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担心老婆不习惯北方的酷寒,盛子铭原是打算在天冷得结冰之前赶回中原去,然而一桩真正意料之外的状况迫使他不得不改变计画.....
“夫君!夫君!”
季琳琅又哭又笑的奔向盛子铭,后者正在与蒙古友人谈话,顾不得是不是会打扰到他们,她直接扑入盛子铭怀裡。
“夫君,我好开心,好开心喔!”
“怎么了?怎么了?”见她在流眼泪,盛子铭顿时又慌了手脚。
“我有了!”季琳琅笑得更喜悦,泪也掉得更猛了。
“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孩子?!”盛子铭惊呼,继而狂喜。“真的有了?”
“嗯,嗯,”季琳琅洒著泪水猛点头。“上个月我的月事没来,拉兰萨也说我有怀孕的所有跡象,肯定是有了!”
“真的有了?”盛子铭喃喃道,一时之间,竟觉得茫然无措起来了。
“那……那……以后不许你自己骑马了,得跟我一道骑;还有……还有……不许再跟雪雾一起玩得又跑又跳的了;然后……然后……”还没想到还有什么要限制老婆的,老婆那两条又白又嫩的藕臂就紧紧锁住了他的腰,靠在他胸前呢呢喃喃。
“夫君,怎么办?我好开心、好幸福,幸福得快爆炸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盛子铭又像哄小孩一样安抚的拍著她的背。“既然你有身孕了,也不好在这时候赶路回去,咱们就在这儿和他们一起过年节吧!他们的年节习俗还挺有趣的,等雪融后,咱们再回去,嗯?”
“都听你的,夫君。”季琳琅柔顺道。
于是他们暂时在漠北住了下来,在这冰天雪地的寒冬裡,虽然冷得连呼口气都会结冰,季琳琅照样开心得不得了,因为……
“雪!雪!我从没见过雪耶!”
“真是,跟小孩子一样。”
盛子铭嘟囔著,却还是为她披上毛皮大麾,再领她出穹卢外玩雪,并小心翼翼的守护著她;而她那只狗儿──雪雾也半大不小了,牠最爱在雪地裡奔跑,尤其是和女主人赛跑......
“你这女人怎么说不听,不许再和雪雾跑来跑去了!”盛子铭没好气的臭骂。
“好嘛,对不起嘛!”季琳琅心虚的道歉。
“雪雾,自个儿去找白雾玩去!”盛子铭挥挥手,雪雾马上乖乖去找白雾了。
说也奇怪,盛子铭不但精马,连对小狗都很有一套,雪雾虽然是季琳琅养的,但她只会喂饱牠和陪牠一起玩儿;还是盛子铭看得忍不住,总趁她在休息的时候,把雪雾抓到一旁去教牠不许乱咬人、咬马、咬任何东西──要咬就咬牠自己,或者叫牠过来牠就得快快过来,要牠滚蛋牠最好用最快的速度消失不见。
而雪雾虽然是兄弟姊妹之中最弱小的,可也是最聪明的,总是一教就会,几乎让人以为牠听得懂人话。
“有按时吃二哥给你的药吗?”
盛子铭把她拉回来,细心的为她披好大麾;季琳琅立刻依恋的偎入他怀裡,像只小猫咪一样,满足的磨蹭著。
“没有,我都是提早一、两天服用,免得不小心超过时间了。”
“嗯嗯,好了,外头冷得要命,就不懂有什么好玩的,进去吧!”
虽然多半时候,季琳琅都不被允许到外头玩雪,但她照样可以自己找到活儿来打发时间。
盛子铭忙著替蒙古友人挑马配种,她就跑去和那个蒙古友人的妻子学挤奶做马奶酒,又学做蒙古人的食物,把毡子加工製成穹庐的舖垫门帘等等,日子过得还挺有意思的。
翌年二月,雪终于开始融了。
但直到三月初,路好走了,盛子铭才决定可以啟程回绿映庄了;这时,季琳琅的肚子已经明显可见了,盛子铭歪著脑袋左看看、右瞧瞧,抚著下巴想了又想,然后郑重其事的摇摇头。
“不行骑马,还是坐马车吧!”
盛子铭驾车,白雾和墨夜跟在马车后跑,雪雾陪季琳琅坐马车,倒也不无聊。
而且不知是有意或无意,回程时,盛子铭挑的是与来时不同的路走,沿途若是碰上比较热闹的城镇或庙会市集,他就会找藉口歇下来,说是她不能太劳累,可是又自相矛盾的说要带她到处“走走”。
“大嫂说,多走走对孕妇比较好。”这是他的理由。
“是。”季琳琅抿唇暗笑。
“哪,你应该会喜欢这种地方,进去看看吧!”
那是一间书肆,不大,但那浓浓的墨香味,排列整齐的书柜,还有一整面墙的画作,顿时引起季琳琅一阵欢喜的惊呼。
“书?!”
盛子铭领头走进去,柜抬后的老闆立刻恭恭敬敬的迎上来。
“三爷。”
“去,把最好的『货』统统搬出来给我老婆看!”
老闻惊讶的瞥一下季琳琅。“是,三爷。”
不一会儿,老闆便战战兢兢的捧出二、三十来本书,还有十几卷画轴,全数放到季琳琅面前的柜子上;季琳琅才瞄了一下,就狂喜得差点掉下泪来。
“这这这……”
“全都是真跡真本,夫人。”
“果真是真跡真本?!”季琳琅惊呼,小心翼翼捧起第一本,霎时又是一阵惊喜的激动。
“幽栖居士的断肠词全集,这……这……我以为……我以为她没有真本流传下来……”
“夫人喜欢幽栖居士?那么……”
老闆笑著挑出下面另一本。“或许您也会喜欢这本……”
“易安居士文集?!”
季琳琅简直是在尖叫了,盛子铭忍不住挖了挖耳朵,受不了的摇摇头,逕自走出书肆外,任由老婆在书肆裡惊天动地、翻天覆地,自己閒著无聊在书肆外头训练雪雾坐下、趴下、站起来……
大半天后,他回头,却见季琳琅一脸为难的在那裡拿起这本书来,再拿起那捲画来,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再看看柜抬上的书和画,不知如何是好。
“老婆,你在干嘛?”
“我知道这种真本一定很贵,我只能挑一样,”季琳琅漫不经心道,还在那边左边看书、右边看画、下面看书和画,每样都是宝贝,实在很难拿定主意。
“可又挑不出哪一样最好……”
“不用钱,”盛子铭徐步走回她身边。“这是六弟的舖子,喜欢的儘管拿走就是。”
静了一晌,季琳琅猛然回过头来。“咦?但……但你不是说六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