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药粉入肚
房遗玉于窗外静静听着,摸着怀里的纸包,冷冷一笑,继续听着二人的筹划。
那二人压根没有真凭实据,只是说些捕风捉影的不实消息。
然而事情虽是不实,可在他们这些有心人的设计下,不实之事比真凭实据还要来的可怕,更让人头疼。
历史上死于莫须有三字里的人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房遗玉深知这莫须有的威力。
侯君集所行之事,要不得房遗玉的命,但一旦成功,却等同于要了她的半条命。
那二人商议的差不多了,房遗玉便听侯君集道:“就这么定下了,一回京城,我便向陛下禀报此事,再让长孙大人从旁协助,同他一块整治房家那丫头,看她还能如何嚣张!”
“嘿——得了祝先生的消息,我这心情也好了,肚子也饿了。时候不早了,您下去歇着吧!这两日我大军就要班师回朝,想着还要再行三个多月的路程,我这心里就打怵!”
侯君集嘴上是那么说,可面上却尽是笑意,先前皱起的眉头已然消失不见,还吩咐亲卫热了口饭,给他加个餐。
祝先生笑着告辞,不多时,侯君集要的加餐也送到了。
许是一天没吃饿坏了,侯君集抓起木筷,也不怕烫嘴,大口吃着。
房遗玉见侯君集吃的这般有滋有味,暗中冷笑:“本姑奶奶给你加些佐料,让你吃的更得劲!”
房遗玉从怀中掏出一粒石子,闪过窗子,来到二楼正厅,见厅中空荡,并无特别之处,唯有靠近楼梯的角落里摆着一方装饰用的瓷瓶。
房遗玉挑唇一笑,将石子对着瓷瓶甩去。
石子速度如电,砰地一声,击打于瓷瓶之上。
子夜凌晨,寂静无声,这声脆响犹如旱地惊雷一般,响亮异常。
“谁?”侯君集本就是位武功出众的大将,反应能力也很惊人,大喝一声,持着佩剑,快步踏入正厅。
他却不知此举正中房遗玉圈套。
房遗玉动如脱兔,从窗子跃入房间,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粉,打开纸包,倒了些进饭碗里,正要离去,忽然想起侯君集不但打了二兄还骂了她的父亲,如今还用那种莫须有的罪名来对付她,索性将心一横,把那药粉尽数倒入他饭碗,冷哼一声:“看看能不能拉死你!”
那药粉并非什么致命的毒药,单纯就是泻药,吃了猛拉肚子那种。
这泻药脱胎于巴豆,有杀虫的功效,在西域很是常见,牧农常常用来给牲畜打虫,人吃了也有打虫的功效,只是关键在于使用份量的多少,人的身体构造远比不得牲畜牛马,人打虫只需半个指甲盖大小的剂量便够,而牲畜却需用到数斤的药粉,才能起到效果。
房遗玉所携带的药粉属于浓缩版的,这包药粉足以让牛马拉上三天。
至于人用这些,效果就不清楚了,毕竟至今也没谁有胆子尝试,白天买这泻药的时候,店家再三嘱咐她,若是给人用,只需一丝丝的份量就好,可现在嘛——
侯君集要的拌饭里有西域香料,其中不少颗粒状物,香料与药粉混合起来,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反倒是香气更浓。
房遗玉将那药粉搅拌均匀,正欲离去,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房遗玉一惊,听声音来人已至门前,她离窗子概有丈余距离,她若此刻翻出去,侯君集虽抓不住她,可被侯君集察觉的可能性极大。
电光火石之间,房遗玉已然做了决定,顺势滚入了床下。
一人走入屋内,房遗玉看着他裤腿的花纹,已知正是去而复返的侯君集。
只听侯君集一边关门,一边嘟囔道:“竟是只小猫,搞得我神经兮兮的——”
无巧不成书,就在这夜里,院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一是房遗玉,另一个却是只小黑猫,房遗玉弄出的声响,非但惊到了侯君集,还吓傻了小黑猫,让侯君集误以为是小黑猫作祟,并未仔细探查声音来源,快步回来了。
见脚步走至桌前,而后就是一阵吃食的声响,末了还听侯君集打了个饱嗝。
随后侯君集叫了亲兵来收拾东西,他则坐在床上看起书来。
听着不断的翻书声,藏于床下的房遗玉叫苦不迭,难道是买了假货?吃了那么多泻药还有闲心看书?
就在房遗玉等的不耐烦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声响,不禁咧嘴一笑,那是侯君集的肚子在叫。
脚步声响起,侯君集快步跑出卧房。
房遗玉见事情已成,大摇大摆的翻出别院,将黑色紧身衣脱了给西门追销毁,而她则回到府邸,带着甜甜笑意,睡着了。
就在这夜,向来不爱做梦的房遗玉做了个梦,梦到侯君集因为吃了她加料的饭,原本壮实的身子拉的瘦骨嶙峋,小二百斤的体重,变得比女子还轻。
虽说那梦有些夸张,可事实却和梦中没什么两样。
房遗玉睡得香甜,一觉醒来,已是天明,殊不知侯君集那别院已经翻了天。
原本奢华庄重的别院,如今却成了人来人往的闹市。
一众人马围于茅厕,面色紧张的盯着茅厕,尽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上蹿下跳。
这些人都是侯君集麾下的将领,在得知侯君集出事后,尽是蜂拥而至,一众人请医生的请医生,想办法的想办法,急的要死。
正在这时,茅厕门开了,一股恶臭气味迎面而来,众兵将不约而同的捏住鼻子,随军医生亦是纷纷作呕,跑跳出来。
房遗玉下的药量太大,以人的身体构造,着实负担不起。
直接导致侯君集连茅坑都出不去,有时刚擦去污秽,走了出去,便又会觉得肚子里如同有个孙猴子一般,不得不再度返回。
悲剧的是,就连随军医生也只能在茅厕里一边看他如厕,一边为他诊治。
众将领在随军医生出来后,将他们围成一团,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
“大总管患的是什么病?”
“大总管怎么样了?”
“大总管不能有事吧!昨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