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的队伍开到酒店之后,宋攸宁又被催促着去房间换待会儿仪式要穿的婚纱。
就是先前沈望舒从国外定的那套婚纱。
而秦遇时则被拒绝进入房间观摩宋攸宁换婚纱。
本来,秦遇时都想着在仪式上看她穿婚纱的样子,但越是这个时候,秦遇时就越发忍不住,就越是想要去房间看看。
当然了,看不成。
被人轰着去了花园,而宋攸宁则在季微和造型师化妆师等一众人的陪伴下,去了总统套房换婚纱。
刚到房间,宋攸宁就累得坐在沙发上,说:“婚礼怎么能这么累?”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你待会儿还要举行仪式,仪式之后有午宴,你们得去敬酒。下午的话得去拍一些花絮,晚上还有派对。”季微跟宋攸宁说着今天一天的安排。
宋攸宁倒吸一口凉气,“主要是这个喜服也太重了吧,还有这些头饰……压得我脖子酸。”
“真金白银的,你说重不重?”
也是,宋攸宁头上的发饰,都是真的,听说是特意为了配合宋攸宁中式喜服出门而找专人设计的凤冠。
还有待会儿宋攸宁穿婚纱时头上戴的王冠,是当年沈望舒结婚的时候戴的,用完了不会收回,而是送给宋攸宁。
当做是传承。
这场婚礼,的确花费了不少的钱。
“你快起来换婚纱吧,你早上都差点因为睡懒觉而耽误了时间。现在你是不是还想打局游戏在再继续?”季微觉得宋攸宁绝对做得出这件事来。
宋攸宁想了想,“我换好婚纱之后,帮我弄头发的时候,我好像的确可以开一局游戏。”
季微被气得不行,“你真的是我见过最不正经的新娘了。”
说完,季微招呼着人给宋攸宁拆头上的凤冠,又要将身上繁复的喜服脱掉。
说起来,新娘累是真的累的。
宋攸宁倒也没有真的开一局游戏那么洒脱,而是在换好婚纱之后坐在梳妆台前,让造型师帮自己处理头发,给脸上补了妆。
宋攸宁看着忙活的季微,说道:“微微姐,你也先吃点东西,待会儿怕是没时间吃东西了。”
季微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忙什么,总之就是觉得宋攸宁结婚是一件大事儿。
她妈妈身体不是太方便不能一直跟着,宋攸宁也没有别的很亲密的朋友。
季微既是伴娘,又是家属,能忙活的事情的确挺多的。
说话间,季微就将刚才酒店服务员送来的一些点心给宋攸宁拿过去,“你先吃吧,注意嘴巴上别沾着了,最好一把塞到嘴巴里面去。”
当个新娘,的确是不容易了。
季微这边只先顾上了宋攸宁,又回头对跟着一起来的工作人员说,午宴也给他们安排了吃的,等仪式结束之后,他们就可以过去。
季微啊……天生就是办事细心妥当的不二人选。
速度很快,宋攸宁的婚纱和妆容都已经搞定,时间也快要到吉时。
只要来人说可以出去了,宋攸宁就能从房间里面出去,走上红毯。
在宋星河的护送下,走到秦遇时跟前。
因为宋攸宁父亲不在,所以牵着宋攸宁过去的环节,就由宋星河代替。
虽然不是长辈,虽然是弟弟,但宋星河这么长时间以来,表现得都很像个大人,而且也承担起了家庭的重任。
他很合适。
只是,到了时间点,花园那边还没传来消息。
这不是要误了吉时?
