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刚我看到,那个素女教的言教主,看到大教主的时候,笑得很高兴,还有她身后那些女人……”春江不解的望着刘二寻解释。
刘二呵笑两声,本想叫玄衣帮忙解围,却见他也是一副好奇的看着自己,只得叹气投降。
“言教主很喜欢老教主,你刚刚说错她的年纪了,她嘛!不止五十,怕是坐六望七的年岁了。”刘二摸摸鼻子道,本来他不想说的,毕竟教主说了女人的年龄是秘密嘛!不好揭人家底。
春江讶异的张大了嘴,就连玄衣也愣了下,“她,喜欢老教主?”
“是。”刘二给予肯定的答复。看到教主表现得很高兴,那是因为她之前一直把黎漱当儿子看待,说起来也是,毕竟她的儿子们长的都没黎漱好看,也没人家厉害。
“你说她儿子是老和尚出家后收的徒弟,她有几个儿子啊?”
刘二和玄衣对看一眼,刘二说,“我所知道的是,她育有二子一女,长子就是出家的这个,次子就是那个言轻轻的父亲,那家伙是个好色贪杯之徒。”
玄衣接着说,“言教主年纪不小了,本来是想传位给长子言澄,谁知他突然就出家去了,家里是有老婆孩子,但老婆接到消息后早产,大房就一根独苗,还是个体弱多病的独苗苗。”
春江抚额,不用说,次子肯定认为自己有望接班了,要不然也不会把女儿养得那么放纵。
“不过言教主的女儿言弥觉得,自己才是最适合的继承人。”刘二冷笑一声,“因为言教主喜欢老教主,她便向言教主提议,由她嫁给大教主,如此一来两家就成儿女亲家了,一来二往的不就近水楼台吗?正好让她有机会接近老教主。”
不过很显然她失败了。
“那第三拨的老太太和最后来的那伙人,又是奔谁而来?”春江问。
玄衣和刘二再度对望一眼,刘二伸手请他先说,玄衣朝他拱手为礼,道,“他们应都是为圆悟而来,只是不知他们与圆悟是何关系。”
刘二则道,“那老太太是圆悟的祖母,后来的那伙人,带队的是圆悟的舅家表弟。”
春江叹,“看来他们师徒身世都不凡啊!”
可不是吗?就不知白衣教和素女教所为何来,毕竟老和尚的那两个徒弟都已过世多年,他们来,难道是为吊唁老和尚?
而另外两家都是圆悟的亲人,他们此来,又是为什么?
等他们重回大厅时,才发现最后来的那批人,并未去另一间大厅,而是就在这里坐着了。
四拨人,连同黎浅浅她们就五拨人,人都不少,隐隐形成对峙,黎浅浅看着觉得有趣,她们这一拨应与厅里诸人都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吧?为什么她们也会陷入与他们对峙的情况中呢?
真是太奇怪了!
春江过来,悄悄的附耳将刚刚知道事与她说,黎浅浅这才有些明白,不过还是不懂,这四拨人应该没有什么利益纠葛吧?要说有,也应该只有最后那两拨,那个老太太和那什么爵爷,因为他们都与圆悟有关系。
至于圆悟与他们之间有何关系,就不是黎浅浅关心的了。
这时伙计来通知,黎浅浅他们的客房安排好了,原本早就在他们进旅店就已经订好了,不过旅店的掌柜后来得知黎浅浅他们是为老和尚来的,便又将他们的客房重新安排了一番。
大概是给自家人的待遇吧?
黎漱起身问伙计,“我们那位同伴……”
“他和圆悟师兄己经先过去了。”伙计笑着回道,然后在前引路,将黎漱他们引向大厅后门,往客园去了。
其他人的客房还没安排好,所以他们只能待在大厅里等着。
袁教主沉吟片刻,伸手招来伙计询问黎漱一行的身份。
“他们是明智师叔祖的俗家友人,本是来探师叔祖的,可惜没见到师叔祖最后一面。”伙计摇摇头道。
其他人也竖着耳朵在听,听到这里,有人略感失望,也有人满怀期望,坐在老太太身边的一个华衣青年便对老太太说,“看来,七叔还是有望得到他师祖留下的财宝。”
“你少瞎说。”坐在他另一侧的一名中年妇人闻言不悦的伸手打了他的背一下。
惹来华衣青年和老太太不悦的目光,妇人略畏缩了下,不过又挺起肩膀,扬起下颌道,“老太太您别恼,实在是隔墙有耳啊!咱们不得不防。”
谁知道在座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光看刚刚走的那拨人,虽然武器没明摆着配在身上,可光看那气度,猜也猜得出来,那些人是江湖人,还有比她们早到这两拨人,女人那拨就不说了,妖里妖气的,另一拨可是个个带着武器的,不是刀就是剑,刚刚还看到有个背上背了双锤的呢!
