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快些给柳宓办喜事!”
他说话没头没脑,孙氏夫妻不解,“她现在年纪还小,我们还想多留她两年呢。”
再说,她上面还有个三姐没出嫁,做什么这么急的把她嫁出去?
“哎!我也跟你们说不清楚,总之,听我的总没错!”窦知县心急的跺跺脚,随着他这么一跺,他脸蛋上的肉颤颤巍巍,倒是给他添了几分可爱。
“什么听你的没错?”三人正各自思量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柳宓到来,那三人神色各异。
“说说啊,到底是什么?”她方才被大姐调侃憋闷的不行,出来散散心,谁想到刚到这,就听窦知县说的话。
“闺女啊。”窦知县情急之下凑到她跟前,柳宓嫌弃的退了两步,“别挨我这么近,我爹在那呢,你有话就直说。”
窦知县搓手,长叹了口气道,“前些日子,三司使江大人不是在我那养伤吗?后来他随从死了,闹腾了几日没找出凶手,这事我以为就要不了了之了,可是昨个,他突然问起我,问我你的情况不说,还特意问我,你有没有许了人家。”
柳宓眉头蹙起,“打听我这个做什么?”
孙氏是过来人,提起这个,心上一个咯噔,“他不会是对柳宓,起了别的心思吧?”
“我就是怕这个!”窦知县跺脚,“那人心思沉重,知道柳宓身份不一般,自然想收为己用,可是先前他们闹成那样,柳宓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为他所用,但是,如果……”
在场的三个人全都愣住了。
柳宓冷声补充,“如果我嫁给了他,跟他成了一家人,荣辱一体,那自然是得死心塌地的为他所用了。”
呸,想的倒是美。
孙氏脸色发白,她费了好大的力气堪堪将自己身子稳住,不过任凭谁都能看出此时她脸上的惊慌,她稳住情绪朝窦知县焦急道,“怎么会呢,婚姻大事,那是人生头等大事,他既然不喜欢柳宓,怎么能拿这种严重的事当儿戏?”
她就算是个村妇,也知道夫妻俩过日子,贫穷富贵是外在因素,只有夫妻俩和和美美才能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如今那人跟女儿见面不过几次,怎的就这么荒唐的要决定婚姻大事!
“人生头等大事?”窦知县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苦恼道,“你知道那江大人在汴城是什么地位吗?圣人面前的大红人,不知道多少个达官贵族为了能攀附他,特意想把闺女嫁到他!在旁人眼里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再说了,你以为他把柳宓要了,凭着柳宓现在这个农女的身份。能当他的正室娘子?”
孙氏脸色大变。
“他把柳宓讨回去,是要做妾的?”
窦知县没言语,可是脸上的表情已经证实了她猜的不假。
“不行。”柳老实黑着脸拒绝。
“我也知道不行,所以这会在他们还没行动的时候来通知你们,柳宓虽然是你们养大的,可到底也是我的骨血,她现在的身份到了那,估计会被抬成贵妾,可就算是贵妾,那也要被正牌娘子压着,你们看看,不行就早点让她嫁人。”
孙氏此时要不是自家男人的搀扶,这会早就栽倒了。
先前老院那边看自个日子过的舒坦,就想着要塞个妾过来,那会得亏是有柳宓机灵,用三文钱一年把那妾给卖给了旁人,要是自己闺女成了旁人家的妾,然后跟人一样被发卖了。
那不是要了自个的命?
妾的地位那么低。
再说了,柳宓心高气傲的,怎么可能当人的妾室。
柳宓皱着眉,看着她爹娘担心的不行的模样,没好气的瞪了窦知县一眼,“行了,你也被吓唬我爹娘了,你能来告诉我这件事,我记你的情,我一定不会嫁过去的。”
“你说不嫁就不嫁了?他要是再威胁你怎么办?你忘了薛丁了?”窦知县面上没个喜色。
提起薛丁,柳宓面上一顿,他被切断的手指头如今还在眼前晃荡,她看了眼为自己担忧的爹娘,咬紧了牙关,“他要是敢的话,我拼了命也会杀了他!”
四人一阵沉闷,喜庆的炮竹的皮还在地上,偏偏她却……
“好了,有什么事过几天再说,今个是二姐的好日子,别让咱们的琐事闹得二姐不高兴了,至于那个三司使那,最起码现在还不敢对我做什么。”
柳宓说的不假,他的手指现在虽然已经看起来愈合了,但那人小心谨慎的性子,一定会继续找她复诊,不然他公事烦劳,又怎会还在青山镇这个小村落里待着?
这种人做事从来都是走一步,思三步,他此时没说提亲的事,估计就考虑过,如过惹怒了她,她不给他继续看病的后果。
所以说,只要她把时间拖延,找到解决的办法,就能避免这次的危机。
柳宓正在跟爹娘解释着的时候,门口突然停下二个轿辇,窦知县眼乖,及时顿声,同时也示意几人安静,四双眼睛直直的望着从轿子上下来的客人。
看到来人后,四人表情都不大好,这还真是应了说曹操曹操到这句话,这会来的不是江清鸿又是谁!
