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文彦见他如此说来,神情一下子暗了下来,说道:“主子,这些年,您受苦了!“
司空正平摆摆手,笑着说道:“不,我不受苦。只是,有时候想起一些事情来,就会觉得心中压抑的紧。这些年为了能够站住脚,我十六岁就要上战场,面对人世间最残酷的血雨腥风。幸运的能够从战场上活着回来,而这些年来,还要处处小心大哥的野心。面对朝野上下,还要随时陪着笑脸去应对。简文彦,若是你,你会不会觉得累?“
简文彦蠕动着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安静的听着,不发一言。
司空正平一下子仿佛又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简文彦安静地站在那里,忽然意识到自己一时忘我了。便自嘲的笑笑,吟道:“解愁肠,度思量,人间如梦,倚笑乘风凉。“
简文彦看着主子的样子,心知主子这些年经历的一切,一时胸中仿佛也郁积了一股愤懑之气,却不知道该如何排解,只觉得难受的很。
司空正平站起身来,说道:“今日,我们便走一趟万芳楼吧!“
“是。“
司空正平便起身出了门,去安排去万芳楼的事情。
二人易了容,便从驿馆侧门出去,往风和街去了。
风和街可谓是康阳府夜晚最为风姿绰约的一条街了,这一路上的青楼妓院不知给康阳府有点钱使的人家的男人提供了多少春宵温柔乡。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便是风和街好戏开场的时间,一个个丽人便站在门口花枝招展的呼着唤着:“哟,公子,可好一阵子没见您了。“
“这位公子,进来坐坐嘛,奴家看你可是面熟,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呀?“
相对相邻的院子的姑娘也仿佛卯足了劲般,用自认为最甜美最销魂的声音想将一路走来的客人都叫道自己院子里来。
白天的风和街却是萧条的,这是青楼妓院的惯例,白日给姑娘们休息,有的姑娘也会带着丫鬟出门去逛逛,两人刚踏入万芳楼,便有一个美艳的姑娘带着个十二三岁的丫鬟正好从楼上走下来,看到二人,便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公子可是来早了些,若是想寻些乐子,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
司空正平笑笑,说道:“青仪姑娘,书公子近日可好啊?“
那青仪听到司空正平的话,先是一愣,上下将司空正平和简文彦二人打量了一番,两只美瞳闪着狐疑的神色,然后吩咐身边的丫鬟道:“欣儿,带两位公子到我房中。“便转身往楼上走去。
那欣儿听到青仪的话,便对二人说道:“两位公子请随欣儿来。“
将两位带到青仪的房中之后,欣儿便识趣的走出去,关上门。心里却在想,这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让青仪姐姐破例招待?
青仪看着面前的二人,最后视线定格在司空正平身上,良久说道:“敢问阁下找我家公子所为何事?“
司空正平不动声色的笑笑,然后看看简文彦,简文彦点点头,拿出一枚通体碧绿的透亮的珠子来,青仪见那珠子,脸上掩不住的惊色,忙“扑通“一声跪下,低下头说道:“不知主子降临,属下该死,请主子降罪。“
司空正平收起笑容,说道:“起来吧。“旋即便换上了一副严肃冷漠的神情,问道:“书亮现在在哪里?“
青仪强作镇静下来,回答道:“前些日拍卖大会之后,公子便一直待在盈义堡。“
“哦?倒是少见!那你知道你家公子最近在盈义堡里藏了什么人么?“
听到这话,青仪心里一惊,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面上的一丝丝的变化还是被司空正平捕捉到,便加重了语气,问:“说!“
青仪又是一惊,但情绪已经稍有缓和,镇定的答道:“属下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想说?“司空正平玩味的抬起青仪的下巴,阴邪的问道。
“启禀主子,属下不敢欺瞒主子,实在是不知啊!公子要做什么事情,怎么会与属下商量?“青仪被他握的痛极,便咬着牙回答道。
“那,不如我找个人来帮你想清楚?你说呢?“司空正平凑近了脸去,透着些危险地味道,令人不寒而栗。
青仪自是也逃不脱这种气势,便答道:“启禀主子,青仪真的不知公子到底做些什么事情,不过前些日子,公子将属下的丫头凌儿要了去。“
“他要你的丫头做什么?“
“属下不知。“
“你还知道些什么?“
