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喂鱼吧!”
白念卿俯身从地上捡起那只小碗,用肥嘟嘟的小手抱着。
好在她力气不大,否则这碗非要摔坏了不可。
宋子言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倒是宋子语上前扯住白念卿的衣袖,高兴地拉着她往池塘边跑。
几个小主子在水边玩耍,阿木可不敢掉以轻心,目光片刻也不敢离开几个孩子。
“子语哥哥敢摸吗?”
白念卿捏起一条蚯蚓,对着宋子语比划道。
宋子语试着抬了抬手,大着胆子将那条小蚯蚓托在手心里,小脸儿绷着,十分严肃。
“它不咬人的,直接扔进水里就是。”
白念卿说着,还不忘往水里扔了一条,鱼儿争先恐后地围了过来,只一瞬便将蚯蚓扯入水中,不知进了谁的肚子。
白念卿睁着大眼睛看向宋子语,宋子语一抬手,小蚯蚓顺着他的掌心落下,也被鱼儿抢了去。
宋子语惊得长大了嘴巴,眼睛里却满是好奇,原来小鱼也是吃肉的!
二人在这里喂鱼喂得红光满面,宋子言却是红着眼睛在不远处看着。
他一瞧见那蠕动的虫子就浑身发软,实在是不敢靠前。
白子夜和宋翱出来时,正好瞧见了这样一幕,宋翱无奈地撇撇嘴,上前抱起满脸委屈的宋子言,只以为他是被弟弟妹妹给欺负了。
“怎么了,子言?”
宋翱对着那张肉乎乎的小脸儿亲上一口,换来了小人儿一声软糯糯的“母王”。
“白念卿!”
白子夜不满地唤道,都是血脉至亲,这个孩子怎么可以厚此薄彼?
小孩子的心思最是敏感,三个人出来玩耍,两个人在一起玩儿得不亦乐乎,被孤立的孩子就会产生阴霾,日后很容易生出坏心思来。
“母帝……”
听见白子夜的声音,白念卿甩着小胳膊就扑了过来,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显然是玩尽兴了。
你倒是高兴,害得人家儿子哭哭啼啼。
白子夜不满地睨了白念卿一眼,决定回去后要好好教教她。
“你蹲在池边作甚?为何不带着哥哥一起玩?”
白子夜抬手擦去小人儿额上的汗珠,虽是质问,语气却极其温柔。
白家自古以来便是宠溺孩子,到白子夜这一辈都没有改变。
“念卿与子语哥哥在喂鱼,子言哥哥害怕小蚯蚓,便躲在一旁看。”
白念卿扣着手指头糯糯地说道,哪里是她不陪哥哥玩儿的,明明是哥哥自己害怕的。
“你是女孩子,与男孩子一起玩耍的时候不得做这样的事情? 去花园里荡秋千或者捉迷藏不好吗?”
白子夜这才看见女儿满手的泥土,在她不断扣扯的时候? 正簌簌地往衣服上落。
白念卿委屈地扁扁嘴,她在白府中就是这样玩耍的? 祖母从未训斥过她。
“她一个小孩子? 哪里分得清男孩儿女孩儿,又怎么会知道男孩子怕什么? 你说她作甚?”
宋翱最是见不得孩子委屈? 放下怀里的宋子言,从白子夜怀中接过扁着嘴巴的白念卿? 顺便还睨了白子夜一眼。
“舅母,子语不怕? 子语陪妹妹喂鱼……”
小小的人儿昂着小脸儿扯着白子夜的衣摆娇糯地说道? 他也是男孩子? 他也喜欢喂鱼。
白子夜一把抱起宋子语,点了点他的小鼻子问道:“不怕小虫子吗?”
宋子语摇了摇头? 他才不怕? 妹妹都夸他勇敢了呢!
白子夜忽然轻笑出声:“没想到你家这个老二? 倒是生了与他舅舅一般的性子。”
宋锦瑟不就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不然谁家的男子会像他那般主动追求女子,当然? 若不是宋锦瑟那样的性子? 就没有白子夜今天的幸福生活了。
“舅舅也勇敢吗?”
宋子语昂着小脸问道。
“你舅舅他……是这个世上最勇敢的男子了!”
他舍命救她? 千里追妻,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男人能够触动白子夜的心弦了。
“子语也会像舅舅一样勇敢的!”
宋子语攥了攥小拳头,势要像舅舅学习。
“男孩子也可以不用那么勇敢。”
白子夜爱怜地理顺宋子语的碎发,喃喃道。
若是宋锦瑟不是这样的性子,前世的他就不会为情所困,抑郁而终。
若是宋锦瑟留在北国,有皇上和君后撑腰,又有宋翱的宠爱,想来日子也不会太艰难。
白子夜放下宋子语,看着旁边扁着嘴的宋子言道:“子言温柔,子语勇敢,都是令人喜欢的好孩子,今日是妹妹做的不对,不该忽略了子言,子言可愿原谅妹妹?”
对着这两个模样儿与宋锦瑟十分相像的孩子,白子夜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宋子言绷着小脸儿点了点头,他从未怪过妹妹,只怪自己胆小罢了!
“子夜,你若从一开始就这么温柔,说不定就没锦瑟什么事儿了!”
宋翱调笑着说道,一脸的促狭。
白子夜瞪了宋翱一眼,站起身,盯着她的眼睛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到打趣起我来了!”
“我?我什么时候又惹了你?”
宋翱瞪着眼睛问道,她可是从未给主动招惹过这个活阎王的。
“你既是知道我名为白子夜,又为何给孩子起名带‘子’?”
白子夜一早儿就想找宋翱算账来着,这会子正好有了机会。
“咳咳……”宋翱假意轻咳一声,目光躲闪道,“这事儿……你若是要找罪魁祸首,那就得去八王府,是老八她说你的名字好听,便给两个女儿起了子初和子遇,你说我们这堂亲关系,总不好叫旁的不是?”
宋翱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当初的确是宋陵先给孩子起名用了“子”这个字的,宋翱也觉得不错,便跟着走了。
如今白子夜找上门来,宋翱可得将黑锅扣到宋陵头上去。
“你与宋陵是堂亲,咱们可是表亲啊!”
白子夜忽然勾唇一笑,眉眼间尽是幸灾乐祸。
宋翱一怔,看向白子夜,忽然反应过来她是何意。
哎呀!自己这是断了儿子们的姻缘啊!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