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苏寒月像是想起什么,她交代过他,不熟悉的东西千万不要乱吃,如果有和平时不一样的东西千万不能送入口中,他吃的药与合欢散应该是有区别的,只要再让他闻一次味道,定能分辨出来。可是,药瓶……亲王!
几个场景转马灯似的在苏寒月脑中闪现,苏寒月面上越来越沉,看了看程温裕,叹了一口气,将他的碧玉簪子插在他头发上,将他的衣服整理好。
站起来,看着无尽的夜空发呆,这皇城的夜果真与别处不同,身处其中,让人不寒而栗,充满恐惧之心。苏寒月很混乱,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从心低她是相信程温裕的,可是……那个**……
要是大元帅还在,他一定能够告诉她怎么做,要是泉文滨与韦成益都在,他们会帮他细细地分析,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再不济,只要陈锐精在,他也会将事情一条条理的清清楚楚,不在,他们都不在!
那些与她相亲相厚的面孔,那些与她共患难的人,那些给她帮助,帮他解难的人,一个都不在。苏寒月第一次感到了迷惘无助,以前,总是,那么多人在她身边,那么多聪明人在她身边,何必她事事思虑周全,如今,只有她一个了,只有她一个面对这诡异无常的宫廷,面对不知躲在何处的暗箭。她想要保得两人安全,谈何容易啊!
程温裕扯扯她的衣角,委屈地道:“寒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是刚刚到这里,就看到那个妃子了!真的,寒月!”
看着程温裕英俊帅气的脸庞,纯净的眼睛,苏寒月叹了一口气:“让我再想想!”
天色已经蒙蒙亮起,天边有一丝淡淡的光,苏寒月猛地转头问程温裕:“温裕,你相信我么?相信我!不会害你!”程温裕拉起苏寒月的手,紧紧握住:“除了你和振儿,我还能相信谁?”
当第一抹晨光照在坤华宫门前的地板上时,坤华宫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开门的太监惊奇地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两人,略略有些惊奇,多年的皇宫生活经验,让他们不敢多发一声,半晌,睡眼惺忪,精神不济的一名黄袍老者在众位太监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地上跪着的两人磕头齐声道:“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请父皇赐儿臣死罪!”黄衣老者还未回过神来:“这……”一名太监立即道:“启禀皇上,下面跪的是裕王和王妃!”皇帝显然还未回过神来:“裕王……这么早,到这里,什么事?他不是应该在府邸么?”那太监咳嗽一声道:“皇上忘记了,是皇上命王爷和王妃担任羽林军副统领一职!”
“请父皇赐儿臣死罪!”地上两人还是未抬起头来。皇帝面有怒色:“大清早,不好好当值,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还是那名太监机灵,帮咳嗽不已的皇帝轻轻锤着后背道:“皇上,不如到御书房,听听王爷王妃有何言!”
皇帝点点头,几个太监扶着皇帝颤微微地向前走去。两人连忙跟了上去,看到程温裕的惶然不安,苏寒月握了握他冰凉的手指:“相信我!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御书房内,皇帝迷惘地问:“云嫔?云嫔是那位?”苏寒月将事情的始末讲给皇帝听,在她的讲述中,振王巧合的出现,巧合地捡到药瓶,并且热情地帮助解决态度,在苏寒月的描述中,显得相当微妙。当然,她并没有提到,振王想要处死云嫔大打算。苏寒月道,王爷犯下如此错误,是她的责任,两人罪不容恕,他们也不敢胡乱处置云嫔,一起只请皇上定夺!
皇帝的似乎逐渐清醒过来,越听面色越阴沉。
这时,只听太监通报:“太子求见!”
皇帝似乎是舒了一口气,揉揉额头道:“请太子进来!”太子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似乎是赶路赶得很急。见过皇帝后,开口询问:“父皇,儿臣隐约听说,皇弟他……”“你来的正好,王妃,你再把事情的经过,将一次吧!”
苏寒月只得把刚才的话再复述了一次,太子越听面色越是沉重,开口道:“父皇,此事甚是蹊跷,儿臣观皇弟数十年,皇弟却不想是好色胆大之人,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皇帝摆摆手:“想不到,皇宫内院竟然出了这等丑事,太子,朕命你三日之内查清此时!咳咳……不可宣扬!至于畅王和王妃,咳咳……就先由太子处置吧!”