“属下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在公子要去凌儿的前几天,曾命属下用瞳术迷惑过一位公子。其他的,属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简文彦警惕的抽出剑来,厉声问道:“谁?“
门外的人听到这声音,似是愣了一下,然后答道:“回公子的话,是奴婢,欣儿。“
简文彦看看青仪,见青仪点头,便上前去打开门,欣儿便端了茶水进来,放到桌子上说道:“姐姐,这是妈妈给的上好的雨前龙井,请两位贵客品尝。“
“你出去吧!“青仪对欣儿点点头,温和的说道,仿若平时。
欣儿点点头,便退了出去。等她刚一踏出门,简文彦便将门拴好,向青仪问道:“她知道些什么么?“
青仪摇摇头,说:“她是凌儿走后妈妈才买来的,拍卖大会的时候都会给她找些其他事情做的,因此她应该并不知情。“
简文彦看看司空正平,司空正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简文彦便问道:“入口在哪里?“
青仪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起身答道:“主子请随我来。“便引着二人来到房间右边墙壁处,那墙壁上有一个按钮,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青仪一按那个按钮,墙壁上一扇门大小的地方便旋转起来,隔出两条通道来,青仪对司空正平恭敬的说道:“主子,请这边走。“
待司空正平和简文彦通过那两叶门之后,青仪也侧身过来,这是一个与青仪的房间摆设一般无二的房间,青仪说道:“大家从我的房间进出不方便,公子便留了这间房间出来。主子请过来。“
三人来到一幅画前,掀开那幅画,里面有一个小拉环,青仪轻轻一拉,那床便缓缓向外拉出,床的内侧露出一排台阶来,延伸很远。简文彦上前查看一番,确认安全之后,便对司空正平请示道:“主子,可以了。“
司空正平点点头,对青仪说道:“等我们进去,你便回去罢!“
青仪点点头,应了声“是“。
于是司空正平和简文彦便先后踏进了那台阶,往下走去。那机关便自然合上,青仪便整理一下心情,想好等下如何圆场,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坐着坐着,却又想起司空正平说的话来,难道公子真的背着主子在盈义堡藏了什么人么?自从上次公子要自己迷惑了那个小公子之后,公子就很少在万芳楼出现了,以前每次拍卖大会之后他都要在自己这里住上几天的,可是这次却是只在拍卖大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出现了一下,并很快就离开了。
难道,公子藏在盈义堡的,是个女人?那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要了凌儿去了。
那为什么主子会那么在意呢?
难道,那个女人,也是主子喜欢的?
天啊,公子,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啊?
心里担心着书亮,青仪便开始焦急不安的踱来踱去,想着要怎么通知他司空正平到来的消息,却苦无良策。此时若是被主子逮了正着,公子岂不是这一生就完了?
天啊,公子,你怎么给青仪出了个这么大的难题啊?
这青仪虽是青楼女子出身,却对书亮充满了一腔爱慕。她的子之身,便是给了书亮。自从她见到他,便觉得生活就像有了一片天般,从此绚烂多彩。
所以,她主动走到他的面前,褪掉了衣衫,而他,却总是沉醉于声色犬马,视那啥为过往云烟,虽然身边那啥无数,却始终不为谁留恋。青仪知道他不会为自己停留,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地位,因为只有这样,在书亮来的时候,她才有资格与他在一起。因着她的一双妖瞳,她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她知道了他的身份,这些却让她更疯狂的爱他。所以这花魁,她争了这么些年,只是为了保住自己能够在他身边的资格。
她知道,他有很多女人,她不怕,她可以去争,争不得就抢。为了他,她可以做任何事情。
而她的瞳术,却帮了她更大的忙。除了书亮,她再也没有被其他碰过。每次接了客,她都是用瞳术去制造幻象,令人在幻觉里,从未失过手。这让她非常的自豪,也令他对她刮目相看。
只是在这所有的一切流逝的过程中,她对书亮的爱有增无减,而书亮的留恋声色之性,却是丝毫未改。
而此时的书亮,却在刚刚收拾妥当的紫玉阁中安静的坐着,品着曾经寒月品过的茶。凌儿在旁边看着看着,忽然难过起来。公子竟是这么的割舍不下小姐?小姐怎么能那么狠心的一走了之呢?她到底去了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