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把剑收回袖子里。沒好气的瞪他一眼。白顷忙噤声。无辜的看着寒月。寒月见他委屈的样子。不禁“扑哧”一笑。白顷见她笑了。便也咧了嘴傻笑着。
寒月渐渐收起笑容。靠着一棵树。不知想着些什么。白顷也收了声。蹭到寒月的身边去。阳光晃着林荫照在两人身上。一时之间。林子里只有虫鸣鸟叫的声音。显得极为安静。
“哎。银贼。你还有爹娘么。”寒月不知想些什么。忽然转过头。看着白顷问道。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題。”白顷气鼓鼓的冒出一句來。
“说不说。”寒月刚想抬起手來。但是看到白顷故意抬起的肩膀。只好放下。
“除非你叫我的名字。不许叫我银贼。”
“不说拉倒。反正银贼这个名字我是叫定了。”寒月微微一笑。又转过身來不理他。
白顷看看她的样子。以为她是生气了。便也靠着树干不说话。
寒月听他不说话。有些纳闷他的安静。却忽听他说道:“我从小。就沒有了爹娘。是师傅把我捡回來养大的。并将生平所学尽数传给了我。不过我天资低劣。学的却是不精。”
寒月听他这么说。脸色也是一暗。良久。说道:“我也是。从小沒有父母。”
白顷转过头看着她。一脸温和。竟像个兄长般。
寒月有些不自然。转过头不看他。继续说道:“我爹娘是被贼人害死的。我连他们的样子都沒有见到过。”
白顷“哦”了一声。又靠在树干上。听寒月继续说。
“那时候我还小。刚满月。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七岁我才知道。原來我竟然是个孤儿。而我全家人都被奸人杀了。只剩下我一个。”寒月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幽幽的说道。
“银贼。你知道你的爹娘是谁么。”寒月转过话头。问道。
“我依然拒绝回答这个问題。除非你叫我的名字。”白顷又是一脸的不正经。
寒月听到。沒好气的问道:“叫你的名字。我跟你很熟么。”
白顷转过头來。夸张的微笑着。眼睛都眯到了一起去。说道:“那你可以叫我羽哥哥啊。”
寒月听了这话。脸上表情却是一僵。然后腾的站起身來。又恢复了冷冷的样子:“我去看下先生。你在这里等着。”
白顷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脸无辜。但是看到寒月的神情。心中便想是不是自己又触动了她的心事了。自觉有些理亏。便答道:“恩。小的知道了。”
寒月听了他这句话。有点想笑。却笑不出來。便不再看他。往回探去。
往回走了很远。却还是不见聂立轩的影子。寒月心中正暗自怀疑。却忽然听到前面不远处传來一阵打斗声。寒月辨出那声音的源头。便循着声音过去。
穿过林子。便是官道。
司空正平看着越來越多的黑衣人。不禁皱皱眉头。大哥从未派出过这么多的高手來对付自己。为何今日在自己快要到达京城的时候。会忽然出现这么多武艺高强的人呢。
简文彦奋力的护在司空正平左右。脸上的汗和着血快速的流淌着。这么多年的拼杀。他从未觉得像今天这么残酷。这些人。是大公子派來的么。
而那些人。却似乎并不急于取司空正平性命。先是在外围与兵士们缠斗。然后慢慢的往司空正平靠來。偶尔会有几个武艺更为高强的。便直接往司空正平攻來。但是更多的却是与简文彦打斗。并不去伤害司空正平。
若娇看着刚一剑斩去一个敌人的冯翰林。心中不禁担心起來。这一路上都是太平的。眼见马上就要到京城了。怎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
寒月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正中间坐在马上的。便是司空正平了吧。他便是招降银刀族的那个将军么。寒月眼中露出一些不屑。转头却又看到了冯翰林。脸上一怔。
冯翰林武艺高出其他人许多。攻向他的人自然多些。只见他落雁剑长舞。身边的人不断倒下。而他的衣袂上却少见血迹。寒月面上微微一笑。半年前冯翰林还笑她要勤学武艺。不知今日若是两人对战起來。会是如何。
他。竟是护着司空正平的。
寒月脸上露出一丝悲哀來。还有些冷笑。她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冯翰林。这个在她小时候救她一命并给了她无数关心的男子。她已经不计较他与别的女子在一起。但是今日他帮的。却是仇人的儿子。