要是人家真要跟他们抢,他们抢得过人家吗?
还有圆悟的表哥,没看人家带着兵吗?严格说起来,他们是这些人当中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就算圆悟真得了他师祖留下的好处,他们怕是分不到好处,也护不了他。
想到一大家子大老远的跑来,却是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妇人心里不禁要埋怨起老太太了,若是双方关系良好,在老和尚走之前赶到,自家也能多得些好处,可是……唉,想到旧事,妇人直摇头。
华衣青年则一副初生之犊不畏虎的作派,叫小厮去打听黎浅浅的身份,如此美貌的小娘子配个江湖人,太可惜了啊!合该被他收用才是。
小厮得令而去,不过临走还不忘翻了个大白眼,无他,他家这位爷,元配临盆时被他气死,继室因姬妾太乱被害得流产,自此无法生育,偏偏小妾们一个接一个的怀胎,气得她原本一个花季少女,才成亲几年就成尖酸刻薄的妇人。
小厮是继室陪房之子,因为机灵嘴甜,而被姑爷从主子手里讨要过来,正好也合了他家小姐的意,可以帮忙盯紧姑爷,别让他在外头招惹太多桃花回来。
素女教那头,言教主看到黎漱很是欢喜,对老和尚留下的东西并不在意,她想要的是把长子的遗骨起回去安葬,当年长子出家前就同家里闹翻了,临终前留下手书,言明他要陪伴师父,不愿回老家安葬。
言教主那个气哟!可是能怎样?儿大不由娘啊!更何况他还要死了,能不顺他的意思吗?自然不行,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他师父也死了,听说老和尚交代死后要同家人合葬的,他师父都不在了,儿子还葬在般若寺里干么?
自然是要他带回去安葬的。
坐在角落的爵爷是赵国安阳侯,也是圆悟的舅家表弟,他冷冷的看了褚家老太太一眼,心说,就是这老太婆把他姑姑给逼死的,还把他表哥逼得出家,就这样还不肯放过他?追到这里来干么?
他耳力灵敏,对褚见霜,也就是人称褚三少交代小厮的话,听得是清清楚楚,想到对方竟对黎浅浅起了心思,他不禁冷笑一声,他虽是涧澜卫所的指挥使,但国都里发生的事情,他也不是不清楚。
黎漱师徒岂是好惹的,没看荣国公、显亲王和定国郡主都已经遭殃了吗?那可是当朝权贵,褚家在宇国虽是几大世家之一,唯一出色的儿孙还被他们逼得出家,看来行将跌出世家之列了,那个褚三少竟然还想着要去招惹黎浅浅?
真不知该说他没脑子呢?还是该说他不知天高地厚?
他却不晓,褚三爷何以敢如此大胆,因为他方接到家中母亲传来的消息,他那位好姨母黎晨曦终于进宫为妃了。
他们黎家要出头了啊!
黎家出头,他娘在褚家地位更加稳固,所以他才有底气胡作非为,因为有靠山啊!
