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连忙跟对方赔不是,心中着实懊恼,她有功夫在身,怎么还会被几个不会功夫的丫鬟们撞上?
春寿则看傻了眼,春江向来稳重,怎么会跟人撞上?
“对不住,对不住!”春江嘴里大声赔不是,心里直纳闷,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武功不弱,按说不可能会让眼前这几个不会武的丫鬟撞上,可偏偏就撞上了!这也太奇怪了!
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
黎浅浅在后边看得很清楚,撞上春江的丫鬟是不会武,但暗地里动手脚的人会啊!不过应该武功不怎么高,否则不需要靠得这么近。
她朝门板外瞟了一眼,躲在门外树丛下的人抖了下,娘呀!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办了件蠢事?挠挠脑袋不敢再往门里瞧,
门口发生的事不小,这等动静自然早就引起泰和楼伙计和掌柜的关注,匆匆过来后,发现苦主是方才才大手笔添购首饰的新常客黎小姑娘,转头一看,赫!撞人的丫鬟竟是庆安长公主府的?
这是怎么回事啊?
庆安长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女儿,当今承平帝的小妹,芳龄三十五,驸马福薄,成亲后只遗下一儿一女即过世。
听说庆安长公主寡居多年后,竟然相中了黎经时这位新贵,意欲招其作驸马。
长安侯与其妹芳菲郡主虽不愿母亲再嫁,却也不敢明着反对。
等等,黎小姑娘,黎将军?这两位该不会是一家子吧?
再往后瞧,掌柜的发现,被人护着免得被人冲撞的姑娘,不就是庆安长公主的女儿芳菲郡主吗?
该不是芳菲郡主不愿母亲再嫁,所以特地来给黎将军的家人添堵的吧?
掌柜的顿觉头疼。
黎浅浅扯了春江一下,春江愣了下住了嘴,不解的看着黎浅浅,那撞人的丫鬟疼得眼泪直掉,伸手指着春江,却不知要说什么,骂人吗?好像是自己脚下一个踉跄才撞上人的,而且对方已经一个径儿的赔不是了,自己要再紧抓不放,好像反是自己理亏。
可是被她撞的那人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自己的手臂却疼得要命。
“姐姐,你没事吧?”黎浅浅抬头对那丫鬟道,然后转头斥责春江,“以后走路当心点,都多大的人了,走路还这么莽撞。”春江唯唯,春寿帮着说好话,黎浅浅脚步不停的往外走,春江和春寿低着头紧跟在后。
看起来像是小主人生气了,跟在后头的丫鬟垂头丧气跟在后,掌柜的旁观者清,看了下便醒悟过来,忙领着伙计上前赔不是,就这样将人送出门。
嘎?撞人的丫鬟愣住了,张大了嘴巴看她们主仆三人扬长而去,等到人走远了,才听到自家郡主冷冷一句,“蠢货。”
其他丫鬟面露不屑的看着撞人的丫鬟,可不就是蠢货吗?没搞清楚郡主的意思,就贸然行事,真是蠢。
撞人的丫鬟有苦难言,刚刚分明不是自己有意撞人的,而是不知被谁暗算,才会撞人的,但现在不管她说什么,都像拙劣的谎言。
“郡主,您还要进去吗?”
“进去啊!怎么不进去。”芳菲郡主扯了下腰间的缨络,带头进了泰和楼。
黎浅浅出了泰和楼,回头望去,动手的那人已经不见了。
上车后,春江忍不住向黎浅浅道,“教主,奴婢真的不是故……”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
春江和春寿同时一愣,“是谁?”为什么要撞她们?方才那几个丫鬟的主子们一看就知是京里的贵女,是谁故意要让她们和那些贵女起冲突?
“不知道。”黎浅浅摇头,她又不是神仙,怎知谁在背后搞鬼,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行踪被人盯上了。
靠在厚实的椅垫上,黎浅浅闭上眼睛吩咐,“让刘二去查,若不是我,就是季瑶深被人盯上了。”不过不管她们两谁被人盯上,都不是好事。
“会不会是季瑶深故意……”
“你觉得她有本事派人做这种事,而且做这事,对她有何好处?别忘了,她还想着从我这儿继续捞钱呢!”
春江将方才添购的首饰盒一一归置好,问,“您看会是谁?”
“若不是平亲王府的人,那大概是二长老的孙女了!”
何蘅燕已经及笄,但婚事一直没能订下来,何蘅威倒是已经成亲,娶的是东齐武林名门的千金,二长老的商队有了孙媳娘家襄助,在东齐发展得非常好,反倒是早前开的西越商道及北晋商道,因收益不如预期已经收了。
“之前不是听说,韩大老爷想替自家孙子,聘何蘅燕为妻?”春寿倒了杯茶给黎浅浅。
黎浅浅睁开眼睛,“韩大老爷?”
