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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廷攸神色平静地站在表姐妹俩身旁,三年前,他一路自闽州北上京城,早就见识了这大半的江山是何等的光景,所以早在圣驾抵达南直城时,他就意识到这些官员在搞什么花样,后来的蓼城、锦山堰也不过是验证了他的想法罢了。

大盛早已每况愈下,可是皇帝和朝廷却还在口口声声地宣扬什么宣隆盛世,根本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李廷攸与端木绯默默地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

三年了,李廷攸待在京城已经三年了,这三年的时光让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渐渐成长为一个十八岁的青年,不仅长高了,气质看着也更沉稳了,器宇轩昂。

不过在端木绯看来,这个李家表哥还是那个喜欢装模作样的少年,只长了个子,没长太多心眼。

三人之中,也唯有涵星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她上次伴驾南巡,还有这次出京所看到的都是大盛最光鲜亮丽的一面,而此刻这个萧条颓败的县城与之实在是相差甚大。

“一定是这里的地方官治理得不好,还好父皇来了。”涵星轻声地嘀咕着。

无论如何,眼前的这一幕总是有些扫兴,李廷攸走到端木绯的身旁,问道:“四公主殿下,绯表妹,你们还要不要进城玩?”

端木绯与涵星下意识地彼此看了一眼,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想法:这都出来了,当然得看看!

涵星“啪”地打开手里的折扇,悠然地扇了扇,做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道:“攸表哥,小心别露馅了,今天我是你表弟。绯表弟,是不是?”

端木绯清清嗓子,潇洒地背手而立,“星表哥说得是。”

于是,三人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步履都下意识地放慢了。

当置身其中时,端木绯愈发感觉到那种冷清萧索的气氛。

两边的店铺、茶楼里都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客人,店铺的招牌、茶楼里的桌椅破败不堪,两边的店铺关了至少有五六家了,街边不时可以看到衣衫褴褛的乞儿灰头土脸地蹲在角落里,身前都放着一个空荡荡的破碗,里面一个铜板也没有。

那些目光呆滞的乞儿嘴里反复地喃喃念着:“行行好,各位大爷大妈姑娘公子行行好吧……”

然而,行人行色匆匆,根本就没人施舍他们一个眼神。

涵星忍不住就朝路边的某个小乞儿多看了一眼,这个瘦小的女童最多应该不超过六岁,却是面黄肌瘦,那双眼睛在小小的面庞上看来又大又黑。

当两人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那个小乞儿捧着破碗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地朝涵星、端木绯和李廷攸跑来,嘴里喊着:“这位哥哥,姐姐,俺已经两天两夜没吃过东西了。行行好,赏俺点吃的吧!”

小乞儿可怜巴巴地仰首望着涵星,大眼一眨不眨,看得涵星一下子就心软了,打算去掏自己的荷包……

涵星毫无所觉,但是李廷攸和端木绯都已经感受到街上的其他的乞丐都是精神一振,一道道灼热的目光齐刷刷地朝涵星的方向射去。

“星表弟。”李廷攸拉了拉她的袖子,把她拦下了,“我们走吧。”

李廷攸说走,涵星也就乖乖地跟着走了。

那个小乞儿本来还想跟上去,却对上了李廷攸锐利冰冷的眸子,吓得她僵立在原地,不敢再追。

三人继续往前走去,一直到前方的分叉路口拐了弯后,感觉到身后再没有那种刺人的目光,李廷攸才又放缓了脚步。

“星表弟,在那种乞丐聚集的地方,切不可一时心软,随意施舍。”李廷攸半是解释,半是提醒地说道。

“攸表哥说得对,”端木绯点了点头,想起了一桩旧事,“几年前,不少流民逃难到了京城,沦为乞丐。那年重阳节我去千枫山踏秋时,曾经看到一个姑娘家因为一时心软施舍了一个乞儿,结果引来了一群乞丐,把她团团围住了,那位姑娘因此被‘冲撞’了……后来还是京兆府的衙差及时赶到,才把那些乞儿给驱散了。”

想到当时的事,端木绯还有几分唏嘘。

顿了一下后,端木绯又提议道:“星表哥,不如等我们待会儿回船上以后,你再让人过来施点粥米吧。”

涵星爽快地点头道:“都听你的。”

她的绯表妹说得准没错!

