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满是惊慌跟痛哭,柳宓擦了擦脸上的痕迹,朝着西方拜了拜,以前,她从不信这些,可是这会,她真的希望能有这些神灵,可以让他们从这种绝境中度过。
柳宓擦了把汗,叹了口气,就在这时,身后被人拍了一下,她扭过身子,不解的望着面前的姑娘。
“大夫,您是大夫吧?我们这,我们这有人受伤了……”
柳宓神色认真,点了点头后,跟了上去。
来求她看诊的似乎也不是这个村子的人,一行人打扮的低调,却被他们的马车泄露了身份。
不过柳宓不是那种多事的,大家都被困在了这,那就是缘分,对方不愿意提起,那她也不问就好。
柳宓被人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内地方宽敞,还燃着熏香,摆着茶几,如果不是外面依旧有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柳宓都要以为置身于在哪个名门小姐的闺阁中了。
“姑娘是哪里不舒服?”柳宓心想,怪不得来找她看病,这次来的大夫来,只她一个女大夫,这大家闺秀平时在深闺,就算是看病也是找相熟的大夫,又怎么会拉下脸在这种地方找男大夫来看病?
这样安抚了自己后,也就不在乎对方有些桀骜的态度了。
柳宓问过之后,对方并未回话,而是矜持的把一个胳膊伸来。
深闺之中的女子都比较矜持,柳宓深吸口气,表示理解,随即给她把脉,可惜切脉许久,都没发现她有什么毛病,一问对方,那藏头遮面的小姐没说什么,她身边的丫头倒是有了脾气。
“我们要是知道是什么地方不痛快,做什么要找大夫?”
小丫头伶牙俐齿的,柳宓倒是气乐了,“看病讲究一个望闻问切,你这盖着脸,不让我看你面容也就罢了,我问你身子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要我自个猜,你这是请大夫还是来找茬的?”
那姑娘猛地从她手指下抽回了手。
“鼎鼎大名的小神医,也不过如此,看来外面的人都是沽名钓誉,以讹传讹。”得,就这么句话,也就给自己定了罪了。
那小姐的声音,柳宓隐约听的耳熟,可惜她来不及反应,就被面前的主仆俩人一唱一和气的不轻。
理智什么的,也都烟消云散。
她再傻也明白了,这明显就是拿着她来消遣了,难受?她看对方比自个还要健康呢。
她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人‘请’了下来。
陈莺掀开了车帘,望着远去的柳宓冷哼了一声。
“模样长得是不错,却也敢来肖想秦大哥。”
丫头仔细的给她捏着腿,闻言跟着点了点头,“是啊,也不掂量一下自个的斤两。”
看着那道消瘦的身影远去,那少女才点了点头,“注意打点着点,别让秦大哥见到了那人,问一下带队的,咱们什么时候能从这鬼地方离开。”
丫头点了点头后退了下来。
柳宓心情有点不愉快,这会大夫紧缺到这个地步,还有人想要没事找事,浪费她时间,换成是谁估计都高兴不起来,况且,这人话里话外挤兑着她,那满满的优越感是为什么?
她们以前见过的话,这么挤兑自个才能说得过去,可是她印象里,好似没见过这么号人。
正盘算着的时候,有人声传来。
“大夫,大夫,救命啊大夫……”柳宓的不快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就有人抬着一个捂着头的人喊着她了。
“这就来!”她拎着自己的药箱跑了过去……
天终于亮了,柳宓揉着额头坐在大石头上,精神紧绷了一晚上,这会闹得她头疼的不行。
不过当她正揉着头的功夫,见一个男的引着周文昌往僻静地方去,柳宓动作的手顿住。
周文昌来的时候,身边就带着那几个家丁,几日功夫的接触下来,她早就对每个人都熟悉了,现在来的这个是生面孔,却又穿着周家的衣裳。
最近山石蹦陷的厉害,本来路况就不好,现在更是难以行走,听这个村的里正说,他们已经跟外界切断了联系,不然第二批来支援的人,早就应该到了。
那这个面生的周家下人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柳宓在原地等了会,又见周文昌面色严峻眉头皱的愈发厉害,想了想还是往他跟前走过去。
她过去的时候,周文昌好像有预感一般,抬头朝着她这边看了眼,见到是她后,及时让对方收声。
柳宓心底的狐疑更大。
方才虽然没完整的把俩人的对话听明白,可是稀稀拉拉的,也听清楚了几句,隐约是在说她师父的事。
俩人在她靠近后就断了音儿,欲盖弥彰的做法更是让人起疑。
“在说什么呢?”她佯装自个刚到,什么都没听到,自然的跟他询问。
“没什么。”周文昌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滚情绪,摇头道,“方才没见你的影子,是给人看病了?你身子吃得消吗?”
柳宓一开始是真的吃不消,刚刚到这地界,也是病人最多的时候,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挖出的人也越发的少。
人少了,需要大夫的自然也就少了。
她看着身边好些村民不放弃的找着掩埋在废墟下的人时,心里难过的几乎呼吸不了。
这种天灾,即使是在几百年后,依旧避免不了,可是在那个时代好歹还有数不清的先进辅助工具,挖人跟找人能够方便些,但是在这会呢?
挖人是徒手挖,能挖的到,那是万幸,挖不到,耽搁的时间久了,希望也会慢慢消散。
找人的黄金时间也就前二十四个小时,现如今……
周文昌没多跟她说道,见她精神还好,匆匆吩咐了她几句照顾好自己,他则是带着那个家丁走了。
“唉”
“叹什么气啊?”柳宓正低着头的时候,宋丁海熟悉的声音飘来,柳宓抬头看着好不容易养了点膘,这会又重新消瘦的徒弟,百感交集。
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你那忙的怎么样了?”