却不曾想过,黎晨曦进宫,黎家都未必得利,更何况是出嫁女的婆家。
褚三爷只知靠山多了好几个,有君王、有他姨母,他又得曾祖母疼宠,就算做错事,自有这些亲人替他收拾残局。
圆悟那厢已知母亲和表弟都来了,他叹息一声,随凤老庄主去伙计为他们新安排的客房。
这几座客房地处偏僻,不过正合凤老庄主和黎漱的心意,他们就不想住在太过热闹的地方。
黎浅浅他们夫妻就算出门在外,也是忙得昏天地暗的,好不容易能清静些,自是额手称庆。
伙计原本心里还有些打鼓,毕竟这几座客房有些偏,不过看客人的脸色,知道他们很满意,倒也松了口气。
等黎浅浅他们入内安置箱笼,他方上前与圆悟搭话。
“你且跟我表弟说,回头我找他一起用饭,至于我祖母那边……”圆悟顿了顿,道,“罢了,我随你一起去见吧!省得回头又招她抱怨。”
伙计颇同情的看着圆悟,领他去见褚老太太一家。
褚老太太一家也到客房安置了,圆悟过去,老太太屏退众人,与他密谈,然而没说多久,祖孙两不欢而散。
接着他就去见表弟安阳侯,安阳侯见到他面色不豫,不禁劝道,“你既已出家,就是方外之人,何苦再困于俗世人情之中。”
圆悟苦笑,“总是她老人家将我爹抚养长大。”却不说是他祖母抚养长大的了,以前只要一说此事,圆悟总会如此反驳安阳侯,现在则不然了。
任谁从小被欺压到大,都有逆反的心思的,老太太的心偏得没边儿了,把一个好好的孙子逼到只能出走出家来避开她的偏心眼。
圆悟俗家姓名是褚长峰,是宇国褚家三房嫡子排行第七,上有六个哥哥,有嫡有庶,但他们大部份小小年纪就夭折,他的父亲在他出生后不久就因意外身亡,他娘也就是安阳侯的姑母,自嫁进褚家后就屡遭婆母、妯娌欺压,丈夫的死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再也扛不住,最后自杀身亡。
老太太是继室,圆悟父亲及两位兄长都是元配所出,他的两个哥哥一个一成亲就出使西越,二哥则是在堂弟与人争花魁时,被人误伤而亡。
长兄在西越甚少回国,偶有回国也并不回府,而是住在他妻子的嫁妆宅子里。
理由是久未归国,要看看宅子需不需要修整。
最好笑的是,老太太竟然还有脸接话,说,既然不放心,不如交给她让人看管着,也好过他们把这么好的宅子交给下人看管。
可谁不知道,宅子只要交到老太太手里,那就成她私有物了,兴许看那个孙子、曾孙喜欢,就把人宅子给送了也说不定。
因为如此,久未回国的褚大少与祖母不欢而散,日后再回来,就只在褚家大门外磕个头,再也不曾踏入褚家大门。
大哥出使时,圆悟年纪尚小,又有二哥护佑,大哥便放心走了,谁知二哥会死得那么突然呢?且因有大哥的前例在,老太太更是死死的压着圆悟,不让他有逃离的机会。
是老和尚和两个徒弟路过,见他一个大家少爷,竟被下人围堵在门中不让出,觉得不对劲,就近打听一番后,师徒三个趁夜连手将人救了出来。
因为如此,圆悟要出家,便拜了两位师父,跟着师祖师父一起回了般若寺。
从他们身上,圆悟终于得到了他期盼许久的父爱,只可惜好梦由来容易醒,两位师父相继过世,留下他和师祖相依为命。
如今师祖也过世了,他是要继续留在般若寺呢?还是要另择地方居住。
毕竟褚家人已然找上门来,恐怕他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到底是谁传出去,说你师祖留了不少宝贝给你?”
“不知道。”圆悟面对表弟的质疑,是一问三不知,只见他一脸茫然的回望着表弟。
“都说五行山劫匪行抢多年,肯定攒了不少好东西,他们全都死于令师祖之手,但他们积攒多年的宝贝却不见踪影。”
安阳侯道,“所以大家才会猜,这些东西都在令师祖手里吧!”
圆悟苦笑,“师祖是我见过最俭朴的人,所住的房也是极清净,根本没地方藏那些东西。”
安阳侯叹气,“我带兵过来,就是因为此事已在外间传得极广,只怕般若寺有段时日要不安了,所以想帮忙镇压。”
“这,这可如何是好?”
安阳侯想了想道,“你师祖都没交给你什么东西吗?”
“没有。”圆悟摇头,他和师祖两个真是身无长物啊!他们的衣服还是寺里发的呢!
安阳侯见状只得拍拍表兄的肩头,“别多想了,照我看,依令师祖的脾气,就算他手里真有那些宝贝,说不定在得到的当时,顺手就散给穷苦人家去了。”
圆悟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师祖就是心善,见不得人受苦,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救我出来了。”
安阳侯点头,他与老和尚有数面之缘,老和尚说他杀伐气重,要他平时多念念经文好平心静气,可惜他听不进去,现在就算他想听老和尚教诲,都已经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