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家主的举动很快就传到黎浅浅他们这里,看着鸽卫们送来的消息,黎浅浅若有所思的问,“你们说,她会不会下地道?”
“这不好说。”凤公子他们正在新找到的地下广场清点通道,有了上回的经验,他们这次不只检查通道,连地板、墙壁都没放过。
因为清查的项目增加,清查每个点的时间就拉长了,比之最早的齐家地下广场,足足花了近五倍的时间。
不过也因为如此,他们真发现了不少新的线索,只不过新线索指向的地方,有机关挡着,这得先请璇玑门的人去清除机关,之后才能进入。
如此一来花费的时间更多了。
“派人盯着吧!不知道她以前有没有下过地道,如果有,拆解机关的事可能会穿梆。”黎漱头疼的说道。
璇玑门门主却笑道,“不怕,咱们把那条地下通道弄塌,齐氏如今没多少资金了,她想修复通道,可得先花一大笔钱。”他顿了下又道,“而且她不敢贸然请工匠去修复,因为她无法确定地下通道坏了多少,万一只断一截,工匠们修复后看到地底的情形……”
齐氏家主要怎么自圆其说,要知道那地下通道连接的地下广场,上头可是皇宫大内,齐氏一介平民,却在家主书房底下,修了一条通往皇宫内苑的地下信道,更别说信道尽头的广场,还有无数的通道。
这些工匠看到这些,肯定会好奇,出来之后随口那么一说,就是给自家惹祸啊!
齐氏的麻烦已经很多了!齐氏家主肯定不会想在这个时候惹出麻烦来。
“那就先麻烦门主,把地下通道给截断吧!”黎漱想了下后,对璇玑门门主说。
璇玑门门主点头应下,然后他就带人离开了。
黎漱回头看到黎浅浅正和凤公子在说话,叹口气,打发他们夫妻出去。“去去去,找个地方好好的玩去,别整天跟我们守在这地底下。”
黎浅浅笑,“好啊!”也没拒绝,拉着凤公子就走。
黎漱看她毫不犹豫的走人,反倒又觉得不爽了,指着她们夫妻的背影,对凤老庄主抱怨起来。
凤老庄主对此已经十分熟悉,每次都是这个样子,跟个孩子也没两样,可黎浅浅夫妻两真要留下来,他又有话,说她不听话,不敬尊长。
反正不管怎么做,他都能挑出刺来。
凤老庄主旁观了两天,也是醉了,从此撒手不再开口相劝。
黎令熙比凤老庄主更早放弃,他早看出来了,黎漱这是没事挑事,他妹应付的挺好的,他就不管了!
不过他没忘记,写家书的时候,把这些事,全都写上去,他爹和他二哥看不看,他不知道,大哥肯定是要看。
南楚近来似乎也发生了些事情,他爹和两个哥哥都很忙,大概要过一两个月才有回信,本来距离远,连络本就不易,但后来因为凤家庄与瑞瑶教联合发力,通信时间大大缩短了。
可是扛不过忙,没空回信。
凤老庄主扫了周遭一眼,问,“黎小三呢?”
“出去连络他在清平门的下属了。”黎令熙决定加入瑞瑶教,他那些下属也要拉进来,然而他们的才能是暗杀,这点让黎漱有点无语。
不太明白人来了要安排到那里去。
后来想到从定国郡主母女身边弄来的那两个女人之后,黎漱决定这种安排人去路的事,就丢给黎浅浅去做吧!
一开始他对黎浅浅把这两个女的弄过来有些不解,后来发现,她竟然是因为对方因长年跟在显亲王妃身边,眼力不错,她把人收拢来之后,安排人培训她们的眼力,他原以为不过是孩子过家家。
倒是没想到,那两个女人的眼力确实是好。
还有当初的四长老,如今不止独当一面,连他家的儿子都历练出来,能扛起一个家了。
幸好当年没有因为四长老他老婆的不堪,而放弃了他家的儿子。
黎漱挠挠下巴,细算一算,他收这徒弟其实是他赚到了!不止有了养育儿女经验,还为瑞瑶教找到了一个好教主,看看当年瑞瑶教教众生活之苦,再看如今瑞瑶教的收入,啧啧,教众们的生活可跟从前大相径庭。
凤老庄主见他陷入沉思,轻拍他肩旁喊他,“想什么?”