看着涵星此刻乖巧又娇气的小脸,李廷攸的唇角不禁微微翘了起来,这位四公主虽然娇蛮,又有些任性,又喜欢差遣人……不过,脑子还不算太笨,至少知道领会别人的好意。

话语间,他们又走到了分叉路口,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就变得热闹喧哗起来。

按照路牌的提示,这条街是大庆街。

大庆街上,两边的店铺皆是装点得金碧辉煌,酒楼、茶铺、点心铺子、米店、布庄等等的各式铺子林立,五花八门,那些小二伙计殷勤地招呼着各方来客,一片繁华热闹,与他们之前经过的码头街和大于街迥然不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周围是热闹了,但是端木绯和涵星却已经都兴致缺缺了,感觉在这里格格不入。

表姐妹俩随便逛了逛,买了几盒点心,甚至也还没到东霞寺,就说要回去了。

李廷攸看着手里轻飘飘的三盒点心,还觉得有些不习惯,“你们不要再买些什么吗?”这实在不太像这两个丫头的行事啊!

李廷攸指了指前方的一家茶叶铺子道:“绯表弟,你不是喜欢喝茶吗?”

涵星体贴地说道:“攸表哥,你想买茶叶的话,直说就好了。”不用拿绯表妹作借口的。涵星算是明白了,难怪绯表妹曾经嘀咕说她这个李家表哥有些“装”,原来是这样啊。

端木绯在一旁微微点头,仿佛在说,就是就是。

李廷攸后悔了,他没事去心疼这两个丫头做什么,真是自讨没趣。

最后三人还是去了那家青莲茶铺,大包小包地买了各式绿茶红茶与花茶,李廷攸看着手里快要提不下的盒子篮子,心里更悔了。

他怎么就学不乖呢!

回去的路上,他们又经过了大于街,此刻的大于街又是另一番景象,另一番气氛。

“走走!都给本大爷走开!”

“县太爷有令,凡乞丐不许在街上逗留!”

“违者就抓去县衙门!”

几个手持刀鞘的衙差在街道上一边粗声嚷嚷着,一边粗鲁地驱赶着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和衣衫破旧的百姓,赶着赶着,他们就直接动起手来,蛮横地把那些个手脚磨蹭的人直接抓上了囚车,颇有几分杀鸡儆猴的架势。

一时间,闹得街上鸡飞狗跳,街边的某些铺子干脆就关上了门,或者就是躲在铺子里不敢出来。

涵星皱了皱眉,这哪里是官府的衙差,照她来看,简直就跟土匪流氓差不多。

那几个衙差当然也看到端木绯、涵星和李廷攸,不过见他们三人衣着打扮十分华丽,形容气质也是鹤立鸡群,衙差们就知道这三个少年肯定不是普通的百姓,至少也是富家子弟。

一个班头模样的人带着两个衙差朝端木绯三人走去,还算客气地拱了拱手,道:“官府在此办差,三位公子还请换条路走,尽快离开,以免不慎被这些个贱民冲撞到了。”

“这位差爷,”李廷攸微微一笑,也拱了拱手,同样的动作由他做来,显得风度翩翩,如同一个书香门第出身的贵公子般,“我们正要离开呢,只不过……”

李廷攸故意停顿了一下,涵星走到了他身旁,抬手指着前方码头街的方向,默契地接口道:“我们是要回那边去。”

周围的几个衙差都下意识地顺着李廷攸手指的方向看去,很快就联想到码头街直通丹夏驿。在这个微妙的节骨眼,三个衣着华丽、气度不凡的贵公子说要往那儿去,用的又是“回”这个字,莫非……

班头和几个衙差又将李廷攸三人扫视了一番,吓得是脸色大变。

是了,这三个公子哥怕十有八九是这回伴驾来的,而且听这位小公子的口音那可是标准的京片子!

