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两急急进门找蓝海,蓝海已经开完方子,见他们母子过来,便让药僮递给韩成晖看。
“这……,为何还是消炎消肿的药?”韩成晖不懂。
“量加重了。”蓝海淡淡的道,“还有,这是给驸马吃的药膳。”药僮又递出张单子来,上头开的是药膳,字迹明显与蓝海不同。
真阳公主看了那娟秀的字迹忍不住赞好,“这方子的字写的真好。”
“多谢公主称赞。”蓝海没说是谁写的,只道了谢,又嘱咐道,“驸马这伤拖得太久了,想要好就得多花些心思,药膳得照这上头交代的去做,别偷懒,也别自作主张,不然效果不佳,苦的可是驸马。”
蓝海难得的多说了几句,无他,真阳公主不懂装懂,还特别爱自做主张,事与愿违的时候,把责任往旁人身上一推,就要置人于死,事有前例,怨不得人要挑明了说。
真阳公主臊得满脸红,这世上除了她娘,还真没几个人敢这样跟她说话,可她只能忍下来,谁让她当初做错了决定呢?
别说她,就是韩成晖也觉得母亲当年所为实在太过忘恩负义,人家蓝先生尽心尽力为父亲疗伤,母亲却因怕父亲想起过往,不给父亲服药,并下令追杀蓝先生。
要不是蓝先生命大,父亲这回就算解了谢璎珞给他下的毒,也命不长矣!现在有蓝先生,也只是增加父亲痊愈的机会而已。
如果当年母亲没有阻止父亲用药,没有对蓝先生下追杀令,父亲也不用经受病痛的折磨这么多年。
他既心疼父亲,但也心疼母亲,说到底,母亲会那么做,还不是因为怕父亲记起过往,就会扔下他们一家,回去和亲人团聚吗?从另一方面来说,母亲这样的做为,让他和妹妹从小就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只是可怜父亲与他的家人们。
不过父亲的家人们,对他的失踪是伤心难过,还是兴奋暗喜?想到父亲梦呓说的那些事,韩成晖不禁面沉如水。
蓝海交代完后,不跟他们多啰唆,径自起身走人。
真阳公主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韩成晖亦然,真阳公主身边的韩嬷嬷见状只得自己起身追上去,她不敢拦蓝海,不过拦个小药僮还是行的。
今日跟来的药僮是来到京城后才新换上的,韩嬷嬷问他话,他都老实作答,让韩嬷嬷颇为讶异,得到自己要的消息后,忍不住多问一句,“小子,你才到蓝先生身边不久吧?”
“是啊!前头两位哥哥因为要帮先生炼丹,所以教主才指了我们几个来侍候蓝先生。”
韩嬷嬷心说,怪不得自己稍稍一逼,他就老实招了,完全不费力啊!
塞了个荷包给药僮,打发他走后,韩嬷嬷便转身回屋里去。
真阳公主已然回过神,见她从外头进来,不免有些不悦。“你上那儿去了?”
“奴婢去问蓝先生的药僮一些事。”
“哦,问出什么了?”真阳公主问,韩成晖怕母亲又犯胡涂,连忙走过来母亲身边。
韩嬷嬷忙道,“那小药僮才来没多久,想问些旁的,他也不知道,不过那药膳单子,他倒是知道是谁写的。”
“哦?”真阳公主并不觉得这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听说是那个教主身边的妈妈写的,那小药僮还说,那位叶妈妈跟蓝先生学煲得一手好药膳。”韩嬷嬷意有所指的看着真阳公主。
真阳公主看着她,好半晌才道,“你是说,让那个叶妈妈来给驸马熬药膳?”
“是啊!”韩嬷嬷心说,煲药膳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她孙女这些日子在驸马身边侍候,不时向她抱怨,给驸马熬药可真是件苦差事,要讲究火候,要时时看着,现在再摊上煲药膳的差事,这日子没法过了!
为了孙女儿能轻松点,她得想法子把这差事转给旁的人去做。
真阳公主没发现韩嬷嬷的小心思,韩成晖倒是发现这韩嬷嬷老和守在角落的一个丫鬟眉来眼去的,招来身边侍候的宫女问,“那丫鬟和韩嬷嬷是何关系?”
“那丫头是韩嬷嬷的孙女儿,驸马病倒后,韩嬷嬷走了门路把她孙女弄进来侍候,大概原以为是个闲差,没想到得一直守在药炉边熬药,这两天总听那丫头四处抱怨。”
韩成晖听了心里暗恼,“怎么不早跟我说?”
宫女低声回道,“公子近日事忙,总不在府中,且她是这两天才开始抱怨的。”
韩成晖冷哼,“我不在,大奶奶总在吧?”说完才想到,妻子日前总说不适,“大奶奶还好吧?”