“想我收了这个徒弟,简直就像是捡到宝一样。”黎漱有点小得意。
本来只是为长孙氏尽一份心意,没想到反倒是自己捡了宝一样,最重要的是,有黎浅浅在,他这个大教主就不用老被人盯得死死的,那些赚钱的主意,全是黎浅浅想的,嗯,还有她大哥,现在又因为她牵线,把她三哥领进来。
黎令熙在赚钱的生意上,是比不上黎浅浅和她大哥,不过他这个人有毅力耐心和韧性,有他在,黎浅浅这个教主就不用四处跑,他就可以帮他妹跑外面。
“浅浅这丫头到底是成亲了,等此间事了,就让他们夫妻两个出去耍。”
“你就不怕我家老大抱怨?”
“他有什么好抱怨?不是还有老二可以帮忙吗?”黎漱不以为意的回道。“凤二啊!虽说没办法回复到受伤之前的状态,但比起刚出事那会儿,现在的他,状况已经好太多了。”
就是大家都有点娇惯着他,虽说一开始凤二的情况确实不乐观,不过这么多年过去,经过他们的精心调养,较之刚出事时,真的已经改善许多。
然而他自己和他们大家,都不敢放开手让他去尝试,因为觉得损失不起。
“我觉得还是得让他成亲,有个妻子陪在身边,可比咱们这些老头子陪他来得强。”黎漱说道。
凤老庄主没好气的瞪他,“你以为我没想给他相个老婆啊?可是他怎样都不肯啊!”凤老庄主也很呕啊!想想都有点后悔,当初不该带着女儿去了新址,就对侄子撒手不管,可是那时,他是真的心灰意冷。
妻子死于女儿之手,虽说是因为女儿无知所造成的,可是毕竟是因为她而起,弟弟夫妻两又是为救他女儿而死,那次意外还是凤乐悠引起的,想到这些,凤老庄主情绪就变得低落许多。
谨一和凤老庄主的侍从相互交换一眼,现在是怎样?成了抢担责任大会堂?
黎浅浅和凤公子被黎漱赶出来之后,夫妻两心意相通,一起到蔡府来看定国郡主。
定国郡主完全不晓得自己被盯上,她因为安胎被勒令躺在床上休养,安胎的日子很无聊,直到此时,她才想起来,自己买凶杀人,马车爆炸了,沁莲失踪,心腹嬷嬷过世,还有她的压箱银和陪嫁铺子,这些钱花都花了,那黎浅浅,到底是死了没有啊?
沁莲不在了,其他丫鬟就算再怎么使不顺手,也只能勉强用之。
得了命令的丫鬟挠着头出门去打探消息,这一去就是整整两天,黎浅浅她们来得巧,正好赶上那去打探消息的丫鬟回来禀报。
“郡主,那个黎教主已经好些天没出现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事,可是黎府很平静,不像黎教主出事的样子。”丫鬟喘着气回道。
定国郡主瞪着良久,似乎在衡量她有没有说谎,丫鬟有些心虚,因为她并未出府去打听消息,事实上,她一个自小在内宅长大的丫鬟,被显亲王妃派来侍候定国郡主,是她第一次踏出显亲王府。
连门在哪儿,要从哪里出门打探消息,她都不会,只会傻傻的在房里,等人来告诉她,想到这里,丫鬟忍不住庆幸,郡主娘娘嫁了个好婆家啊!知道她被派去查黎教主的事,竟然就有人告诉她,让她好生在府里待着,自有人会来通知她消息。
她等了两天,总算有人来跟她说了。
听完对方的话之后,她便迫不及待的跑回来跟郡主回报了。
定国郡主听她回报后,问,“那,她相公可伤心?”
这她哪晓得啊!丫鬟想了下,机灵的回答,“郡主,那凤公子自是待在府里的,他要不出来,奴婢一个外人,哪看得到他啊!”