……
秦遇时在到酒店之后,就被沈望舒叫去招呼客人。
婚礼是沈望舒筹备的,但是招呼客人这个,还是得秦遇时来。
但秦遇时心思不在招呼客人上,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开始仪式,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宋攸宁穿着婚纱出现。
不光是秦遇时等待着,现场的宾客其实都在等着。
等着看秦遇时的媳妇儿到底有多漂亮,传说中那位薛家继承人,后来被秦遇时宠着的秦太太,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新娘子没等到,倒是等来了祁慕颜。
看到祁慕颜的时候,现场的宾客多少眼前一亮。
自从祁慕颜手受伤之后,就几乎没怎么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今天一出现,就……仙女还是你仙女。
祁慕颜先前可以说得上是宁城最有灵气的千金小姐。
长得漂亮的,没有她有才气。
有才气的,没有她家有钱有权。
这就让祁慕颜成为许多女人争相模仿的标准,但几乎没有人超越过她。
只是,仙女走下神坛,其实也很容易。
比如说有人发现祁慕颜其实是夜店咖,而且从来不在宁城的夜店玩儿,会被认识的人发现。
她只去外地的,尤属四九城的巨多。
当祁慕颜今天和那位来自四九城,身份背景可怕到吓人的韩旌羽一块儿出现的时候,他们似乎明白祁慕颜经常去四九城的原因了。
但是,大家又开始疑惑了。
祁慕颜这不是刚和萧南溟订婚么,怎么出席婚礼的时候,不和萧南溟一块儿,反而和韩旌羽一起来?
这么魔幻的事情,现场的宾客意外好奇,但都不敢过问。
秦遇时是真的,将家里可能出问题的人都私下里讲过一遍,让他们不准在婚礼上搞什么幺蛾子,要是破坏了他的婚礼,他保准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他也考虑到还在瑞士的祁慕颜,医生当时跟他说,这几天祁慕颜应该在准备手术。
但是,她回国了。
还来婚礼了,甚至还和韩旌羽一起来了。
秦遇时停下招呼别的宾客的事情,往祁慕颜和韩旌羽那边走去。
他也没看韩旌羽,不知道这个并不受欢迎的男人是怎么来的。
“怎么没和南溟一块儿来?”秦遇时能感觉到背后那么多双好奇的眼神,他们肯定在猜测祁慕颜和韩旌羽的关系。
祁慕颜表情依旧很淡,“他走了。”
那不用多猜,就知道萧南溟应该是被祁慕颜给气走的。
能指责祁慕颜吗?
能说气走萧南溟是祁慕颜的责任吗?
秦遇时知道在祁慕颜这边也问不出什么来,转头看向韩旌羽,沉声道:“韩公子,不记得给你请帖了。”
本来,如果是不太熟的人来秦遇时的婚礼,本着喜庆的事儿,秦遇时都不会这么说。
不单单是因为韩旌羽与祁慕颜的关系,更因为韩旌羽以前喜欢过宋攸宁。
虽然是以前喜欢过,但对秦遇时来说,也是非常膈应的存在。
“秦太太给了。”韩旌羽也是非常不客气地说道。
宋攸宁给的?
权当宋攸宁让韩旌羽来观摩婚礼,让他死心好了。
“虽然我无权过问你们的事情,但是,韩旌羽你哪怕有一点点责任感,就不该和小七一起过来。”秦遇时其实都能知道,不出片刻,估计都传遍了,韩旌羽与祁慕颜携手来参加婚礼的事情。
那样,让萧南溟的面子往哪儿放?
让萧家的面子往哪儿放?
或者说,让祁慕颜以后还怎么在宁城生活下去?
他们这些名门贵族,哪一个不是在撑着自家的面子。
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千疮百孔。
累吗?
必然是累的。
但这个世界上只有累的事情,才会让你进步。
“以前你们觉得我不承认,没担当。现在我和颜颜一块儿出现,又说我没责任感。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你们才会满意。”韩旌羽耸耸肩,“说实话,你们真难伺候。”
也亏得这是秦遇时的婚礼了,否则面对韩旌羽这样的男人,秦遇时可能真的会控住不住自己的好脾气,要跟韩旌羽动手了。
秦遇时并不想和韩旌羽多废话,给旁边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看这个架势,就知道是要将韩旌羽从婚礼的现场赶走了。
在保镖来了之后,祁慕颜挡在秦遇时与韩旌羽之间,“阿时,你给我一个面子好吗?”