糟糕,刚才他们驱赶乞丐的肯定都让这三个贵人看到了,那可怎生是好?!

李廷攸没再理会他们,对着涵星和端木绯使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走吧。

涵星欲言又止地看了那些衙差一眼,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跟着李廷攸和端木绯朝码头的方向走去。

三人回到船上时才不过申时,端木绯刚在美人榻上躺下,涵星就来了。

以她们俩的关系,涵星直接就跟着碧蝉进了内室,在榻边坐下了,她的小脸上像是笼罩着一层阴云,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既愤愤不平,又要哭不哭的,眼底蒙着一层朦胧的泪光。

端木绯一看涵星的表情,心里就咯噔一下。

也不等端木绯问,涵星自己就开口了:“绯表妹,本宫刚刚去找父皇了……”她清脆的声音中隐约带着一丝哭腔。

端木绯从锦被下伸出了小手,握住了涵星的右手。

涵星眼神恍惚,还在说着:“方才本宫去跟父皇说了我们今日在丹夏县的所见所闻,想要父皇好好治治那个只会媚上欺下、不会治理地方的县令,可是父皇却把本宫训了一顿。”

涵星的脸色变得愈发苦涩,苦涩中又带着些许迷茫。

皇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哪里都有闹事的刁民,衙差们办事,又何须她这个公主置喙。

皇帝说,大盛江山繁华似锦,哪有她说得这般不堪。

皇帝还说,她有时间偷偷溜出去玩,还不如跟太傅多读读书,也好明是非,免得一点小事就咋咋呼呼的!

“涵星表姐,我们一起歇个午觉吧。”端木绯笑眯眯对着涵星掀开了薄被,涵星也不与她客气,脱了鞋就和衣躺了下去,表姐妹手牵着手躺在榻上。

“涵星表姐,等睡了午觉后,我陪你下棋好不好?”

“不下围棋,我们下暗棋!”涵星可不敢跟端木绯下明棋,那不是找输吗?暗棋就不一样了,多少带着些运气的成分。

“好好好,暗棋就暗棋。”

端木绯笑吟吟地哄着她,见她展颜,就放心了。

要是她早知道涵星打算去找皇帝告状,一定把她拦住的。皇帝这一路过来,正享受着他所谓的盛世繁华,涵星这么扫他的兴,他当然不会信,恐怕还气得不轻。

正像端木绯猜测的那样,皇帝此时确实很不痛快。

这一路盛世繁华都是皇帝亲眼所见的,怎么可能会有假!

但被涵星方才这么一说,皇帝在屋子里发了好一会儿牢骚,说着说着就心生一念,打算出去看看了,看看他的盛世。

皇帝吩咐內侍伺候他换了一身靛蓝色的常服,打算微服出巡。

然而,他换好了衣裳正打算出门,文永聚就进来了,快步走上前,躬身对着皇帝禀道:“皇上,丹夏县的董县令又来了,正在岸上候着,说是准备了一艘画舫,请皇上过去一观,顺便游河……”

文永聚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帝的神色,见他神色淡淡,就不动声色地接着道:“董大人说,这画舫是他们县城中最出名的画舫,名叫藏花舫,舫中藏着一朵倾世名花,不仅姿容绝色,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卖艺不卖身,是个烈性的奇女子。”

“哦?”皇帝挑了挑眉,果然被挑起了几分兴趣,“文永聚,你在前面给朕……我带路。”

“是,皇上。”

文永聚的头垂得更低了,嘴角在皇帝看不到的角度微微翘起。

他伺候皇帝也有十多年了,对于皇帝的脾性最了解不过了,知道皇帝的喜好,这一次,他好不容易才抢到这次南巡伴驾的机会,一定要在皇帝面前出头!