这话说的是。
定国又问丫鬟几个问题,丫鬟倒也聪明,几次差点露出马脚,幸而一旁宫里来的嬷嬷帮着解围,才让她安全过关。
定国郡主是既怕黎浅浅死了,凤公子伤心欲绝,又怕他不伤心,自己无法趁虚而入。
然后她就想到了一件很可悲的事情,现在的她怀着蔡建业的孩子,就算黎浅浅死了,那又怎样?她现在被蔡府上下管着,根本出不了门,无法陪在凤公子身边。
喔,对了!她还得安胎呢!
连床都下不了,更别说出门了。
定国郡主一厢情愿的认为,只要黎浅浅死了,自己就能陪在凤公子身边,安慰他,然后好趁虚而入,却没想过,她跟人凤公子是什么关系?
就算黎浅浅真的死了,凤公子会让她一个有夫之妇登门入户陪在自己身边吗?
更别说她还是个,怀着丈夫孩子的孕妇。
丫鬟被她追问到瞠目结舌,险些回答不上来,还是她的婆婆领着她娘显亲王妃过来,才让丫鬟逃出生天。
黎浅浅隐在暗处,看着那丫鬟出去,才问凤公子,“是你安排人给她送消息的?”
“不是我,是你三哥。”凤公子没居功,又道,“三哥说了,定国郡主身处内宅,只要掐住她的消息来源,就能把她捏在手心里。”
黎浅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定国郡主的消息来源被捏在手心里,又怎样,她还有个强而有力的帮手呢!”
“你说她娘?”凤公子不屑的冷哼,“她不足为惧,齐姨娘都快把她架空了,她却浑然不觉,她能有多少能耐?”
“话不是这么说啊!万一她来个垂死挣扎呢?”
凤公子想了下,觉得老婆大人说的有理!“那她这里也要派人盯着?”
“嗯。”黎浅浅想了想,又从包里掏出几张银票,“既然要叫人盯着,那就不能小气。”
凤公子笑着接下,“知道了,我去交代一声。”
数字公子们本就对定国郡主母女的事感兴趣,就是没人请他们为之传扬出去,他们奉公子之命,怎么也不敢怠慢啊!
显亲王府不平静,荣国公府也不安生,宫里的皇帝对此颇为满意。
说到底,皇帝对这两个有能力跟自己竞争帝位的弟弟,无论如何都没法放心,放下防备的。
另一边,璇玑门门主带着门人堪堪把那条通道做成截断的样子后,齐氏家主就带人过来了。
“娘?”
让鸽卫们想不到的是,齐氏家主竟然带着长子来了。
“您要叫我来做什么?”
“瞧。”
齐氏家主让他看,齐大老爷看了一眼后,狼狈后退,“那是密室?”
“不是,是我们家祖上,为了避祸,所以挖了地道和密室,他们在这里头藏了不少金银珠宝。”
齐氏家主顿了下,让长子吸收自己说的这些事情,看他眉眼戾气渐消,齐家主很满意,儿子年纪到底不小了,一旦他们都老去之后,这地底的宝藏就成了没人知道的宝贝了!
与其留给不知几代之后的后辈们去用,还不如他们拿出来重振家声。
齐大老爷对母亲的决定表示赞同,可是就他们两个人拿?虽不知宝贝有多少,但齐大老爷想,能让母亲如此慎重其事,宝藏肯定是不少的。
“先下去看看,我知道的时候年纪尚小,也没走多远,就被大人找回去了。”齐氏家主苦笑,“我记得回去之后,被我爹压在地上狠狠打了一顿。”
齐大老爷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娘,他没想到祖父曾经打过他娘。
“小时候皮啊!不听话,被修理收拾不是很正常的吗?”齐氏家主笑。
齐大老爷面上点头,心里却在狂喊,‘不,这一点都不正常,祖父不是向来最疼你的吗?他怎么会打你啊?’
齐氏家主边说边打开了机关,地板上的洞开启,齐氏家主领着儿子走下去,齐大老爷心里有些兴奋,有些期待,然而所有期待在看到往下的阶梯断掉之后,噗地一声,化为泡影了。
“这是怎么回事?”齐氏家主厉声质问着,但齐大老爷此前根本不知道有这机关,更不晓得有这地方,自然更不晓得这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