不过,这次他没单独来,陪同而来的,还有上次在他府上见过的那个身份不一般的姑娘。
“贵客,真是贵客啊!”窦知县跟变脸似得,很快就换上一张巴结的面孔。
江清鸿引着那个姑娘上前,朝着柳宓亲切道,“今个知道你二姐的婚事,便厚着脸皮来这讨一杯喜酒。”
柳宓视线透过她,望着他身后的江蓉,此时江清鸿在她身前遮挡,自然看不到身后那少女的爱慕眼光,可是柳宓是谁啊,活了两辈子,旁的不行,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这姑娘,心思不纯啊。
估计是柳宓看着她的目光有些露骨,少女身边一个严厉的妈妈,便挡在了少女身前,同时也遮挡住柳宓探究的目光。
她心下了然,再看了眼今日格外抖擞的三司使,她心头,隐约有了思量。
“江大人特意遣人来送礼,这已经是对我们的抬举了,现下还特意来,真是令咱们不胜惶恐,窦大人,来者是客,还请您张罗一下再摆个桌子招呼客人,不过江大人不宜喝酒,吩咐下人,酒就不要上了。”
柳宓亲热的招呼着他,丝毫令人看不出先前她还恨得咬牙切齿的状态。
至于江清鸿,在听到柳宓所说的他不能饮酒后,神色稍有几分变化,不过他很快地把这情绪压下,笑道,“小神医,我这手指还没完全复原?”
柳宓笑笑,“这是自然,别看这只是小小的手指头,里面的构造很是复杂,想要长好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过也怪我糊涂,这些日子一直忙着我二姐的婚事,倒是忘了这些,等一会散席了,我再好好的给江大人检查一下,开些药,吩咐下人需得准备些什么。”
江清鸿仔细的看着柳宓神色,还未开口,他身后的拘谨少女就上前一步,紧张道,“那就得麻烦小神医了。”
“姑娘客气了。”柳宓笑的无比真诚。
窦知县看着眼前刀光剑影她犹且可以全身而退,心头一阵感慨,柳宓这丫头多出色啊,变脸跟变天儿似得,行事作风让人一点也挑不出错来,怪不得是自己的闺女啊。
窦知县引着客人入席。
酒席上那些人不知道江清鸿的身份,只以为他是随便来这吃喝的一个客人罢了,也没引起什么骚动,倒是柳宓,今个格外反常,按理说,要是知道这对面的男人对自个没有存着好心思,她便也不会这般好好照顾他了,可是今个柳宓陪席,又是交代他不能吃什么,又是仔细的跟他讲解这桌子上的菜的由来。
诚然,飘香阁的菜都是她所创,她来解释,谁能挑出错来?
她这一番折腾,孙氏夫妻不解,但是更令人不舒服的,是对面所坐的江蓉,以及她身边,黑着脸的妈妈。
一顿饭,各自心怀鬼胎。
婚事琐碎,因为二姐夫没有高堂,所以这边招呼人什么的,都是柳宓拜托的秦掌柜,这会吃饱喝足,秦掌柜帮柳老实招呼要离去的客人。
“江姑娘且等等。”柳宓见江清鸿要带着江蓉离去,疾声留住了她,那婆子见柳宓拦住自家姑娘,戒备的望着她,柳宓当做没看到一样,拉住了那羞涩姑娘的手,热情道,“说出来不怕姑娘笑话,上次跟姑娘见面,我就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大概这就是缘分吧,恰巧今个江姑娘能来参加我姐姐的婚事,我更是感激了,更别说姑娘还给我带了礼物,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如果,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也有东西想要回赠给姑娘。”
“回赠我?”江蓉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又望着身后的婆子。
柳宓不等对方回话,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她往二姐给自己准备的房间走。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姑娘一直跟着的婆子,也形影不离的跟来了。
柳宓声音放大,笑道,“我不是大夫吗,寻常时候经常自己动作做点胰子跟面脂腮红什么的,想着姑娘对我好,我自然也得投桃报李,送你些我自个做的东西,只是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江姑娘可不要嫌弃啊。”
女人最喜欢的是什么?
不就是喜欢那些瓶瓶罐罐吗?
而且这江姑娘虽然穿的富贵,可是从头到脚都透着那骨子村气,而且脸上满是粗糙黑斑以及细纹,再加上这副神态作为,如果不是跟着江清鸿,又听众人说她身份高贵,柳宓都要以为她是偷穿了小姐衣裳的丫鬟呢。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看着江清鸿的眼神中带着的爱慕,却又隐约带着些自卑,用这个东西来跟她套近乎,再合适不过了。
果不其然,等柳宓说完了,那姑娘眼睛倏的亮了,扭过头期盼的看着那妈妈,见那妈妈似乎想说什么,拉住她的手期盼道,“王妈妈,咱们就收下吧,也,也不能辜负了小神医的一片心思不是?”
这个王妈妈周身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都能看出规矩,她是太后身边特意派来伺候江姑娘的亲信,她在吃人的后宫陪了太后那么久,什么心思看不透?
所以柳宓这次刻意的巴结行为,王妈妈自然能够一眼看穿。
不过她看着那姑娘细腻的如同羊脂玉一般的皮肤,乌黑的秀发,以及精致的眉眼叹了口气,罕见的没拦着自家姑娘,江蓉的身份,她们这些亲信再清楚不过,她的心思如何,自个也再清楚不过。
看着对面巴结的姑娘,还有时刻挂在她嘴边的江大人,自以为拆穿了柳宓心思的王妈妈嗤之以鼻。
江蓉喜欢江大人,这是毋庸置疑的,将来请太后做主指派婚事,那是板上钉钉,这个叫小神医的丫头,虽然是有些本事,但是年纪跟自家主子年纪相仿,又碰上那么个俊秀富贵的人物,不动些心思可能吗?
所以这送礼是假,打探虚实,以及巴结未来主母才是正经!
王妈妈这两日没少听那个朱氏说她的坏话,以为这丫头是个多么有城府的人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柳宓这次表演卖力的很,几乎把自己手边什么东西都送了。
看那江姑娘脸上透着满意神色之后,她又拍了下自个脑袋,恍然大悟一般,“看我这记性!前几日江大人送了我一个东西,我受用不起,今个正巧借花献佛,给江姑娘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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