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哭声一起,宋明岚就觉得头疼极了。
只是嘉泰公主哭成这样儿,她也只能在一旁听着。
皇后的脸色苍白,双手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死过去似的。
虽然她知道这个孩子来得不清白,也不名誉,甚至是罪恶的,可是为人父母的,哪怕孩子做了多大的错事,都只会为她遮掩,为了她的快乐而快乐。
她尚且记得嘉泰公主刚刚告诉她有孕时那脸上的光彩。
哪怕一向从容淡定,可皇后却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扣着胸口,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娘娘,不论这孩子怎么了,公主也还年轻,日后还有很长的人生要过,如今伤心伤身,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宋明岚见皇后的神色如此悲痛,恐她伤了身子,急忙在一旁低声劝慰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只能叫公主放宽心。还有……”
“承恩公夫人谋害公主,绝不能这样算了。”
承恩公夫人可不知道嘉泰公主肚子里的不是自己的孙子。
既然明知道嘉泰公主有孕,还以为这是自己的孙子,承恩公夫人还非要弄掉,这简直大逆不道。
宋明岚跟承恩公府之前没有交集,也说不出有什么格外怨恨的道理,只是如今皇后这么伤心,她总不能不给皇后一个的理由。
皇后是晋王的母亲。
她难过了,晋王就不会好过,宋明岚就更不会好过。
“明岚说的是。到底有你在,我才能心里宽慰些。”皇后虚弱地拍了拍宋明岚的手。
赵王妃抿了抿嘴角,没有说什么,可是美丽的脸上却露出几分不自在。
皇后宠爱宋明岚,自然是看在晋王的面子上,不过她是皇后名正言顺的儿媳妇儿,这在一旁看着,心里总是有些难受的。
不过赵王妃乃是温柔的脾气,不敢对皇后与宋明岚有埋怨,垂头见嘉泰公主哭得厥过去了,也露出几分不忍。
“去给本宫传那两个女人上来!”
皇后一手扶着一个,勉力走到了外头的宫室,坐在上首冷冷吩咐。
几个侍女急忙带着人将承恩公夫人与那情姨娘给拖拽了上来。
承恩公夫人此刻脸色苍白,眼里却带着奇异的火光,她仰着头看着坐在上首脸色不善的皇后,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求助地四处看着周围,见到处都是皇后的人,她终于知道害怕了,突然奋力挣扎了起来。
“你们怎敢放肆?我乃承恩公夫人!”
她大叫了两声,如同困兽一般,显然知道自己是要倒霉。
“掌嘴!”皇后她的尖锐,厉声喝道。
两个皇后身边跟随着的大宫女脸色冰冷地上前,劈手就是几个耳光。
承恩公夫人惨叫了一声,保养得极细腻的脸上顿时红肿青紫了起来,嘴角流下一缕鲜血。
“娘娘饶命!”
那情姨娘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她在承恩公府中得宠的时候,哪怕是公主也要在她面前退避三舍,总以为靠着承恩公府,谁都不敢拿她怎么样。
可是如今看见连承恩公夫人都被打了,她方才知道,原来皇家是这样可怕的地方。
她吓得花容惨淡,一双眼睛里流着眼泪,楚楚可怜。
“最初想要撞倒公主的,就是情姨娘。”宋明岚在一旁轻声说道,“只是没成功,因此还要承恩公夫人亲自披挂上阵。”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受伤的手臂,看着情姨娘的目光无悲无喜。她一向睚眦必报,既然情姨娘伤了她,她莫非还能放过她?
正好儿,有仇一块儿报了。
“明岚说的可是真的?”皇后不由怜惜地摸了摸宋明岚的手背,对一旁公主府的侍女问道。
“是的。所幸三小姐拼着自己伤了手臂才护住了公主,不然公主……”
那侍女就垂泪,顺便给宋明岚表功了一下。
皇后一顿,冰冷的眼睛扫过情姨娘,在她惊慌的目光里冷冷地笑了。
“本宫知道你。据说你是驸马心爱的人,放在心尖子上,驸马疼你疼得不得了。当初你们家就没有规矩,堂堂公主下嫁,是你们的体面,你们偏偏不要脸,反倒折辱公主,还叫个妾室公主的头上。”
她恨得咬牙切齿,见情姨娘吓得说不出话来,便淡淡地摆手说道,“拉下去,杖毙。”
她简单的一句话,就决断了情姨娘的性命。
宋明岚只是垂目看着自己的手臂,嘴角微微勾起了一瞬。
对她而言,若情姨娘当真与嘉泰驸马相爱,挤兑得嘉泰公主没地方站,这虽然罪大恶极,然而罪不至死。毕竟想要得到心爱的男人无可厚非。
可最叫她感到情姨娘死有余辜的是,她心肠狠毒,竟还图谋谋害嘉泰公主母子。这种狠辣和心机,就令人没法儿体谅。
婴孩儿无辜,更何况嘉泰公主又不是这份感情里的第三者,情姨娘既然下手,就得有死的觉悟。
“夫人救我,夫人救我!”
