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船尾巧遇
“你回想一下,与先前的束手束脚相比,你途中那次不顾一切的全力输出,威力是否大不相同?”房遗玉提醒道。
西门追似有顿悟。
房遗玉也不打扰他思索,回里屋休息去了。
西门追告辞之后,房遗玉又在墨城待了两日,拜别邻居李奶奶,和城里交好的几人道了别,前往渡口打算乘船去广陵。
刚一抵达渡口,房遗玉就搭上了一艘大船,这还多亏隋炀帝的大手笔,当年隋炀帝为加强中央集权,开凿大运河,使之江南水运极为发达,尤以广陵,那是一座仅次于京城、陪都的大都会之一,往来广陵的商船,可谓络绎不绝。
房遗玉站于甲板,浩瀚海洋,尽收眼底,只觉天高地阔,使她有种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意境,感受着海风拂面,心情受到环境影响,感到舒畅无比,自认绕路的决定不错!
在渡口的时候,不仅有这大商船,还有不少捎客的客船,只是客船体量太小,只能容纳三四十人挤在一处,连睡觉的地方都没。
但这商船却是不同了,上下共分四五层,甲板下装载货物,其上船舱分为无数隔间,供给乘客使用,每人都能分到一间卧房,还能自行走动,极为舒适。
当然,有这待遇,价格自是高上不少,只是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算不去做那胡吃海喝的纨绔子弟,也没必要做那亏待自己的吝啬之徒。
不远处隐约传来一阵笛声,笛声宛转悠扬,似乎吹奏之人在诉说对家乡爱人的思恋。
房遗玉本对音律无爱,可李元嘉喜好音律,李月婉更是此道大家,受其影响,她如今对这音律也是略知一二,分的清水平高低,不自觉的入了迷,顺着笛声源头走去。
穿过船上回廊,来至船尾甲板,一道挺拔身影在那立着,手中竹笛发出翠鸣,如泣如诉,那人身上的蓝色衣衫随风飘起,似谪仙一般。
房遗玉仔细看去,这人是个年岁二十有五的青年,他一身游侠打扮,腰系宝剑,显得极为出众。
一曲终了,房遗玉不禁赞叹:“好一感人肺腑的相思曲,兄台也是性情中人啊!”
黄知涛受命去关中处理事情,正在折返途中,看着茫茫大海,念及尚在师门学艺的师妹,不由心乱,摸出怀中竹笛吹奏起来,许是积够心中思念,当他将这相思曲吹出来后,分外感人。
一曲作罢,黄知涛还沉浸在那深深思念之中,却不想有人出现在他身后赞叹出声,心下一惊,以他之武艺,来人走至他身后三步之遥,他竟不能察觉,莫非他真是沉浸乐曲,放懈警惕了吗?
黄知涛不动声色的回首望去,只见一个年岁稍大于他的青年站在那里,一头怪异发型,看着倒是极为英武,虽说那人穿着便服,可气势非凡,那人正笑着看他,似乎有种惊人魔力,令人难生恶感。
房遗玉站在那里身躯犹如劲松,虽说她看似随意,可在黄知涛的眼里,却难以发现她的破绽,似乎她已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这是个高手!
黄知涛大感意外,如今是太平盛世,习得武艺,也没什么大用了,与其四处游荡,不若老实回家种地,安居乐业。
练武本来就如读书一般,需不停苦练,能够坚持下来的本就不多,更何况就算你练得一身武功,最后也是做些护院侍卫,或是衙役捕快之类的下贱工作,根本比不上读书,读书最起码还有机会高中进士,练武却屁用没有。
大唐尚武不假,可也仅限于健身一般,随手练练,真正肯下工夫苦练的人却是不多,故而那些大高手习武多是为了在乱世中保命,为出人头地才勤学苦练,大多历经杀戮,历经无数次的生死搏杀,而年轻一代因环境不同,能成为高手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黄知涛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摸不透深浅的高手,惊讶之余也是有些好奇。
黄知涛将竹笛插回怀中,抱歉道:“大海无边无际,立于此中,只觉自身渺小,犹如沧海一粟,不由得心生感慨,扰了阁下,实在抱歉!”
房遗玉摆手道:“这是哪的话,若真为这曲子所扰,我也不会过来寻你了,想来是因个人处境不同——”
房遗玉走到船尾与黄知涛并肩而立,眺望远处,瞧着那蓝天白云,笑道:“我瞧这大海却有另外一番心境,所谓天高海阔,不正是给人大展宏图的空间?若有机会,真想和这天公比下高低!”
黄知涛闻言瞠目结舌,见房遗玉眉宇间充满自信,那种自信并非是寻常见过的那种孤芳自赏,令人生厌,而是对自身能力有着无边信心,也知眼下这人并非是信口开河的人物,而是胸怀大志的真英雄,当即笑道:“阁下这份志向,我是比不上了,不怕阁下笑话,我黄知涛今生志向就是走遍河山大川,见识各地风土人情,待上了岁数就回去故土,娶妻生子,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活的快乐——哎!只可惜,造化弄人,世事又岂能处处遂人愿?”
房遗玉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尚不熟识的青年,将他打量一番,这人最多二十有五,然其身板挺拔,气势内敛,显然武功不俗,只是这般人物却如同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家,有着别样无奈,似乎身负一个大秘密,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只是房遗玉也并没有问出口,她知谁都有自己的心事,也有不能与人言明的秘密,若过于刨根究底,追究他人秘密,必是会惹人生厌的。
房遗玉笑道:“听你口气就像是个饱经风霜的糟老头子。”
黄知涛苦涩一笑,回复一下心情,笑道:“巧的是,我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在下余杭黄知涛,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到广陵何为?”
房遗玉客气回道:“墨城房武,此去广陵只是路过,目的是要前往姑苏寻一老友,久日未有往来,也不知他如今是死是活,现今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