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拉住正要走出亭子的黎浅浅,“小蒋氏这事,您要跟大教主说吗?”
“不要。”黎浅浅一口就回绝了,停了下后又道,“得跟我爹和哥哥们说一声才行。”可是这么一来,就避不开黎漱,黎浅浅抬手揉了揉额角,真是头疼啊!
不想跟黎漱说,是怕他会直接去了结小蒋氏的小命,这么一来,就不能好好的折磨小蒋氏。
跟她爹和哥哥们说,是怕小蒋氏会借故缠上来,要是他们不知小蒋氏曾对长孙氏做过什么,以致小蒋氏开口请求,他们念在亲戚的份上,答应她的要求可怎么办?
所以得跟她爹和哥哥们通个声气,但只跟他们说,表舅日后知道了,肯定又要捧醋狂饮,说养徒不孝!
“看样子还是老实交代好了!”黎浅浅扔下这句,便抚额离去,春江和春寿面面相觑,教主这是怎么了?
本来是想下晌,他们从庄子回来,就老实交代的,不想,这场雪一下就是三天,凤奕他们在庄子上便连待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早上才骑马回来。
这三天凤奕被黎漱整治,几乎可用体无完肤来形容啊!原本想跟黎浅浅诉苦,可惜一进城就被凤家庄的人请回去,有凤大公子在,他想偷溜都不成,只能乖乖回庄。
黎家父子这三天也**得很惨,他们没有内功基础,要练内劲得比旁人更下功夫,黎漱没藏私,大方传授祖上传的内功给他们父子,反正两家都是同一个祖宗,他也不算是往外传。
再说他们父子功夫好些,上了战场生还的机率较高,省得他徒弟日后要牵肠挂肚。
黎经时年纪最长,自小练外家功夫,内家功夫虽曾涉及,但终究非上乘,一直没能见长,现在练了黎漱所传内功,倒是很能举一反三,进益要比儿子们快,黎韶熙兄弟胜在年轻,但经验不足,进展反不如父亲快。
黎漱最累,这三天除了要盯凤奕,还要传授黎经时父子内功,所幸凤大公子在旁相助,这才撑了下来。
凤大公子派人过来与黎漱相辞,黎漱没好气的摆摆手,让来接他们的谨一打发人去,自己继续拥被高卧,他身后马车里的黎家父子早就睡得昏天暗地,浑不知等着他们的,是那样的一个消息。
黎浅浅好不容易等到父兄和表舅回来,没想到连面都没见着,他们就都回去睡觉了!
“这是怎么回事?"
谨一苦笑,“是好事,好事。”把黎漱传授黎家父子内功的事说了,黎浅浅皱着眉头,“不碍事吧?”
“老爷和两位少爷都是黎家人,和大教主是同个祖宗的,怎会碍事?”
“真是这样就好了!”黎浅浅意有所指的看着谨一,谨一自知瞒不过她,便老实道,“大教主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吗?他说不碍事,其他人就不敢说碍事。”
黎定平是嫡支,但子孙却不怎么繁茂,传到今时,就剩黎漱一个独苗,在莲城的黎氏家族,他们的老祖宗其实是黎定平的庶弟行九的黎定远,他们这一家全仰赖嫡支养活,因此万不敢得罪黎漱。
当年大长老也曾笼络他们,好用族老身份来迫使黎漱听话,只是三两下就被黎漱破解了,从此大长老便懒得搭理他们。
黎浅浅接任教主之后,他们连来道贺都畏畏缩缩的,莫怪大长老看不上他们。
“他们不会借机闹腾就好。”
谨一呵笑,上回大长老开了许多条件,又送了不少东西去给那些老头子,大教主直接断了他们的花用,那些老头子立马就老实了!所以他们才不敢有异议,不然就会立刻面临断炊之虑,莲城黎氏不事生产,见大教主后继无人,曾想小宗入继大宗,但大教主不点头,他们就只能老实待着。
收教主为徒后,那些老头子很不高兴,想要闹腾,不过断了他们花用三天,便不敢再闹,后来传位教主,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因此就算他们知道大教主传授内功心法给黎经时父子又怎样?人家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哪!
想要大教主传授他们家的儿孙武艺,先拿出点成就来呗!不过照谨一看来,难啦!
黎浅浅让人好生侍候表舅及父兄,便带着春江她们回房去。
清晨晴空万里,黎浅浅在院子里练功,春江与春寿站在廊下守候,忽然有个小丫鬟跑进来,看到院中那抹利落的青影时就傻掉了,春江沿着抄手回廊走过去,挽住她的手问,“你进来干么?”
“啊!有事要跟教主回禀,这是刘二叔一早让人送进来的。”小丫鬟从袖袋里取出张折成方胜的纸条递给春江。
春江接过纸条,点了小丫鬟的额头,“行啦!快回去吧!”
“喔。”小丫鬟依依不舍的看着院中的青影,忍不住对春江说,“还是姐姐们有福气,能跟在教主身边服侍。”
“你也很有福气,我听说,刘二叔举荐去到庄子上去受训。”
小丫鬟闻言露出得意的笑容,“托姐姐们的福。”
春江从腰间系的荷包里抓了糖给她,“给你甜甜口,去了庄子上受训,可别只记得嘴甜,得下功夫苦练啊!”
