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放田假
房遗玉对二人过去的事倒是无所谓,毕竟李元嘉同以前那个房遗玉的关系跟她也不相干,可李元嘉却久久不能释怀。
往昔死气沉沉的弘文馆,负面气息于今日一扫而空,欢快的氛围充斥在整个学馆之中。
原因无他,只因今日是这个学年的最后一天,如同后世的长假,只是放假的月份不同罢了。
弘文馆与崇文馆并列大唐的最高学府,自然有着属于最高学府的规矩。
入学的学子们每十日有一日的旬假,每年又分放一个月的长假,农历五月的假期叫做田假,农历九月的称之为授衣假,而每当春节来临,还会有一个月的假期。
明日正是农历五月的第一天,今日学生们来弘文馆的目的并非是来上课,而是等候幸运女神的眷顾。
正如后世一般,每次长假前都有一次考核,根据所答之题考评。
这里并没有先生负责出题,而是令学生们自选百条经文,默写释义,凡答对八十以上者为优,答对五十以下者得差,其中者俱评为中。
凡考评得差者,下场可是极为惨烈,因为那将意味着,当同窗假期游山玩水之际,差评者面临的却是继续上课,再无假期之说。
虽然几家欢喜几家愁,但大多数人对此还是不怎么担心的。毕竟弘文馆的学子哪位不是出身名门?只是随便跟着家人熏陶熏陶,区区经文释义,对他们来说着实简单的很。
房遗玉自也同他们一般,或许前世的房遗玉会对这等考试头疼不已,毕竟她连大学也没考上。但如今这考核对于数学物理也不包含,四书五经里那些名言警句,于前世已然被她研究了个透彻,如今这考试可谓手到擒来。
不出所料,房遗玉的结课成绩果然为优。并且受到了孔颖达的表扬,说什么先生天生聪颖,进境神速,令他刮目相看。
总之他那话是说者别扭,听者也别扭。自从房遗玉授他房体,往后无论是何场合,孔颖达但凡提及房遗玉,便会以先生二字替之,俨然是位尊师重道的乖巧弟子。
有次最令人无语,房遗玉于课上同李月婉嬉皮笑脸,却被孔颖达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先是鞠躬作揖喊了声先生,随后却是端起教鞭一顿乱抽,几将学馆同窗笑傻。
当然,有被夸奖的,自然会有遭批评的,意外的是,这次被孔颖达批评的竟是长孙娉婷,只因长孙娉婷在此次考评,仅得了一个中评。
长孙娉婷年已十七,早就过了及笄之年,已是嫁人的年纪。然而长孙娉婷迟迟不肯嫁人,也不肯离开弘文馆,其目的便是韩王李元嘉,她打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
需知她在弘文馆已待了六载,这六载里她每次考评无不得优。
然而今日却只得了一个中评,着实令人意想不到。
纵是房遗玉也觉意外,自从她砸了长孙娉婷的玉佩,长孙娉婷每次见她无不咬牙切齿,她原本以为长孙娉婷会去找她的麻烦,可不成想对方却一直没什么动作。
而最近三月长孙娉婷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每日稀里糊涂,双目无神,也不知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
当然,她不来找事,房遗玉也乐的如此,小日子且过得舒服自在。
“咳!”身侧传来了阵阵轻咳。
房遗玉眼皮不抬,看也不看。
“咳!咳!”身侧再次连咳两声。
“莫非有鬼?”房遗玉四下瞄着,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
“你才是鬼呢!”李月婉当真是拿房遗玉毫无办法,每次同房遗玉斗嘴,都是她先败退,但她似乎乐此不疲,越挫越勇。
但她今日确实有要事跟房遗玉商量,没有同她斗嘴的兴致:“别闹了,我今日有正事!”
房遗玉闻言这才侧头看她,眯眼笑道:“姐姐名讳房遗玉,你叫我奉珠也好,叫我房遗玉也罢,或者直接叫姐姐也行,当然你若是愿意,叫姐姐我达令也成,但你咳咳咳的算是怎么回事?”
“达令?那什么意思?”李月婉闻言眉头轻锁,英国人在唐朝时还是群啃树皮的野人呢!纵是有古英语,也与后世的英语不同,小丫头自然听不懂。
房遗玉桃眸微转,笑着为她解释道:“是姐姐的乳名嘛!谁还没个乳名呢?比如说靖节先生陶潜,他的乳名就叫溪狗嘛!还有汉武帝的乳名彘,小猪崽子的意思。而姐姐的乳名就叫达令,你听着好像是有点怪,但姐姐也没办法,爹娘取得嘛!咱俩之间关系亲密,你可以直呼我乳名!”
“鬼才跟你亲密!”李月婉剜了她一眼,但樱唇却轻吐一声:“达令!”
“嗯呢!”房遗玉应下一句,心中美极:“有事尽管吩咐?达令——”
她这声达令自然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否则以李月婉的聪颖,即便是不懂达令的真正含义,日后也绝不会再叫了。
“我过几日便要回灵州了,回去前想给父王带些礼物,你能陪我去逛逛吗?”李月婉语气有些害羞,低声说着。
房遗玉闻言瞪圆了眼睛,不就逛个街吗?这丫头害羞个什么鬼?莫非真如传言一般,她要自梳?
“你,你别可多想,长安近日有贼人作祟,既然你武功高强,我不过是求个安稳。”李月婉明显是在强装镇定,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看房遗玉。
盯着李月婉甜美可人的小脸打量一番,房遗玉微声嘟囔:“还有贼人作祟?哪个不要命的敢在长安逞凶?你这丫头可别把磨镜的主意打我头上!”
但那话房遗玉肯定不能大声讲,再说二人平日关系不错,这种小小要求,她自得应下:“既然月婉妹子出言邀请,姐姐我自当奉陪,别说只是逛街溜溜,纵然是刀山火海,姐姐也定护你周全。”
“呸呸!谁让你刀山火海啦!就只不过买些小礼物而已!”李月婉嘴上虽是如此说道,可心里却是美极。
看着她前桌竖起耳朵偷听的李元嘉,小丫头眼珠一转,闪过丝丝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