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越绣宁身边经过的小豆,带着一股很特别的味道。
而且越绣宁看见了,这个丫头很憨的吹落琉璃茶壶上的‘灰’,这种特别的味道才飘往自己这边,让自己打了个喷嚏,这才闻到了味道。
味道很淡,很奇特,不臭但绝对不香,应该是几种味道互相压制的感觉。
越绣宁对味道还是非常敏感的。
第一,她是大夫,药材的属性,样子味道她都非常的了解。第二在东暨县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做了很多香膏、润脸膏和胭脂等等的东西,这些东西都需要很香的味道,味道不对就卖不出去了,所以,她专门调制过。
还有一点。去年的时候因为防备皇后对自己使出来什么黑手段,所以越绣宁调制过几种药材。当时也有一个要求,就是味道不能太浓。
而越绣宁调制的是药材,所以大部分的味道其实是很臭的,她要掩盖这种臭味,因此当时很费了一番周折。
小豆经过身边,这个味道就有点熟悉,仿佛是去年自己调制药材的时候闻到过得。
越绣宁心中一下警觉了起来。
自己还一直在想呢,这几个姑娘在府里不能出什么大事,不能掉水里,不能被扳倒,不能话不投机拌起了嘴来,闹得没脸就不好了——当然这种可能性比较小。
还有,不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不合适的,拉肚子呕吐,甚至中毒……
越绣宁越想越警觉。
正想着施月安和辅国公府的姑娘过来了,两人坐在了廊椅上,悄悄的笑着,一个低声说着:“你看她脸都涨红了,不知道想出来了没有……”
“噗,难怪之前不怎么见出来,我只当是……原来是不识字啊……”另一个也笑着。
越绣宁听她们这样很小声的说话,顿时原本想着那件事的,一下被转移了目标,忙看了看她们两人嗤笑的地方,这才发现,她们偷偷耻笑的,居然是卫国公府的小姐,那位年纪最小的。
那姑娘这会儿正站在花丛前,越绣宁之前就注意过她,小姑娘一直就站在那边,这会儿看了看侧脸,发现脸蛋是通红着,神情紧张窘迫,手里拿着一条手绢绞着,手绢都快绞城麻花了。
本来越绣宁以为她是在思索作诗,没想到原来是紧张的?
越绣宁确实没想到,国公府的小姐中有不识字的。
当然了,这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女子无才便是德,有些很守旧的家族,即便是钟鼎世家依然遵循女子要无才,只安守本分学女红规矩,这才是好女子。
那卫国公府的小姑娘,显然还在冥思苦想。
小豆重新换了一壶茶过来,给越绣宁先到了一杯,越绣宁端起来先闻了闻,然后抿了一口,果然,味道淡了很多。
她放下了茶杯。
那两个偷偷说人家小姑娘坏话的姑娘过来了,施月安笑着道:“娘娘,魏姑娘好像不安呢。”
越绣宁‘哦’了一声:“为何不安?”她看了看那边的卫国公小姐。
施月安过来这样说,其实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刚刚她们俩偷偷说话,声音不知道压得够不够低有没有被皇长孙妃听见,想想怕被听见了对自己两个人的印象不好起来,因此过来试探着询问。
越绣宁脸上有些思索的仿佛在出神,现在听了施月安的话又这样询问,施月安和辅国公府的小姐就安了心,以为她没听见。
辅国公府的小姐笑道:“应该是想做首诗吧,琢磨呢。”说着看了施月安一眼。
施月安自然不会在多提反倒引起皇长孙妃的注意,笑着端了一杯茶,踱步过去看看张苏卿画的怎么样了。
“快画好了呢……哎呦真漂亮。”她说了一句。
辅国公府的小姐马上起身,忙过去看。
越绣宁低声叫雨花过来,叫她过去问问魏姑娘,会不会画画?只要在画上找个地方画个鸟儿什么的都可以。
雨花点着头忙去提醒那位魏姑娘。
越绣宁手里拿着杯子依然是继续的沉吟,心里回想着,刚刚那壶茶放在了桌上之后,都有谁过来过?
这么一想,好像这六位全都在桌边坐过,当时自己并不知道茶壶有问题,所以并没有注意谁不对劲,只记得,全都在桌边坐过。
坐的时间最长的,是崔明蓉。崔明蓉来的最早,自己找她谈的时间最长,所以似乎对自己有种已经熟悉亲近的感觉。刚刚几位姑娘都已经起身或去看画画或去琢磨作诗的事的时候,她还一直坐在这边。
一直到刚刚,张苏卿画累了回来坐下歇了会,她就起身去看画的如何,然后走开了,现在站在长廊的头上,看着院里的花花草草。
是她吗?她动的手脚?
这位理国公府的庶小姐,只认大郡主这个嫡母,跟庆喜侯府出身的亲生母亲都翻脸了。但又是二皇子妃崔明珠的表妹……
说到底,也是跟二皇子那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奉了贤妃的命令,今天做点什么过分的事情,让这几位姑娘中毒什么的,闹大了全京城都知道,自己这个皇长孙妃说不定都要跟着担责任。
也不奇怪啊。
想到了这里,越绣宁突然的目光一凛,想到了更有可能的一种情况。
自己为什么只想着一些比较寻常的情况?落水了,拌嘴了,什么的,这些事故最多也就是丢脸而已。
贤妃的目的难道仅仅是往自己丢脸?丢脸会怎么样?说到底不痛不痒。
但如果,更严重一些呢?这几个国公小姐中有人中毒——甚至死亡?
越绣宁心都一沉!
如果今天这几个国公府的姑娘,真的因为吃了自己府里的东西而中毒了,最后死了,那自己可真的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了。肯定所有人都会认为是自己干的,因为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想给皇长孙纳侧妃!
到时候,可不仅仅是上不得台面了。自己成了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人,问罪是必然的了,而这也必然会连累了林炤,林炤三番四次为自己出头,就成了惧内,管不住老婆,皇上对他必然会有疑虑。
传位给一个管不住老婆的人,以后皇权必然旁落,实权必然会被皇后母系的人抓去。
这是皇上最害怕的事情。
想到了这里,越绣宁真的是一下子就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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