“嗯。我知道。”小丫鬟郑重点头,往嘴里塞了颗糖,最后又看了黎浅浅好几眼,才转身离去。
春寿等春江走回来,笑吟吟的靠上前去,“那丫头来干么?”
“来送信的。”春江扬扬手里的纸条,春寿笑弯眼问她,“你有没有跟她说,庄子上的训练很难?十个人里有九个会被刷下去?”
“跟她说这干么?”春江朝她翻了个白眼,好端端的打击人家小姑娘信心做啥?等她自行去体会就得了!
看她们平日跟在教主身边进进出出的,便以为她们很轻松?呵呵,要知道她们除了侍候教主之外,基本功也不能落下,而且因为刘二时时来跟教主回禀事情,盯着她们的时间,绝对比盯旁人的时间多,她们若有所松懈,立刻就会逮个正着。
不过就算如此,她们也绝不想再回庄子去受训,那实在太辛苦了!
“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教主,这是刘二叔让人送过来的。”
一大早就送进来的消息,八成不是什么好消息吧?黎浅浅伸手接过拆开来,快速的扫视过之后,不由笑出声来,真是难得啊!竟然是个好消息。
“教主,是什么事?”
“哪,你们自己拿去看吧!”黎浅浅把纸条递还给春江,春寿忙凑过去瞧,才看几眼,春寿便抬眼道,“没想到她真的动手了?不过这才几天的功夫,竟然就叫她做成了?她娘这下可真成了平亲王府的妾室了!”
黎浅浅笑弯了眼,“倒真是没想到啊!”
这钱才拿回去几天,竟然就已经让她办成这件事,黎深深这个人果然不简单。
想想也是,才多大的年纪,她就能摆黎老太太一道,认了亲爹,还把她娘从黎府带出来,当然,鸽卫的功劳不小就是,传消息给她,还帮她传消息给顾侧妃,不过黎深深进王府后,鸽卫们就不再插手只盯梢,然而就算鸽卫们没插手,她还是成功让平亲王收了小蒋氏为妾。
自此,小蒋氏在王府中不再是妾身不明,而是平亲王新收内府的夫人了!
与此同时,黎深深也正式更名为季瑶深,留下个深字,是平亲王让她不忘黎家曾对她的大恩,却不知反让季瑶深更加痛恨黎老太太。
“教主,您说您那天给她的银子,她是不是全花光了啊?”春寿就只在意这个,毕竟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五百两,五百两啊!想起来就觉肉痛!
黎浅浅笑着摇头,“你放心,她胆子没那么大!”
虽然从她这里拿了五百两,但黎深深绝对不敢大手大脚的花钱,因为她得防着平亲王府的人发现端倪,更怕她只能拿这么一回。
“她很聪明,钱不但花在刀口上,还笼络了人,不过她娘想明白后,只怕母女两关系会大不如前。”
春江和春寿赞同的颌首,“行啦!派人去看看表舅和我爹他们起了没,我有话要跟他们说。”
春江连忙派人去问,春寿则侍候黎浅浅去洗梳。
于此同时,平亲王府黎深深住的小院,小蒋氏送走平亲王后,沉着脸让人去把女儿请过来。
不一会儿,黎深深就在丫鬟的簇拥下走进来。
小蒋氏看到女儿进屋,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她的俏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地一声,打歪了黎深深的脸,屋里侍候的人全都瞠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们母女两个。
纪嬷嬷首先反应过来,她急急上前,护着黎深深,“蒋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十二小姐可是府里的主子,就算您是她的亲娘,也不能对她动手啊!十二小姐还小呢!再说,十二小姐若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也还有亲王妃教着呢!”
言下之意是说,她连管教自己的女儿都不成了?小蒋氏差点被气昏过去,指着纪嬷嬷的鼻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是老奴要说您,蒋夫人昨晚才承宠,今儿一早就朝十二小姐撒气,这要是让亲王爷晓得了,不知要怎么想哪!”
小蒋氏原本是气得满脸通红,被纪嬷嬷这么一说,脸色立时变得惨白。
会怎么想?还会怎么想?认为她不识抬举,明明自己送上门的,结果被纳入府后,又反悔朝女儿撒气?是对亲王给她的名份不满?还是……
纪嬷嬷在小蒋氏眼中看到恐惧,满意的转头扶起黎深深,“可怜见的,一会儿亲王妃见了肯定要心疼死。”
说着便将黎深深扶出屋去,临出门时,还不忘交代丫鬟,“赶紧帮蒋夫人梳妆,待会得去跟亲王妃敬茶呢!”
妾室进门得向正室敬茶,正室接了茶,才算认可她的身份,小蒋氏想到进黎家二房时,并未向二太太敬茶,二房的那几个姨娘没少拿这事嘲弄她,没想到来到京城,她还是逃不过为人妾室的命运,她浑身开始颤抖,泪眼中,一直与她相依唯命的女儿,却在纪嬷嬷的护持下离她远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