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姑娘张着唇半响回不过神来。
池娉婷轻声道:“将我的马车借给世子吧,我可以和同搭一车。世子醉的厉害骑不了马,更何况大病初愈莫要受了寒。”
话音刚落,陆封安便立马直起了身子。
方才还满脸糊涂说着醉话,这话已经神清目明,眼神极其清澈了。
淡淡一句,“酒醒了。”扭头就走。
池娉婷脸色通红,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小姜更是打着哈哈:“世子醉的快醒的也快,太快了太快了,哈哈,哈哈……”小姜捂着脑袋便跑上去追世子去了。
身后传来一身嗤笑。
陈姑娘几乎笑的直不起腰:“人家醉的哪是酒,人家醉的是那个人呢。只是可惜啊,就算同姓池,在你面前,人家也是清醒的不得了。”说完,便重重哼了一声,扬起脑袋回家了。
“神气个什么劲儿,还不是个妾。”
“将来主母进了门,这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听说明儿陛下便要下旨赐婚,到时候她的位置摆在哪里呢?未过门的主母如何容得下这般得宠的妾呢?有世子宠爱又如何,依然翻不了身。”此话说的酸味十足,但不少人都微微点头。
这京城里,各家各户谁还没个宠妾啊。
但在正妻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转眼间,人群便散的差不多了。
裴世宁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隐隐朝着池锦龄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裴公子,听闻裴老夫人近日身子不适,这是祖母托我送来的,还劳烦裴公子将此物带回去一趟。”身前,站了个娇娇俏俏的女子。
女子看起来端庄娴雅,眼中带着几分探索的看着他。
裴世宁面上又带起了和煦的笑容:“多谢姑娘了。正巧老夫人念叨,明日若是有空不如过府一叙。让祖母看看也好。”
对面姑娘盈盈一笑,这才点着头离开了。
临上马车时,还回头看了一眼裴世宁。裴世宁的眼神正看着她的方向,姑娘羞的面色微红才进了马车。
好一会儿,身后小厮才上前道。
“公子回去吧。天寒了。”
裴世宁面上笑容落下来,将手中还带着几分香气的锦盒随手扔到了下人手里。
他是裴家嫡子,注定要肩挑整个裴家荣辱。
他的妻子,必定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世家。两个家族相互扶持,才能更长久。
他能感觉到自己似乎也对池二有几分莫名的关注,但如今,他却暗暗将其斩断,他,远远没有陆封安来的豁达。
裴世宁嘴角有几分苦笑。
小时候陆封安便总是嘲讽他,想要什么从来不会表露出来,骂他道貌岸然,骂他心机深重。
如今想想,何尝不是呢。
但想想,大概是她的分量与权势和裴家的荣辱轻重不同吧。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撑起整个裴家,让裴家更上一层楼的助力。
夜晚,又下起了大雪。
外面积雪已经很厚了,一脚踩下去几乎能将脚背淹没。
天还没亮,陆封安又早早起了床,进宫去了。
今儿已经大年二十九,早已放了假,皇帝都不用早朝。可他,依然去报道了。
宫中。
皇帝今儿正宿在鹂妃娘娘处,还揽着娘娘的玉臂,便听得徐公公在门外苦哈哈道。
“陛下,世子爷求见……”
皇帝眼睛还未睁开,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陛下,再躺躺吧。天都还不曾大亮呢。外边下了大雪,如今又不用早朝……”话音未落,便将皇帝气冲冲的爬起来。
衣裳都没穿,沉着脸喊了一声:“赶紧传旨去!这一天天没个消停,年后传旨都等不了!”皇帝气的脑仁疼。
旨意都拟好了,本想年后再传。没想到陆封安简直要逼死人!
这年到底还让不让过了,日子还让不让过了!!
说了年后就给赐婚,你怎么就消停不了呢!
鹂妃脸色暗淡,眼睁睁看着皇帝带着太监冲出了门。门外的冷风呼呼的吹,让她不由裹紧了被子,脸色黯淡。
“娘娘,天色还早,不如再休息片刻吧。”嬷嬷低声道。
最近娘娘喜怒无常,着实让人难伺候。
见鹂妃摇头,嬷嬷便赶紧让人传膳。
“今日熬的是鸡丝粥,奴婢让人准备了些清粥小菜,娘娘吃着爽口开胃便多吃些。娘娘要好生调理身子才是。”嬷嬷笑着道,外面正下着大雪,吃一碗热气腾腾的暖粥,整个人都舒服了。
只是那膳食才刚进门,鹂妃便趴在桌旁恶心的吐了起来。
“端出去,端出去!都是些什么东西,怎的这般难闻!”郦妃脸色大变。
一闻见空气中那油腻的味道,那恶心感便一阵一阵的。
嬷嬷整个人一惊。
“快将药膳端下去,娘娘,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来人啊,快宣医女进来。”嬷嬷这一喊,殿外宫女们也慌了神。
嬷嬷又让人打了水给她净了脸。叫娘娘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又不住干呕,心里咯噔一声。
“娘娘这个月月事还未来?”嬷嬷突然问道。
郦妃浑身一滞。
她进宫也有大半年了,但肚子毫无音讯。
她曾经问过太医,陛下如今身子能否再孕。太医说机会渺茫。
反倒是她的身子受了寒不易孕,她倒也没强求。
受寒,她大概是猜到的。那一晚在寺庙外,她和太子~也是那一日受了寒。
想起此时池娉袅炒心头发冷,当初若不是仗着皇帝喝了酒,自己又临时进宫求陛下开恩,让陛下上了心,恐怕此事没那么容易揭过。
平时侍寝,哪位妃嫔,几时几刻都有记录。落红更是有人记录,好在那一夜自己求见匆忙,并未接受检验,落红也是她伪造才混过去。
但要说怀孕,池娉袅心头剧跳。
“找个信得过的医女,此事先不要宣扬出去。”池娉袅摸着肚子,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轻笑。
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啊。
此时。
徐公公捧着圣旨出了宫,一路朝着池家而去。
宫内。
“臣罪该万死,又打扰了陛下休息。臣知罪。明儿保证不来啦。”陆封安笑眯眯的,看着皇帝眼底下的青色,颇有几分愧疚。
皇帝:你这鬼东西,信了你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