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经时直觉的挥刀去挡,当的一声很响,不过营地里很吵,听到的只有他们父子及其身边亲卫。
“箭是从营地左侧来的。”黎茗熙道,黎家军与蒙面人打成一片,他眯了眼睛打量了下,没看到北晋商队的人,也没看到他们的护卫。
黎韶熙眼见前方一个落单的黎家军被五六个人压着打,连忙持剑飞身支持,亲卫跟上去,没两下就救下那人,留两个护卫和那小兵丁把被制服的蒙面人绑起来,黎韶熙又带着人去支持其他人。
黎茗熙则是吹了声口哨,招来爱马领着人去查飞箭来源。
营地左侧是北晋商队所有,营地遇袭,商队没人出来就算了,竟然还放冷箭?哼哼,当他们黎家军是好欺负的?
有黎经时坐镇,这群山匪压根就不是对手,没两下就被制服了,也不用怎么招待,便老实招供。
原来他们早就听闻北方来了支财大气粗的商队,出手大方不说,运货的车还挺沉的,打尖时,还有人守着车,可见运送之物应是贵重的。
他们便上了心,几经打探确认无误后就伺机出手。
本来早就要动手了,不过他们家两个头头闹内讧,等到他们闹完了,点子都快走出他们的地盘啦!便是因此,他们匆匆赶来,一时疏忽叫人当场逮个正着。
只是那些人很奇怪,明明跟这些人是一伙儿的,却帮他们来打这些人。
听这些山匪所言,黎经时已经猜出那些人是谁了,只是,他们既赖着不跟分开走,又为何要设计人来谋害他们?想不通啊?
黎韶熙也不明白,黎茗熙回来时,黎经时父子正丈二光头摸不着头脑,对坐发呆,亲卫们有一半在外头收拾善后,一半守着黎经时父子,就怕又会有人抽冷子放冷箭。
“爹,我去看过了,商队的人都躲在帐篷里头,至于他们的护卫,说是守着他们那位贵人寸步不离。”
“没找到放冷箭的人?”黎经时问。
“没有。”黎茗熙摇头,“不过我觉得要是向那个领队施压,应该能从他那里套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黎经时看着他良久,方才颌首同意,“那就去吧!别弄出人命来。”
“知道。”黎茗熙咧嘴笑了下,朝他哥使了个眼色便出去了。
“我看也不用搞清楚他们想干么了,直接赶路吧?”黎经时挠着头问长子。
黎韶熙无奈的看父亲一眼,“您就不怕现在不把他们处理清楚,这些麻烦会跟着咱们回家,这么多年不见了,不代表我娘的脾气就改了。”
被儿子这么一提醒,黎经时讪笑了下,“你说的是,还是把这些麻烦处理干净,省得跟回咱们家去。”
与此同时,钦差们终于快到南城了,比原订时间多花近一个月的时间,没办法,他们这一行人身娇体弱的,在京城时,一个个身强力壮生龙活虎的,没想到出了京,竟然水土不服,先是要去宣旨的太监病了。
原想只需服颗平日常服的药丸子,就能舒缓症状,不想情形越来越糟,到最后甚至是高烧不退,,两位侍郎只得暂缓前行,请大夫来给大家诊脉,才发现染病人数已上升到十几人,只是症状尚轻,还未开始发烧。
等到大家调养好,已近半个多月过去了。
好不容易重新启程了,两位侍郎却犯了难。
“谨之兄,你说咱们到底是该上南城黎府,还是直接去岭南村的黎家小院?”礼部侍郎问。
被称为谨之的兵部侍郎想了想后道,“既然黎将军成亲后就被分出府了,但到底没有断亲,黎老太太还是他的嫡母。”庶子建功立业,按说要请封长辈时,是嫡母排在亲娘跟前,但黎将军的嫡母早就把他分出府,那黎将军若要为母请封,就看黎将军的心意了。
只不过,要是他们听到的那些事属实的话,只怕黎将军不只不会为其嫡母请封诰命,反要同她翻脸吧?
“那老太婆也未免太过份了,黎将军虽不是出自她的肚皮,但好歹也是黎家血脉,她怎能把黎将军的孩子卖了?”