寒月冷哼一声。便转身欲走。却听得耳边忽然传來一声女子的惊呼:”冯翰林。”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冯翰林。
寒月忙转过身去。却看见冯翰林腹中插着一把银剑。那剑直沒进腹中去了。冯翰林抓过那把剑。顺手向那人砍过去。那人只愣了一会儿神的功夫。便尸首分离了。旁边的人看到。便又向冯翰林攻去。
而冯翰林此时。却沒了方才的稳重细致。顾此失彼。漏洞百出。眼见着就要被剑刺到。
寒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下一刻。便冲了过去。
只是。在她触到冯翰林之前。却已经有一个女子。不要命的冲了上去。护在冯翰林周围。而刀剑无眼。她似乎连武艺都不会。怎么会这么搏命。
寒月自嘲地笑笑。从地上捡起一把剑來。唰的向那女子身后的黑衣人刺去。那女子大惊。将自己的身体护在冯翰林身前。却见那剑却刺向了自己另一边。随着那剑拔出。自己的脸上也多了一串血珠。
寒月冷笑道:”不懂得武艺。就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说完便与拥过來的黑衣人打斗起來。
若娇见他这么说。撅撅嘴正要回敬她一番。但是看到她的情形。只好又将话全部收回了肚子里。转过头看看冯翰林的伤势。
”他怎么样。”寒月无暇看过來。只好边防备着自己被伤到。边大声问道。
只见冯翰林的伤口处。血仍是不断的流出來。若娇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好。气得寒月又追问一次:”到底怎么样了。”
”他一直在流血。他。他要死了么。”若娇惊恐地用手捂住冯翰林的伤口。边颤抖着说道。
寒月心中一急。便横下心來。将身边的四个黑衣人尽数逼退。只是还沒等她过來。便又有一个黑衣人往自己攻过來。这人手法极快。根本不容她移动半步。寒月无奈。只好从腰间摸出方才给白顷上的药。扔给若娇。这一分神。脖子上就多了一条血迹。
若娇看着她。眼神里多了几分信任。便捡过药瓶。颤颤抖抖的洒在冯翰林的伤口上。冯翰林一疼。叫出声來。若娇忙问:”冯翰林。你怎么样。”
冯翰林微微睁开眼睛。看见若娇。轻声说道:”沒…沒…什么大碍。只是。方才打斗之时……遭了他们暗算。你……你提醒那位姑娘。小心……他…他们的迷香。”
若娇忍住眼泪。点点头。冲寒月喊道:”小心他们的迷香。”
寒月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來。手上招式也更见凌厉。口中叫道:”原來阁下竟是此种无耻之徒。竟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那黑衣人闻言。却不开口。只一心一意的进攻着。寒月本不想伤人。直到方才。她都是尽量防御。不使自己受伤便可。怎奈此时黑衣人步步紧逼。寒月无奈。只好被迫开始加强攻势。
上次与左丘华奥一战。她已经渐渐摸到了些与人交手的门道。知道如何去逐一化解敌人的招式。再窥探出敌人的弱点和漏洞。加以利用。便可制人。
这黑衣人虽然招式极快。但是百招下來。却有些气息不稳。寒月心中暗笑。幸亏先生要求严格。否则自己今日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
那人步伐渐渐地开始乱了。寒月心中窃喜。便加紧了手上的攻势。虽然说武功唯快不破。但是若沒有极强的内力做后盾。时间一长。自然落人下风。这便是先生教她的时候挂在嘴边的话。
眼见那人面色开始泛红。手上也渐渐失了力道。寒月一挑剑便将那人前襟衣衫划破了去。只是巧的。却沒有伤到那人半分皮肉。想來寒月也是调皮。见那人已不是自己的对手。便耍一耍他。
那人见自己竟沒受伤。先是一愣。然后去又恼怒地攻了过來。寒月笑笑。说道:”阁下倒还真是有些不识好歹。脸皮比猪皮还厚。”
若娇听到她这么说。不禁一笑。却忽然想起來这笑的好象不是时候。忙低头看看冯翰林的情况。见冯翰林渐渐的有些好转。脸色也不那么苍白了。便又看着寒月与那人打斗。心中想道:这女子倒是好玩的很。
寒月可沒有她此番心思。虽说那人武艺不如自己。但是还是有些本钱的。要不然也不会打了那么久还能和自己过上百招。所以也是小心得很。
那男子这次却是未能动得寒月分毫。寒月便将一肚子的愤懑全发泄在了他一人身上。用手中的剑在那人身上随意的划着。却次次不伤他。寒月手中的剑越來越快。那人终是抵挡不住。剑尖相击。那人竟退开了七八步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