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六王爷也跟着皇上从盛宴上溜了回来,而且还被“罚”在御书房代为批阅奏章,毋需他到处去找。
鼻涕眼泪流满脸的长孙嬉宝连忙过来扶着凤乾躺下,嘴里还是喃喃念着,“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嘘,别哭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凤乾柔声道。“是我不好,我不该突然出声吓到你,这是我自找的,你别自责,真的,我真的不怪你。”
她迷蒙泪眼盯住他好一会儿,才抽噎着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容忍找?为什么要对找这么好?为什么?”
凤乾虚弱一笑,“这还用问吗?因为我爱你,我宁愿死在你手上也不愿意失去你。”
长孙嬉宝扁了肩嘴,随即嚎啕大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答应你,我不离开你了,我不再故意惹你生气了,我……如果你讨厌我,我会自己去死,我绝不要再伤害你,我发誓,真的,我发誓!”凤乾的脸色虽苍白如纸,但神情却是异常的平静满足,他抬手抹去她泉涌般的泪水,微笑道:“你还是不明白吗?相信我,我永远不会厌倦你的。”
长孙嬉宝猛点头,“好,好,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你说什么我都相信!”挑起单边眉毛,凤乾打量她片刻,而后摇头。
“不,你不相信我。但是没关系,等我们都老了以后,你自然就会相信我了。”长孙嬉宝还是猛点头,“好,好,你说什么都好!”凤乾双眸一亮,“真的?那如果我要你当我的皇后,你也会说好吗?”
“好……呢?皇后?”她所有的眼泪鼻涕都被吓得咽回去了。
“你……你要我当皇后?”
“嗯。”愣了半晌,长孙嬉宝猛摇头,“不,我不适合当皇后,还是让给别人吧!”凤乾又挑起一边眉毛,眼眸转了两圈,狡猾之色一闪而逝,旋即攒起了眉头,他轻轻呻吟着。
“啊,好痛……”长孙嬉宝一惊,“啊,真的?啊、啊,怎么办、怎么办?那个混蛋怎么还没来……天哪,你流了好多血耶……”
她心疼地叫着。“怎么办,怎么办哪……”凤乾握住她的手,“答应做我的皇后,我再告诉你怎么办。”
长孙嬉宝毫不考虑地脱口而出,“好,好,我答应你,快告诉我怎么办啊!”凤乾笑了,“你的贴身内衣是眉织布,拿来帮我按住伤口,这样血流会缓一些。”
一声不吭,长孙嬉宝立时冲去抓未好几件内衣,可当她再一次瞥向仍插在他身上的匕首,她抖了抖,手上的内衣掉了一大半,同时又开始喃喃念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凤乾只好自己拿过她手中仅存的内衣按住伤口后,才伸手去将她的脸转过来。“放心,看起来好像很严重,其实死不了人的,别看了就好。”
长孙嬉宝扁着嘴,看来好像又要哭起来,就在这时,殿门蓦的打开,几个人一起冲进来,而被凤锦抓着的太医,几乎是两脚本沾他的被拎进来往龙床前一扔,望翘也急忙将药箱塞进太医手里,小顺子则关好门守在殿外。
太医一口气还未喘过来,另一口气立时又噎住,他惊恐地瞪着凤乾的伤处,窒息地叫道:“不是娘娘身子不适吗?怎么是……,皇……皇上……”
“住口!”凤锦也一脸焦急地盯着凤乾的伤。“还不赶快动手替皇上疗伤,你还在罗唆什么!”太医震了震,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上前为凤乾诊治,凤锦顺手将泫然欲泣的长孙嬉宝拉这些距离,不让她看到疗伤的恐怖过程。瞧着可柔一脸愧疚,凤锦也大略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担心,娘娘,”他细声安抚着。“五皇兄的身体一向很好,这点,小伤打不倒他的。”
“小伤?那还叫小伤?”长孙嬉宝不敢责信地叫道,继而猛摇头。
“不,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他伤得很重,那把匕首至少有四、五寸长,整支全插进去了,伤还能不重吗?”
