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接过白夜的话头:“如果对方不予追究,那冷旭自然也就没事了,但对方怎么可能不追究呢?他们为此还特意请了个很厉害的律师,那可是势在必得的。”
白夜解释道:“如果他们打赢了官司,但却要付出声名扫地的代价,特别还是在天泽准备上市的这个时候,那他们就不得不考虑一下了吧?”
“哦,我懂了。”琳达恍然点头,“你是说我们不与他们做正面抗衡,可以借用公布那个隐情去威慑对方,让他们主动撤诉。可这件隐情的份量能让对方乖乖就范吗?”
白夜沉吟道:“我觉得应该是能的,这可以先看一下他们的态度,如果他们只论冷理事打人这件事而对李董事长被打的原因却含混其辞,那就说明他们是怕公开隐情的。”
“嗯,那我让律师明天先找冷旭问问,再去跟对方接触一下看看。”琳达说道。
白夜轻叹,“但以我对冷理事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愿意对律师说出背后的隐情。”
琳达更加好奇了,“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让冷旭不愿说出来,又让对方害怕被公布,真是奇怪!”
“恕我不能奉告。”白夜无奈摊手,“还是等以后冷理事他自己亲自告诉你吧。”
“好吧,不难为你。”琳达耸了耸肩,“我可以不问,可律师要是不知内情的话,就很难拿捏与对方周旋和威慑的力度。”
白夜叹道:“是啊,可这事儿只能由他自己做主,我们虽是好心,却不能替他做决定。”
琳达点了点头,“的确,你说得对,我们不能打着为他好的名义越俎代庖,还是要尊重他自己的选择。”
白夜很是认可,“对,最终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权衡,也说不定他会愿意告诉律师呢,但愿我们都是白操心。”
“就算他不说出隐情也没事,反正对方是知道自己理亏的,所谓做贼心虚,所以我们照样可以以此去惊诈威慑他们,让他们知道如果敢追究冷旭的责任,那冷旭也势必会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琳达胸有成竹很有把握,“只要咱们的律师前去谈判时表现出那种了如指掌般的底气和硬气,就应该能唬得住他们,毕竟自己干过什么坏事他们也不想当面被人给说出来。”
白夜一想果然可行,不禁竖起大拇指称赞:“这办法甚好!也不用难为冷理事了,既然他们做贼心虚,那我们就以虚打虚。”接着起身去给琳达倒了一杯水,又笑道:“光顾着说话了,都忘了招待客人,莫怪莫怪。”
琳达接过水杯,“没事没事,不用跟我客气。其实我感觉跟你很聊得来,本来我心里挺没主意的,跟你说了说,现在感觉轻松多了。之前在天泽接触过几次,只觉得你沉稳干练,没想到你的性格也这么豪爽。”
白夜忙道:“我也一直觉得你特别好。还有,听冷理事说,上次我从天泽离职后,你还要推荐我去你们鼎宏上班,真是谢谢你啦,还想着帮我。”
“不用谢的。”琳达笑道,“那是因为我看到你工作出色才想要举荐的,并不存在什么刻意照顾,所以这个人情你不用记的。”
白夜听了也笑,都是爽快人且性情也相投,所以聊了这么一会儿工夫,两人就亲近了不少。
又说了一会儿话,琳达起身告辞,“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我们互相加个微信吧,有事也好联络。”
白夜欣然同意,又一直将琳达送到了车库,看着她上了车才挥手作别。
第二天一大早,琳达就打了电话给许律师,将了解到的情况告知并将她与白夜商量的办法建议给他。
许律师昨天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再听琳达这么说,马上就领会了其中精要,心里也有了成算,接着就先去拘留所见了冷旭,问他事情的缘由。
冷旭却说经过一夜考虑,他还是决定不接受许律师的帮助,原因也说的很明白,一是他认为自己这个案子证据确凿,即便是许律师出手辩护,也不会有回旋的余地,反而还连累许律师败诉,徒增败绩;二是他实在不愿说出其中的隐情,让众人知晓用以吃瓜娱乐胡乱品评,而且就算说了于辩护上也没有什么作用;三是既然自己免不了刑罚,就无法去为幕后委托许律师的人效力,也就无法偿还这份人情,他不想亏欠于人。
许律师听后不禁暗赞冷旭的为人,也心知冷旭说的都在理,但免不得又是一番好言相劝,让他要有解决问题的信心,不要轻易放弃,可这次冷旭态度非常坚决,怎么劝都不为所动,他只拜托许律师帮他办理取保候审,而且必须是用他自己的钱作担保金,否则他也拒不接受。
许律师见冷旭这般,只好收下了他的银行卡,表面上先答应了他的要求,实则许律师出来后并没有去办理冷旭的取保候审手续,因为他知道在这件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如果把冷旭给放出来,那后果就是不可控的了,他在那种心态之下,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就连去把李连贵杀了都大有可能,所以只好诓他继续待在里面了,因为这样最保险。而且许律师自己打心眼里也不愿意让冷旭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被一时冲动毁了前程。
现在这种情况,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像琳达说的那般“以虚打虚”了,所以还是先去医院看看李连贵,探探深浅再随机应变。
而此时住在高级病房里的李连贵正如芒在背,坐卧难安,倒不是因为身上的伤痛,而是因为面前的朱清,她手里正拿着股份转让文书递向李连贵,要他在上面签字按手印。
李连贵却摊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个等我好一些再说吧,我现在已经被他打成这样了,你还用怀疑我吗?再说……再说我现在也看不清楚啊!”
见李连贵推脱不接,朱清气急瞪眼,把手里文书直接怼到了李连贵眼前,冷声说道:“李连贵,昨天你在人前可以装晕,但你少在这里跟我装相!看不清楚?来,我拿着给你看!”
“朱清,你,你逼人太甚了吧?我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能签字?”李连贵悲苦低诉,由于嘴巴里缺了两个大门牙很是漏风,所以说话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朱清眉头紧皱,一脸不耐烦,硬声回怼:“少来这套!你只是皮肉伤而已,眼睛又没坏,手也没坏,如何就不能签字?我看分明是你想出尔反尔,抵赖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