情姨娘尖声呼喊着被拖了下去。
承恩公夫人才被扇了许多下儿耳光,此刻已经被打消了方才的气焰,只是见心爱的情姨娘竟然被皇后这样拖下去,顿时又大怒了起来。
乾元帝不喜欢皇后,更喜欢李贵妃,因此承恩公夫人也一向不将皇后放在眼里,顿时大叫道,“你们竟敢杀人?!”
“夫人竟没有一点愧悔不成?”她竟然还这样理直气壮的,赵王妃都看得惊呆了。
“什么愧悔?公主待我全无尊重,甚至都不及一个姨娘小心,平日里我等还要给公主请安,这谁家的儿媳妇儿是这样的?就算是公主,总也得恪守婆媳之道,孝敬翁姑,照顾驸马吧?”承恩公夫人还振振有词了起来。
“这可不是夫人谋害公主的理由。”
宋明岚的话,顿时就令皇后清醒了过来。
承恩公夫人说了那么多的抱怨与嘉泰公主的无礼,难道就因为这样,就能谋害公主?
“没错。更何况……”
皇后才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后头传来惊呼,之后,竟然是一袭单衣的嘉泰公主踉踉跄跄而出。
她此刻脸上因失血别的惨白,好几个侍女扶着她,叫她好不会跌倒在地,身上全是刺目的鲜血,嘉泰公主一双眼睛充满了仇恨。
“母后为我报仇,为我……”她一下子就软在了地上,将头碰在皇后的膝上。
“不管如何,公主如今是无法面对驸马与承恩公府,您日后,是不是要与承恩公府彻底一刀两断?”宋明岚上前扶着嘉泰公主,也不在意嘉泰公主身上的鲜血蹭了自己一身,迎着嘉泰公主赤红的眼睛低声说道,“公主的态度,决定娘娘的章程。”
“什么意思?”赵王妃不及宋明岚心机深沉,想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急忙问道。
宋明岚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冷。
“若公主对驸马与承恩公府尚且有情,不愿彻底断绝,日后还想和承恩公府继续过下去,那今日之事,就只能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不然若重责,公主如何面对驸马与夫家,如何一家再这样心无芥蒂地过下去呢?”
“过下去?他们害我,还想我继续跟他们过下去?”嘉泰公主低低地哭了一声,又紧紧抓着宋明岚纤细的手腕紧着嗓子问道,“若我不想过了呢?”
她滴滴眼泪都落在宋明岚的手背上,只叫人可怜。
这世间女子大多有各种各样的可怜,宋明岚忍不住垂了垂眼睛。
“若不想过了,就从此断绝这门婚事。承恩公夫人就按罪责罚,您知道谋害公主,可是死罪。承恩公夫人不仅谋害公主,甚至不知悔改,在皇后面前嚣张跋扈,这是罪加一等,不得好死。”
她说着这样的话,一双泛着水意的美眸,漫不经心地扫过脸色僵硬的赵王妃。
杀鸡儆猴。
收拾了承恩公夫人,也是提醒赵王妃,往后再敢把她妹妹放出来去晋王,她就不客气了。
若腰杆子没有承恩公夫人那么硬,就叫玉儿滚到她看不着的地方去!
赵王妃迎着宋明岚一双潋滟的眼,只觉得一股子寒意从心底而来。
她的双手莫名地颤抖了几下,只觉得莫名地畏惧。
只是……
她到底也是女子,见嘉泰公主被宋明岚说得意动,不由低声劝道,“可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公主若真的处置了承恩公夫人,那日后公主也会被人指责。不如杖责承恩公夫人,再叫驸马认错,左右情姨娘死定了,日后驸马自然一心待公主……哎呀!”
她才说了这一句,却只见嘉泰公主冷冷地看过来,奋力地推了她一把。
赵王妃一下子就倒在皇后的脚下,跌倒在地惊慌地看着突然变得愤怒的嘉泰公主。
“皇嫂说得这样容易,也不过是没有伤及自身,因此站着说话不腰疼!”
嘉泰公主声嘶力竭地冲着她尖声道,“皇嫂也多年未孕,该明白一个孩子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你怎么还可以这样轻巧地说话?若这个孩子是你的,是你落了胎,你也要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她几乎是用仇恨的目光去看赵王妃了。
宋明岚看着她的样子,皱了皱眉。
失去孩子固然是一件很可怜的事情,她理解这种丧子之痛,可嘉泰公主此刻显然是迁怒了赵王妃。
这有些过分了。
这又不是赵王妃害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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