秦遇时看着面前为了韩旌羽而请求他的祁慕颜,不知道是该说恨铁不成钢,还是该说点别的什么。
秦遇时是目光沉沉地落在祁慕颜身上,“你和韩旌羽来的时候,考虑过给我留面子吗?小七,今天是我的婚礼。”
虽然是多年的朋友,但秦遇时自认为对祁慕颜已经仁至义尽。
如果,她还想得寸进尺的话,秦遇时也就当少了一个朋友。
“可我们是一起来的。”祁慕颜道。
所以,祁慕颜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她和韩旌羽一起出现,不光是会让她自己的名誉扫地。
甚至也会影响到他的婚礼。
秦遇时没再跟祁慕颜说什么,而是跟走过来的保镖说道:“带七小姐和韩公子出去。”
如果,祁慕颜坚持要和韩旌羽一起的话,那么秦遇时只能让他们两一起出去。
听到秦遇时说这话的祁慕颜,满脸的不可置信。
“阿时,你——”
“小七,如果你心里哪怕有一点为我考虑的话,就不会和韩旌羽一块儿来我的婚礼。”
“可是,你要是有一点为我考虑的话,就不会和宋攸宁结婚!”
祁慕颜的声音不算小,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这话的歧义是不是太大了?
什么叫秦遇时要是稍微为祁慕颜考虑一下,就不会和宋攸宁结婚?
还是说,先前那些关于秦遇时与祁慕颜的传言,其实都是真的。
他们两,曾经在一起过?
其实,在一起过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现在的人谈恋爱,很少是初恋走到尾的。
那些个二代们,很有一部分是谈了两段恋爱以上的。
谈恋爱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只是个消遣。
因为最终,他们只会和门当户对的人结婚。
秦遇时看着祁慕颜,她能维护韩旌羽到这种地步,甚至不惜和他红脸。
秦遇时不知道韩旌羽给祁慕颜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只跟保镖说:“送客。”
“不用。”韩旌羽没让保镖近身,“既然新郎官不欢迎我们,我们走就是了,留在这里让你不高兴,破坏了你们的婚礼,那就不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韩旌羽有自知之明。
韩旌羽扣着祁慕颜的肩膀,动作看起来很亲密。
旁人看了,也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能这边下不来台是真的,沈望舒看到这边的情况,连忙抽身过来。
再闹下去,岂不是整场婚礼都要被破坏了?
沈望舒走过来,将秦遇时拉到旁边,笑盈盈地对韩旌羽与祁慕颜说:“来了的话,就到里面坐着吧,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今天人多,招呼不周。”
秦遇时是没想到母亲会将他们两个留下来,还让他们落座。
但沈望舒说完了之后,就拉着秦遇时往舞台那边走去,边走边低声说道:“算了,由他们去,现在你把他们刚走了,能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吗?说实话,如果小七一个人来的话,我担心可能会出什么事情,但是现在她和韩家那位一起,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他们两出现已经让现场的气氛很微妙。
尤其是秦遇时考虑到萧南溟,以后萧南溟怎么在宁城行走?
祁慕颜真的是彻头彻尾没有考虑过他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的感受。
“别生气,你快点去那边等着,婚礼的吉时都被耽误了。”沈望舒看了眼时间,还真的耽误了一些。
说完,沈望舒就去催促工作人员去通知新娘房那边,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本来还不紧张的秦遇时,在听到播放的音乐时,站在红毯尽头的秦遇时,开始紧张了。
情绪自如切换,从刚才的微怒到现在的紧张,秦遇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搓着手,还是将手放进口袋里面。
也太紧张了吧……
一旁的卫容谦非常不留情面地说道:“老秦,你也有紧张的时候啊?”
“紧张?”秦遇时轻哼一声,“有吗?”
“你现在整张脸上都写着‘紧张’两个字,还说不紧张?”卫容谦笑,“没关系,我不会嘲笑你的,第一次当新郎的人,都会紧张的。第二次……呸,没有第二次。”
卫容谦在秦遇时的眼刀之下,生生地闭嘴。
收回目光的秦遇时,只是凝视着红毯的另一头,等待着宋攸宁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