泄愤,这才闷闷地说:“睡觉!”
肌肤被小女人咬得麻麻痒痒的,像小墨候逗猫玩。墨爵然笑着揉揉她的头发,低头吻在她眼皮上,“晚然。”
一周后,苏染的订婚宴。
墨爵然和苏凌都受邀出席,他们带着睿睿和思思,一起来到酒店。
南宫家和苏家,在当地都是豪门,来往的宾客非富即贵,大厅里一片衣香鬓影。
思思被墨爵然牵着,小胖手指向正笑容满面迎宾的苏染,突然掰着手指头数起来,“一,二,三”
“你数什么呢?”苏凌好奇地问。
经过的宾客也好奇地看向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因为她是墨爵然的女儿,所以自然而然吸引到不少目光。
思思大眼睛亮晶晶的,一派天真地说:“我在数,小姨已经是第三次穿好看的白裙子啦。”
小孩子不懂婚纱礼服,只知道是漂亮裙子。
苏染脸色骤然一变,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苏凌暗暗笑了下,墨爵然依然是冷淡的一张俊脸,却用手指勾了下思思的手心,似乎是鼓励。
思思痒的躲了躲,抬起头,看到大人们都满脸尴尬,不解地问:“他们为什么都那样看我?妈妈,我说的不对吗?阿姨就是穿了三次这样的裙子,一次是和爸爸,一次和爸爸的伯伯,这次是和文森特叔叔!”
她一次次数出来,苏染脸上更是挂不住。
苏凌抱起思思,“好啦,大家都知道你记忆力棒棒的,回去奖励你好不好?”
思思这才满意地住口。
他们一家四口总算进去,苏染松了松面皮,正准备招待其他人,订婚宴的负责人小跑着过来,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她脸色骤然变得阴沉如水,咬牙切齿地道:“给我查!看到底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