接下来的三天,大雨如瀑布般倾泻不止,船队就一直停靠在丹夏驿。

皇帝每天乘坐画舫流连在青楼楚馆,歌舞升平,倒是有几分乐不思蜀了。

一直等到四天后,雨终于停了,天气放晴,皇帝这才想到要微服私访去看看,就带着两个几个乔装打扮的内侍、锦衣卫出去了。

丹夏县自不比京城、江南、两广等地的富庶,但是整个县城里那也是一片繁荣兴旺的景象,那些个百姓一个个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他还特意去大庆街的一间茶馆喝过茶,听县城里的百姓都在夸县太爷英明神武,前些天又惩治了一批闹事的恶霸,自他到任后他们丹夏县的百姓日子过得蒸蒸日上云云。

皇帝心情不错,在茶楼酒馆戏楼里喝了些茶,吃了些酒,又看了一会儿戏后,就回了丹夏驿。

回去后,皇帝就令人把涵星叫了过来,狠狠地训了她一顿,说是她道听途说,不曾亲眼验证就随便乱说,岂知何为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还让她回去好好反省!

涵星只是因为养在宫里头,所以有几分天真,几分不谙世事却也不傻,听皇帝说了他的见闻,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戏文里也没少演这种欺上瞒下、粉饰太平之事。

从皇帝那里回来后,涵星就气呼呼地跑去找端木绯,端木绯正坐在船尾喝茶吹风,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一旁的两个內侍见涵星来了,给她也搬来了一把酸枝木玫瑰椅。

涵星坐下后,就把那两个內侍都遣退了,跟着抱怨道:“绯表妹,本宫看,父皇他真是糊涂了!”

端木绯亲自给涵星斟茶,又把茶杯送到她手中,心道:皇帝何止是糊涂了。

这几年,皇帝的眼睛和脑子都被所谓的“盛世”糊住了,他不想知道的就当作没看到……大概其中有部分的执念便是起源于十七年前的那场宫变,“篡位”是皇帝心中的一个心病,以至于他心中一直在和崇明帝攀比,想证明他比崇明帝强,想证明他的篡位没有错!

在她看来,今上未免也太过“贪心”了。

端木绯不禁想起了很久以前祖父楚老太爷对今上的评价:“人苦不知足,既平陇,复望蜀。”

端木绯不知道崇明帝到底如何,但是崇明帝在位三年,澄清吏治,惩冶贪墨,整理度支,收入颇增,可谓勤政之君,这便是端木宪也承认的。

涵星捧着茶杯,编贝玉齿微咬着下唇,怔怔地看着茶汤里一片片沉沉浮浮的茶叶,映得她的眼眸闪烁不已,眼神渐渐恍惚,其中带着一分不悦,两分失望,三分茫然。

一直以来,在涵星的心目中,她的父皇是英明神武的大盛天子,即便有些缺点,但是人无完人,父皇一直是她仰望与崇敬的对象。

可是此时此刻,涵星心中一直如泰山般坚定的信念忽然就动摇了……

涵星忽然就想起了当年玄信的事,当初明明是二皇兄与玄信有私交,父皇却没有为大皇姐澄清,以致到现在京中还偶有大皇姐豢养僧人的传闻。

涵星的心底泛起一阵淡淡的苦涩,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是了,她的父皇天资聪颖,心思敏捷,文武双全,这样的父皇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只不过是父皇有时候宁可选择视而不见罢了……

涵星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近乎自言自语地说道:“本宫不明白,父皇他怎么这么喜欢自欺欺人呢?”

端木绯点了点头。嗯,皇帝确实喜欢自欺欺人。

“绯表妹,你说父皇这样,算不算掩耳盗铃?”