凤锦张了张嘴,而后说道:“好吧,我承认他伤得不轻,可是我保证绝对死不了人的。”
长孙嬉宝不理会他,兀自伸长脖子探过头去,可老是被望翘有意无意地挡住视线,她终于忍不住要靠过去看看,凤锦连忙一把抓住她。
“娘娘,不要过去……”长孙嬉宝回眼一瞪,“无礼,放手!”凤锦无奈的放开手,任由长孙嬉宝去做她想做的事,望翘回头看看凤锦,只见他无奈的耸耸肩,望翘也只好踱开一步让长孙嬉宝蹲在床榻边。
长孙嬉宝忍耐着不看向伤口,只盯着凤乾的脸。
凤乾脸色惨白,双眸紧闭,呼吸粗重急促,脸颊更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搐着。
长孙嬉宝鼻子一酸,泪水又掉下来,她一边心疼地拿布中温柔地擦拭着他如雨般落下的汗水,一边在他脸上轻轻吹着气。
“对不起,对不起……”她又忍不住开始念起来了。
凤乾闻声睁眼,随即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没事,我没事的。”
吸了吸鼻子,长孙嬉宝硬声道:“不要笑,我知道你很痛,不要为了我勉强笑,我会更难过的。”凤乾敛去笑容,凝视着她,同时轻轻抬手,“握住我的手,这样我就不会那么痛了。”
她立刻紧握住他的手,两人都不再说话,仅是深情地对视着,直到太医疗伤完毕退开一步,长孙嬉宝才跳起来紧张地抓住太医的手臂。
“怎么样?皇上的伤怎么样?”
“回娘娘,皇上性命无碍,”太医恭身道。“但至少需卧床七至十日左右,再静养一段时间,这期间千万不可劳累,以免伤口发炎,甚至绷裂。”
“你确定?”长孙嬉宝不放心地再问。
“回娘娘,卑职确定。”长孙嬉宝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床上的凤乾则低沉地唤了一声。
“太医。”太医忙又恭身。“卑职在。”
“记住,是娘娘不适,懂吗?”凤乾暗示。惊惶已过,太医相当谨慎且严肃地应道:“回皇上,卑职懂。”
还是不放心,凤乾更露骨地警告,“要是有半丝口风露出去,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卑职明白。”太医回答着并抬起忠厚的老脸。“那卑职就以娘娘龙胎不稳为由来替皇上换药。”
“可以。”
“可卑职开的药方……”
“交给我,”凤锦插口道。“我会负责抓药来给望翘熬药。”
“好,卑职就开两份药方子,一份给娘娘安胎以掩人耳目。”太医设想周到地说。凤乾笑了,“好,就让娘娘陪朕喝药。”
长孙嬉宝噘了噘嘴,但没出声,凤锦和太医走出去,并低声讨论着一些往意事项。
长孙嬉宝坐上床沿温柔地替凤乾盖好被子。“睡一下吧,皇上,你的脸色很难看呢。凤乾握住她的手摩掌着,“叫朕的名字。”
他低语要求。她脸蛋微红嗫嚅道:“这样……不好吧?那是……大不敬。”
“朕说好就好,来,叫!”踌躇半晌,长孙嬉宝终于声如蚊呐般地低唤,“皇上。”
手紧了紧,凤乾笑得好开心,“长孙嬉宝我妻。”
凤乾实在不想插花进来破坏他们的浓情蜜意,却又不得不过来提醒两句,他轻咳两声。
凤乾瞄也不瞄他一眼,犹自紧盯着长孙嬉宝,“什么事?”
“水节休朝十日,倒是不必担心五皇兄上朝的问题,若是有事紧急上奏,我也可代传。但要是娘娘身体不适的消息传出去,母后和万贵妃一定会来探看情况的。”
凤乾蹩眉沉吟片刻。“就说太医吩咐娘娘需卧床静养,严禁探访,你去跟太医说一声,让他配合我们的说词。”
凤锦点头,“我明白了,我会严防泄露此事,免得大皇兄知晓,以为有机可越。”
凤乾颔首,而凤锦一离去后,满腹好奇的长孙嬉宝便迫不及待地问:“王爷想做什么?”凤乾静静地望着她,淡淡道:“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看她还想追问,他抢先闭上眼。“我累了,让我睡一下好吗?”
长孙嬉宝闻言立刻忘了自己要问什么,心疼地又为他拉了拉被子。“好,你赶快睡,多睡一下,药熬好了,我再叫你。”
凤乾依然闭着眼,“亲我一下。”
他低喃。
脸又红了红,长孙嬉宝没有犹豫,俯首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快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因为凤乾伤得不轻,太医也就把德妃的病情说重了些,以便皇上有足够的静养时间。万贵妃几乎想焚香祝祷天地,希望德妃就此流产了事,最好德妃自己也顺便呜呼哀哉,那就更可喜可贺。
但是几天下来,除了太医一成不变的说词外,详细情况到底如何却也一无所知,令人忍不住心焦,特别是连皇上都“紧守”在德妃身边,这情况实在透着可疑。
不会是德妃真的要完蛋了吧?否则皇上为何要死守着德妃,莫非是怕错失最后一面?万贵妃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