皇帝正待离开,又一个声音通报:“振王求见!”皇帝气呼呼地一摔袖子:“他来干什么!”振王匆忙赶来,怨恨地瞪了一眼苏寒月,朝皇帝跪下:“父皇,儿臣糊涂,一时冲动,犯了错,请父皇饶恕!”
皇帝悠悠地开口:“你犯了何错呀!”苏寒月抢先开口道:“皇上,振王他也是担心哥哥犯错,所以才想帮忙处理掩饰,他只是努力帮我们想办法,还派人送了云嫔回宫,振王并无过错。求皇上开恩!”
皇帝一拍桌子怒道:“朕问你了么!闭嘴!咳咳……你身为王妃,咳咳……却让自己咳咳……自己的夫君犯下如此过错!哼……!”苏寒月面色大窘,退在一旁,不发一言。
“都别说了,咳咳……,朕已经命咳咳……太子处置这件事!这种丑事不要再传进我的耳朵里!咳咳……出去吧!”皇帝一句未说完,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四人连忙退了出来。
苏寒月低着头,自动忽略一旁扫射过来,欲杀人的目光,口观鼻,鼻观心,作泥菩萨状。振王悠悠开口:“没成想,我一番好心竟被人当作是狼心,我道王嫂是铁石心肠,原来是早有所恃,有了大靠山。可喜可贺啊,王妃,这差事很不好当吧,以后可要多叫小心,处处提防,好好保卫皇上安全才是!”
苏寒月道:“振王多心了!我本就不愿王爷来当这个差事。出了这个事,更加证明了他不适合在这个位置!我执意要让皇上来处理这件事,是希望事后皇上能免去王爷这个职务。没想,辜负了振王维护之情,寒月在这里给振王爷赔不是了!望王爷海涵!”
说罢,朝着振王行礼作赔!程温裕满脸的不情愿:“我明明没有犯什么错,是那个女人自己躺在那里,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怪我!寒月,你真坏!你想让父皇免去我的职务,我偏不,偏不!”说着,不理三人,朝前跑去!
太子微微笑着:“振王是好心还是狼心,还是要等本太子查清楚才知道!畅王妃何必急于一时!等查清楚了,再给振王赔礼也不迟!你说是不是啊?振王爷!”两人早朝堂上的不合,私底下的明争暗斗,在外人面前还维持着兄友弟恭的颜面,私下里冷嘲热讽还是免不了的。
振王冷哼:“那你可要好好查查了!”说罢,不理二人径直向外走去。太子对苏寒月道:“这三日就委屈王爷和王妃暂住冷香宫吧!”苏寒月也听说过,冷香宫其实就是一个简陋破败的冷宫,只有礼地答道:“如此,辛苦太子了,住在那里都无所谓,只要吃得饱,穿的暖,睡得好就行了!”
苏寒月辞过太子后,就去追程温裕,在羽林卫休息的殿内找到他,程温裕还坐在生闷气,一脸不快地对着墙。苏寒月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想要将他转过来,他倔强地扭着身子,就是不动。苏寒月道:“好了,别生气了!出了昨天晚上那事,你以为别人会让你舒舒服服地在这个位子上么?咱们自己不先推辞,难说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是等着别人来下旨,那就一点转机都没有了!”
程温裕转头道:“你坏,我不理你,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苏寒月哄着他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可我也没有办法啊!”程温裕道:“明明弟弟已经答应帮忙了。这件事情就不会被父皇知道的!是你,偏偏要拉着我去见父皇!现在好了,父皇一定不会让我继续当了!你不好!”
苏寒月知道和他说不通,也不再说,烦恼地在屋子内走来走去,忽然眼睛扫到一样东西,心中一动,问道:“这沙漏怎么回事?”
程温裕终于回头,有些愧疚:“这个,昨天晚上,我……我出门时,看着这个沙漏好玩,所以,动了一下!忘记了……”
苏寒月看着那个沙漏,脸上浮起若有所思的神色。半晌才道:“我明白了!我冤枉你了!对不起,温裕,看到你怀里的那瓶,我以为……”
程温裕不满地嘟着嘴:“什么,明明是你给我的伤药么!又变了!”苏寒月笑着搂过他的肩膀:“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太子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给你一个交代的!”正说着,有两名太监过来,请两人移居冷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