算!端木绯又点了点头。

“就算父皇骗得了自己,也骗不了世人,什么盛世,根本就是粉饰太平!”

不错!端木绯再次点了点头。

抱怨了一番后,涵星觉得心情畅快了不少,此刻再回想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好似有些大逆不道,不过她的绯表妹好像并不觉得。

她的绯表妹真是最好了!

涵星端起了方才端木绯给她沏的茶,浅啜了一口后,扬了扬眉。唔,真是好茶!绯表妹沏茶的手艺好,攸表哥挑的茶也不错,自己可真是有口福!

想着,涵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甜甜的浅笑,原本晦暗的眸子也又亮了起来,重现光彩。

她抿了两口茶后,话锋一转:“绯表妹,你还记得那个文永聚吗?就是我们在宁江镇的古玩铺子里见过的那个太监!最近啊,那个文永聚一直凑在父皇身边,真是碍眼死了。”

涵星对文永聚这个人没什么好感,想起去年在宁江镇时他给她们推荐了一幅赝品,就觉得此人既没眼光,也没本事,也就是那等想靠着媚上来升官发财的货色!

这一次南巡更是验证了涵星对此人的评价。

“自打我们在丹夏驿靠岸后,他每天都带着父皇流连画舫和青楼楚馆,哼,照本宫看,根本就是戏本子里说的奸佞!”

涵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到画舫和青楼楚馆就想起了另一人来,“绯表妹,你知不知道龙舟那边这两天又多了一个‘新娘娘’?”

端木绯诚实地摇了摇头,她最近又没在去龙舟那边听戏,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

涵星藏了一肚子的话想说,把端木绯拉到船尾的栏杆前,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道:“绯表妹,你说这个‘新娘娘’会不会是青楼楚馆的歌妓?”

其实那两个內侍站得远,根本听不到这里的声音,涵星却故意压低了声音,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端木绯闻言眸子登时就亮了,大眼眨巴眨巴,似乎在问涵星是否确定。她还从来没见过青楼楚馆的歌妓呢!

端木绯好奇地问道:“涵星表姐,她长怎么样?”

是不是像戏文里演绎的那般风情万种,是不是如李师师、柳如是那般为文人雅士、公子王孙所竞相追逐,是不是在那些青楼教坊中独领风骚。

涵星的兴致更高昂了,细细地描绘着那个新娘娘,说她“人比芙蓉娇,细柳腰肢袅”;说她娇娇弱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说她声音婉转如黄莺……

涵星起初还压低声音,说着说着声音就不自觉地高昂了起来,滔滔不绝,最后无语地嘀咕了一句:“父皇还真是爱往后宫里拉人!”

对于皇帝的作风,端木绯不予置评,不过,这几年,就她零零散散知道的那几个来看,涵星还真是没说错。

涵星撇撇嘴道:“要是以后本宫的驸马敢学父皇,哼,本宫就直接休了他!”

端木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觉得涵星说得有理:“要是未来的表姐夫敢这么做,我替你揍他!”就算她不行,还有封炎不是吗?!

涵星感动地看着端木绯,只觉得自家绯表妹真是哪里都好。哎,要是绯表妹是个男子,她干脆就直接让绯表妹做她的驸马好了。

不过,要是真这样,那炎表哥该怎么办?

想了又想,涵星觉得也只能便宜炎表哥了,谁让绯表妹偏偏是女儿身,父皇又给他们俩赐了婚呢!

涵星心里感觉自己真是退让了一大步,对着端木绯叮咛道:“绯表妹,你听本宫的准没错,以后要是炎表哥敢学父皇那般,你可别手下留情,一定要休了炎表哥!”

顿了一下后,她又道,“等父皇心情好的时候,干脆本宫带你去求一道休夫的圣旨备着,这婚是父皇赐的,得让他‘负责’到底才行。”

端木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跟着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身子瞬间又僵住了。

休封炎?!

不行不行,她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