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这点要求,真的不过分。何况他是那样可爱却孤独的孩子。
抖落了衣服上雪,继续舞着剑,程温裕也跟着苏寒月,一招一式学很有样子。是啊,他十四岁的时候可是帝京有命的神童,文采武功样样不凡。可惜有那场病……
苏寒月把剑递给他,又示范起刚才的动作,他很认真地学起来,没有一丝怠慢的意思。苏寒月折了一根竹枝,看到那里不对,就敲他一棍子。一边敲还一边笑:“哈哈,总算有人送上门来给我欺负了!想当年,老子练剑的时候也是被家里人这样打出来的!哈哈!”
程温裕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害怕,她见了更得意起来:“你怕我吗?怕我吗?怕我就给我好好练!”
半个时辰后,永言来了。应该是才从皇家的书院里出来。满脸兴奋的神色跑进了梅林。苏寒月递过去一把为他做好的小木剑,正色对他道:“永言,学武功第一是为了保家卫国,保护弱小,锄强扶弱,第二为了强健体魄,不让别人随意欺负!第三:你知道是什么么?”
永言和程温裕都摇了摇头,苏寒月大笑起来:“第三:就是为了欺负别人!哈哈哈!”
永言认真地点点头:“姑姑,我记住了!可是姑姑说的,好像和先生们说的不太一样啊!
苏寒月道:“那你觉得我说的好不好?”
永言想了想:“不知道,但是,我都听姑姑的!姑姑,你这把剑是专门做给我的么?我喜欢!很适合我哦!”
苏寒月拍拍他的脑袋,让他去练习。
一大一小,两人在梅林里地学了起来。永言学得快,还时不时替父亲纠正动作,苏寒月的竹枝不饶人,雨点般落在两人的手上,腿上。两人也不呼通,坚持着。苏寒月没趣了,感觉有些累,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招呼他们坐下休息,两人却是不肯,苏寒月也不强求,让妍芳泡了一壶茶来,在梅林中的亭子里坐下,看他们练功。
曾几何时,叱咤风云的苏将军寂寞到这样的地步,亲自指点一个孩童和一个痴儿练习武艺。想她从军那几年,何曾有过这样大把的闲散时间,何曾有这样的兴致,细看满园的梅花绽放,看两个人笨拙地练武。
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啊!
微微有些出神,却被一个声音打乱:“小姐,小姐,陈将军来了,四处找你呢!”确实丫鬟苏菊喜悦的声音。苏寒月心中哀叹一声。只要小侯爷陈锐精苏府一出现,大大小小的丫头们,个个打扮得如同过年一样,喜孜孜地,端茶送水,好不勤快!
只要他到坐下,丫头们就如传花蝴蝶那般来来去去,晃得她眼睛都花了!前段时间他陪伴皇上到峰都打猎,苏寒月才难得清净了一个月。谁让陈锐精英俊又多金呢!
转眼,陈锐精已经来到了苏寒月面前,他穿了一袭红色的衣裳,滚了一圈黑色的边,衣领上是一全黑狐狸毛,袍子上饰了一块美玉。头顶的金冠镶嵌一个硕大的明珠。衬得他的脸如雪地里开放的梅花般鲜艳。
他负了双手,悠悠地走过来,道:“你好些了么?我这次打猎收获不小,打到了一只老虎,准备作一件虎皮大衣,恰好送你!我已经吩咐他们去做了。这次围猎很热闹!”
苏寒月眼珠转了转:“你什么时候怎么好心,送我虎皮?”
陈锐精淡淡地笑:“也没什么,主要是那老虎是只母的,送你正好!”
苏寒月抬起面前的茶盏就扔过去,陈锐精一手轻抬,接住茶盏,揭开盖子喝了一口:“云雾山的茶,不错!”
梅林里的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抬抬眉毛诧异地问:“泉文滨?龚德容?龚博容?”
苏寒月懒洋洋地道:“都不是!是我新收的小弟!我的随从!嘿嘿!看吧,我是不是魅力不减当年啊!”
陈锐精呵呵一笑,跃出亭外:“我去看看,你能招到什么样的随从!”
三人肯定是认识的,陈锐精和皇室的宗亲一向走的近。只听永言叫他:“陈叔叔,你来了!我一会和你说话哦,我在练功呢!”
陈锐精惊奇地道:“裕王,小王爷,你们怎么会……怎么会!”
永言急忙拉了他在一边:“嘘,小声点,别让姑姑知道……”苏寒月知道永言抬头看她,故意转过身去,走出亭子,折了一支梅花。
听他们嘀咕完了,苏寒月这才走过去,道:“今天你们练得不错,尤其是永言!”永言喜形于色,程温裕在一旁嘟着嘴道:“我也练的好,我也练的好呀!”
苏寒月笑笑:“好好,你们都练的好,来,赏你们一人一支梅花,就当是几天表现好的奖励!现在吃饭去啦!”
陈锐精扯了扯苏寒月的衣服,悄声道:“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苏寒月声音没有一丝小下来的意思,微笑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他们现在是我苏寒月的小弟!一个叫永言,一个叫小温裕!谁要欺负他们,报上我的名号!哈哈,这两个人,以后,我罩着!”
陈锐精眼中带笑,摇了摇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苏寒月斜瞟了他一眼:“哦?呵呵,那你说说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哼!帝国的陈将军这么胆小怕事,还配和我一齐称作黑白双霸么?!”
陈锐精的脸红了红:“什么?我胆小!嘿,真是个不讲理的女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黑白双霸了,你少提!”
苏寒月拍拍他的肩膀:“我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但是,咱们又不盼望着把天拉下来当被盖,管它作什么呢!呵呵,我还是很看好你的,所以,你也不用因为和我齐名而内疚!”
前面的两人听到了苏寒月们的对话,折了回来,永言拉住苏寒月的手,目光炯炯看着陈锐精:“陈叔叔,我知道天有多高!天有九千九百九十八尺高,地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尺厚!你信不信?”
苏寒月揉揉他的头发,笑道:“好永言,姑姑的好徒弟!你太厉害了!哈哈!陈将军那,你还有什么意见不?”
陈锐精也摸摸永言的头,笑道:“古灵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