宫女笑了下,“奶奶早上还是会反胃。”
“这是有喜了?”韩成晖愣了下,随即大喜,他成亲数年,妻子却一直未能传出喜讯,母亲之前已在为他相看二房,后来父亲病倒,才把此事搁下。
“应该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应该是。”韩成晖恼了轻斥道。
宫女很是委屈,“奶奶说不到三个月不好声张,况且月份还小,也没请大夫确诊,只是心里怀疑罢了!”
“你们奶奶也太小心了!”说着便上前与真阳公主提了。
真阳公主一听大喜,忙派人去请蓝海,“请他去给你们奶奶请脉,快去。”
韩嬷嬷磨了许久,都没让真阳公主点头,把煲药膳的事交给叶妈妈去办,心里很点不喜,现在听说此事忙自告奋勇去请蓝海,回头再来跟公主磨这事。
真阳公主不知她心里所想,见她要去请,没有多想就点头了,等她去远了,韩成晖才跟她说起这事。
“不过是个侍候人的下人,看得起她,让她来给你爹煲药膳有何不妥?”真阳公主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母亲别轻看了人家。”
“这有什么?”本来是没想着答应韩嬷嬷所请的,被儿子这么一说,她反而就想命人去把那叶妈妈领过来了。
韩成晖轻叹一声,上前在母亲耳边低语几句,真阳公主听完之后,紧抿着嘴气怒道,“我就不信他们敢。”
“那是黎教主心腹妈妈,您硬把人要来,真不怕惹恼了人家,拿我爹出气?”
真阳公主气恨的拍桌,“我就不信他们敢。”狠话又说了一次,可是这么空洞的狠话,别说韩成晖听了觉得可笑,就是真阳公主自己说了都觉心虚。
人家为什么不敢?现在是他们求人家治病,可不是人家巴着自己,要帮驸马治病,而且真阳公主早在十多年前就惹恼过他们,中间还有蓝海妻子一条人命在。
韩成晖怕母亲犯胡涂,只得把旧事重提,真阳公主羞恼得满脸通红,别过头问,“那你说,这药膳让谁来做?”
“自然是您得用的厨子和嬷嬷来管。”韩成晖大力推荐韩嬷嬷负责此事,“她是您最贴心最得用的,又辛勤不怕苦,您还没想到谁负责这事,她就已经热心的去张罗了。”
要不然也不会跑去跟药僮套话了!
侍候主子不揣摸上意,就做不到贴心,但太过会揣摸上意,难免要被主子猜忌,韩成晖不介意帮他娘猜忌韩嬷嬷一把。
韩嬷嬷万万没想到,自己跑这么一趟回来,才发现自己想替孙女扔出的差事,转了一圈转到了自个儿身上,她安慰自己好歹孙女可以不用多件活,而且煲药膳这差事油水可肥了,累是累,不过自己倒是多了油水可捞,也算是好事一件。
谁知她还没高兴个够,真阳公主就点了她孙女和另一个丫鬟,连同小厨房的厨娘四人一起负责这事,另外又点了她心腹王嬷嬷管着她们。
韩嬷嬷一听,只觉眼前一片漆黑,这位王嬷嬷比她资历老,脾气硬不说,还是个耿介之人,想在她手底下捞钱?呵呵,想都别想!王嬷嬷律己甚严,常拿自己的标准来卡别人,韩嬷嬷的孙女之前抱怨给驸马熬药辛苦?
等她到王嬷嬷手底下做事后,她才会真正知道什么叫辛苦。
不说韩嬷嬷祖孙受到的打击,且说黎浅浅这里,蓝海把药膳单子给出去后,就等着真阳公主来要人,不过因为韩成晖拦了,最后只来了个厨娘,向叶妈妈讨教如何煲药膳。
“这下怎么办?”蓝海挠着下颌问,蓝棠没好气的瞪她爹,“肯定是您没把事办好。”
“怪我咯?”蓝海哼一声。
“不管您怪谁?”父女两抬杠起来也是很吵的。
黎浅浅瞄他们一眼,转回去继续画图,黎漱坐在一旁喝茶,谨一和刘二两个说着话,顾十风过来时,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嘴角微抽。
“咱们什么时候搬出公主府?”
“这两天就搬。”黎漱头也没抬。
“我行李整好了,那个小孟呢?”顾十风和孟达生很有话聊,只是孟达生跟凤公子去分舵后,就一直没回来。“啊!对了,那个女人找上门了,不过被公主府的人拦在外头,我怕咱们这一搬,她就又缠上来了。”
黎漱呵笑,抿了口茶,黎浅浅放下笔问顾十风,“她这回怎么拖那么久才找上门啊?”
她们都住进公主府一个多月有了吧?那姑娘怎么会现在才冒出来?
“听说,我们住进公主府隔天,她就进京了,中间发生什么事不得而知,总之她今儿找上门来了。”
这位姑娘还真是阴魂不散哪!
黎浅浅叹气,孟达生这烂好人脾气不改,日后谁嫁了他怕都会因此受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