至于降妻为妾,谁让黎将军的元配不过是个丫鬟出身呢?和老太太的侄女相比,那自然是不能比,但是那不代表他们就接受老太太擅自做主,替庶子降妻为妾,给她侄女儿让路。
说起来这黎将军真是命苦啊!来到南城附近,才知道原来当初被征兵的并不是黎家父子,就说嘛!兵部怎么会征那么小的孩子去打仗,就算有亲爹带着,也不该父子三人都被征召。
兵部不是没有征召过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实在没人时,也只能召这些孩子兵上阵,但黎家的情况显然并不是如此,楚岭一地,尚有不少城镇是没有征召的,南城黎经时嫡兄和族兄家里都没被征召,就是他住的岭南村也无人被征召,独独他们父子三人被强押征召,这一看就知有猫腻。
兵部侍郎在养病时,就派人前往南城调来征兵资料,没多久就看出问题出在哪儿。
“咱们把这些资料全都带回去,回头就给黎将军送去,权当咱们送的礼吧?”户部侍郎建议道。
“也好。”兵部侍郎正愁没门路讨好这位皇帝跟前的新红人,不想这大礼就掉到自己手上来了!“咱们帮他一把,把事情理清楚,让他不必再派人细查。”
“行。”同意后,又问,“那咱们要进南城吗?”
“还是走一趟吧!”
就这么决定了。
隔日钦差们就启程前往南城,南城黎家早就接到消息,黎二太太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似没想到黎经时会成了大官。
黎沁沁一接到消息就派人去莲城通知父母和祖母,等莲城回信时,不免向身边侍候的人道,“真是没想到,三叔竟然建了军功,成将军了。”
“是没想到。”丫鬟们附和着,其实她们只听过黎经时的大名,却不曾见过他,因此黎沁沁说起时,她们很难搭话,只能暗暗期盼着,奶奶快些把这话题揭过去。
黎家其他几个已出嫁的姑奶奶陆续回娘家探听消息,她们对黎经时父子出人头地是喜忧掺半,喜的是娘家有人为官,官位还不小,在婆家她们的腰杆子就能挺得直。
忧的却祖母早就把三叔分出去了,也不知她们借不借得着三叔父子的势啊!
当然,这些她们是绝对不敢宣诸于口的,只能放在心里暗暗发愁,唯一能让她们无所顾忌说话的,就只有娘家了。
所以这些已出嫁的姑奶奶回娘家回得很勤,勤到黎二太太看着就觉烦,可她不敢表露出来,倒是二房嫡女们看出亲娘的复杂情绪,也很是无奈。
黎经时建功回来了,一直挂着三房正妻名头的小蒋氏却已进二房为妾,想要再回三房去做正室?想都别想!二太太才不会让她如愿。
但有老太太在,谁知道这老太婆会做些什么?会不会看三房有好处可捞,又把她侄女儿往三房塞?还有黎深深,那个贱丫头,一直跟在她娘身边,若说她不知她娘早就跟二老爷搞在一块儿,二太太绝对不信,可是那丫头在自己面前,却摆出一幅不知情的模样,二太太一想起来就觉得气。
其实二太太是满腹怨愤无处泄,把怒气四发撒,黎深深一个孩子,她娘做什么事又不会跟她说,所以她怎么知道她娘和二老爷搞在一起呢?但对二太太来说,黎深深知情却不事先告诉自己,就是有罪,她只想怪罪别人,让自己好受,根本不管别人是否真的知情。
黎深深丝毫不知黎二太太痛恨自己,得知黎经时父子建功立业,还得了皇帝赏赐后,她一时惊喜交加,但随之而来的失落提醒着她,她不是三房的嫡女,她不是黎经时的女儿,她甚至连她亲爹是谁都不知道。
“大哥,你说这可怎么办?”黎二老爷抬手按着额头,“要是三弟知道他媳妇是被表妹给害死的,还有他那两个小儿子……”一个被他们老娘卖了,一个被他们那好表妹害死,还有他那小女儿,差点被大哥的女儿,和表妹的拖油瓶害死……
细数一番,才发现这些年他们老娘和表妹可做了不少对不起三房的事情啊!要不是那个黎教主,浅浅那丫头那条小命早就交代了!
“你说,三弟他们父子怎么会这么多年一点音讯都没有?”要不是如此,他们老娘也不会放大胆做那些事情!
“不对,他们有送信回来的,只是被人拦截了。”黎大老爷想到长女之前信上所言,那时他是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不过几个下人,那来的胆子敢拦主子送回来的信和东西。
可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是有可能啊!要不然,沁沁怎么会发现不对?想到蔡嬷嬷是大太太心腹,曾经的心腹,黎大老爷暗暗咬牙,决定一会儿回房就立刻修书去给长女,让她派人盯牢蔡嬷嬷一家。
他可以确定,三弟回来得知妻子、幼子已死,三子被卖得不知去向,小女儿……小女儿竟成了江湖人,肯定震怒,到时就把蔡嬷嬷一家扔出去,好平息他的怒火。
还有降妻为妾的事……“既然表妹已是你房里人,那之前那一段,就别再提了。咱们得跟三弟修复关系,知道不?”
黎二老爷点头应下,他也不想和黎经时闹翻,“大哥,你说三弟知不知道,他闺女儿如今是瑞瑶教教主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