“是啊!”鸽卫还是很关注韩家人的,只是没把这些消息送到黎浅浅面前。
“大长老还好吧?”
“大长老夫人过世了,不过韩大老爷他们都无意回家奔丧。”春寿小声的道。
大长老夫人一辈子的期望落空了不说,儿子死得不明不白,丈夫明知谁是凶手,却不思为儿子报仇,再加上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戴了掺了药物的香囊,身子严重受损无人知晓,等到她感到不舒服时,已经药石罔效,大长老直到妻子过世后,才从大夫那里得知真相,气急之下,也病倒了。
病情稳定之后,大长老愈发消沉,接连丧子、丧偶的打击不谓不大,任大长老性情坚毅,也承受不住打击,更何况幼子是死在大房的曾孙手里,妻子也是命丧在长子对自己的谋算之中。
临老沦落到此境地,该怪谁?
“派人多去探望,让大夫定时去诊脉,大长老虽已卸任,但他为瑞瑶教鞠躬尽瘁,可不好让他晚景凄凉。”
韩大老爷他们不肯回家尽孝,那就由瑞瑶教的教众们来,大长老在瑞瑶教这么多年,虽说私心极重,不过他还是为教众们做了不少事。
春江颌首,“回去就跟刘二叔说。”
“三长老那边如何了?”
“三长老啊!”春江和春寿交换一眼傻笑以对,她们也不知要怎么说啦!
黎浅浅轻点下颌,“让刘二多关注下,三长老是女儿家脸皮薄,遇到事不好自个儿说,咱们就要多关心关心她。”
春寿闻言一脸惊吓,“您想怎么多关心她?”教主,您没忘记,她很想升级当您师娘吧?
黎浅浅打了个呵欠,“我连我爹要不要娶继室都不想管了,你觉得我会去插手表舅的终身大事?”
她又没吃饱太闲。
“现在外头知道您和老爷的关系的人不多,要不然您怕是不得闲了。”春江提醒她。
黎浅浅睡眼蒙眬的看春江一眼,“就算知道了又怎样?我是最小的,他们的婚事由得了我做主?”
别傻了!
此时宫中,承平帝正在问黎经时,“爱卿年岁也不小了,家里也该好生管起来,你两个儿子也大了,该成亲了,这相看媳妇的事,总不好你们爷儿仨个亲自出面吧?”
黎经时呵呵傻笑两声,压根就不正面回答皇帝的话。
皇帝今儿颇难得的很有精神跟他耗,黎经时被逼得急了,方回道,“不瞒陛下,臣是最近才晓得媳妇过世的事,心里实在难受极了,臣妻自嫁给微臣之后,就没享过一天福,微臣出征后,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两孩子,肚子里还有一个,苦苦熬着等微臣返家。”
黎经时像说故事一样,说起自家事来,承平帝原听到外头传言,本觉得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再怎样也不能对外散布老母不慈的事嘛!本来想以此为由,劝黎经时续弦,好缓和与嫡母之间的冲突,也好给两个儿子操持婚事。
想不到还没开口,就先听了这么悲情的段子,等到听完了,承平帝才发现黎经时说的故事中,没有黎老太太替他降妻为妾这段,也没黎四郎淹死一节,自然也没有黎三郎被卖一事,也完全没有黎浅浅失踪的情节。
承平帝打发黎经时走,转身就去了太后宫中,太后正和几个嫔妃闲聊,见到皇帝过来,众嫔妃很是欢喜,最近难得看到皇帝啊!
谁知不等她们反应过来,就被皇帝打发走,众娘娘气得牙痒痒,但能朝谁发火?要是表现出来,指不定会被认为是对皇上及太后不满,因此众嫔妃们只得强忍不悦,等回到宫里才发火。
皇帝才不管这些,他忙着和太后说起此事,太后听完皇帝所言,不由笑了下,“哀家听说,黎老太太替黎将军降妻为妾,为的就是给她侄女儿让路?”
“母后消息真灵通。”
“灵通啥啊!”太后叹气,“黎老太太的那个侄女儿,如今进了平亲王府作妾,你说平亲王是怎么回事,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府里拉。”
太后对平亲王的风流早有不满,但到底不是她生的,纵有不满,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毕竟平亲王年纪老大,都做祖父的人了!她这名义上的母亲也不好多管。
皇帝倒是不知此节,忙向太后问个明白,太后觉得不好自己开口,唤来身边的嬷嬷让她说。
这嬷嬷口条清楚,三言两语就将黎经时没说的部份,全都说的清清楚楚。
“那么外头的传言并非虚妄?”承平帝若有所思的道。
“本来,黎将军不曾为官,这种事,媳妇娘家不追究,官府也管不到她头上去,可是黎将军建功立业在朝为官之后,不免就有人要拿此攻诘黎将军,皇上明察秋毫,不可为小人所欺。”太后语重心长的提醒皇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