宋丁海坐在她身边,拿着湿帕子擦着自个的手,叹了口气道,“也就是那样了,被救出来的人越发的少了,都已经这么些日子了,看来也是凶多吉少了,况且,现在路被堵上了,外面的人进不来,咱们出不去,咱们来的时候,县太爷派人送的药草也快用完了,要是再耽搁些日子,怕是就算咱们这些大夫在,也要没了用处了。”
谁说不是呢。
柳宓现在拿的特效药也都快用完了,她就算是守着一个空间,也不能平白的往药箱里变出药来。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他们何尝不是在那个境地呢。
而且,她今个听完周文昌跟下人的话后,心里一直有些忐忑不安,想要旁敲侧击,问问宋丁海到底怎么回事时,有人扶着一个踉跄的人过来。
“大夫,大夫,快来救人啊。”
柳宓收起了话头,下意识的低头拎着自个的药箱,“在这呢,人呢?是先前救治过的还是新挖出来的?伤口严重吗?你们自己别处理,小心感染了。”
“大夫您来看看。”
柳宓把箱子放下,抬头看那来人时,动作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就连宝贝药箱都掉落到了地上。
“是你?!”
宋丁海听到动静后也赶了过来,见那高大的身影,熟悉的面容后,表情也复杂了起来。
“秦捕头,怎么是您啊?”
谁能想象到,怎么找也找不到的人,竟然会在这出现!
不过,眼下俩人见到对方谁都没言语,就连护送他过来的百姓也查出不对劲了。
宋丁海讪讪一笑,“那个,谢谢你们把他送过来了,那个,你们去忙吧,这边处理伤口的事就交由我们吧。”
那个村民没有马上走,他身上满是灰尘跟血迹,见柳宓从箱子里掏出东西开始忙活着,又是感激,又是后怕的跟她絮叨着先前的惊险。
这次滑坡时,他们一家正在睡着呢,谁知道刚刚没睡下多久,就听到轰隆声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得准备逃跑吧?
可是黑灯瞎火的,家里几个腿脚利索的年轻人跑出来了,年级大的老爹老娘却没出来。
这下子哪里能行?
他返回去就去挖自个爹娘,可是巧就巧在,先前随着山体下来的那些大树,就横着在瘫倒的房梁上,他们都没在意,当他们在忙着挖人时。
谁都没发现那树在房梁边上摇摇欲坠,直到哗啦一下,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这个英雄当时力挽狂澜,一把将大树给扛住了,他们这才能顺利挖出本来埋的不深的爹娘。
可以说,这英雄是一下子救了自己一大家子呢。
如果不是他,自个跟弟弟媳妇在挖人的时候,早就被那大树给砸晕过去了,那会别说是救爹娘,自己都活不了。
他这絮叨着,柳宓面无表情的给他消毒,上药,包扎。
别看宋丁海活到这会还是个光棍,但是该有的眼力劲是有的,他见秦淮这模样,自己都急的不行。
你好端端的失踪,又再次出现,总该是有个由头吧?你得跟人解释吧?
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总不能让人家姑娘家来猜测啊。
后来他觉得,估计是因为自个在这,他不大好意思吧?
咳嗽一声,推着另外一个村民道,“那个,你们在这忙活吧,那边还有病人得我去看呢,秦捕头,你不是有话跟我师父说吗?”
他挤眉弄眼的。
柳宓使劲系着绷带,装作没听到那人的倒抽冷气声。
终于,这块地方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柳宓低着头不说话,秦淮面色苍白,近乎贪婪的打量着她,瘦了,也明显多了几分成熟。
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她的手,却被人毫不留情的一把甩开,柳宓冷哼,态度不端正,还想轻飘飘的哄好她?
这事要不给她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别指望她能原谅他!
秦淮张口,声音沙哑,刚想说什么时,身后突然传来慌慌张张的脚步,柳宓抬眼望去,气乐了。
真是冤家路窄啊,方才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片子,这会对上她的视线倒是挺慌张跟恭敬的。
她先是忐忑的看了自己一眼,又期期艾艾的望着秦淮。
秦淮先前眼底的亮光散去,似乎是又恢复了以往那个不近人情的秦捕头。
“怎么了?”
那丫头迈着小碎步上前,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秦淮起身就走。
柳宓愕然的看着他背影,如果不是这个人先前露出的神色太过熟悉,柳宓都要以为这是有人假扮的他!
好哇,不跟她解释,随随便便的就跟个女的走了,秦淮是真的没把她放心上吧?
柳宓不想哭的,可是眼底的泪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为了让自个不过于可悲,柳宓慌乱的收拾好药箱,背着药箱就朝他反方向走。
走了两步,心底依旧翻江倒海,难以平静,她转身,恶狠狠的朝着那个背影道,“秦淮你给我站住!”
那个身影果然停住了。
柳宓往前走了两步,气道,“你要是敢再往前走一步,日后就别想来找我!”
给我解释啊,快跟我解释啊!
解释你为什么失约,解释你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冷淡,解释一下,我们将来,到底要怎么办。
秦淮已经转过了身子,柳宓紧紧提着的心,终于有些松动,就在他想要说什么时,那个先前低眉顺眼的丫头,又焦急的催促了他。
秦淮脸上的凝重多了,他朝着柳宓道,“照顾好自己,小心些,还有……”
他接下来的话,柳宓听不见,眼底已经蓄满了委屈的泪,也没看清楚他到底说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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