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江大哥,我来这还有旁的事,我先前打听出了,这会镇子上有个医术高明的人,叫小神医,她医术出神入化,听人说,她还能让人起死回生,我想着,要是能让她来给江大哥看病,想来……”
江清鸿今日耐性顿消,他薄唇亲启,声音如同珠玉相扣般的冷然,“不过是江湖术士胡乱吹捧而已,姑娘金贵,日后需好好听嬷嬷的话,少听这些捕风捉影的事。”
周太医来这都铩羽而归,让他指望一个江湖术士?
他已经可悲到这个地步了?
“不是!”见自个被质疑,少女稍稍提高了几分声音,“我是说真的,那小神医得了渠神医真传,就连先前江大哥请来的那个周太医,都是那人的师侄,江大哥,你好歹也试上一试。”
男人这边还没动静,江蓉又求了起来,江清鸿脸色阴沉不定,后来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周身压迫顿消,他用那只完好的手,将人扶起,只是眸子里的血腥再也压迫不住,他和煦道,“就依你。”
如果治不好,再杀也不迟。
…………
窦知县自打从院里儿出来后,头上的冷汗就没下来过,他急的跟个蚂蚁似得,在原地团团转,那些贵人的意思,自然是传递到他这来了,可是……
谁能告诉他,好端端的咋就惹上这个祸端了!
他方才看的清楚,那人手指都断了,原本五个指节上,光秃秃的,血淋淋的,就算她闺女本事再大,也不是神仙,咋的能把人断了的手指头接好!
这不是为难人是啥!
而且……方才凭着他多年经验,那个看似好说话,其实脾气古怪的江大人,是一点都不打算遮掩他的脾气了,如果真的治不好,怕是她小命难保。
以前窦知县觉得这个闺女跟他作对,言辞中满是对她的嫌弃。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本事那么大,可以说,自个往后能不能升官发财希望都得寄托在她身上啊,别看她现在对自个有脾气,但那是年轻,不懂事,再说了,血浓于水,只要他平时多照顾照顾她,孩子还能一辈子记仇不成?
到将来,她结实了那么多达官贵族,手指头漏点恩惠下来,他就能受用无穷。
他跟朱氏生的那几个窝囊废是没啥出息了,唯独就指望着柳宓了。
这会一个天大的坏事摆在眼前,他这会一点都不觉得柳宓的名气有用了。
要是往常,他还能派个人事先去那边给她传个信儿,让她逃跑,但是这会她就在大牢里啊,那活脱脱就是被人瓮中捉鳖的,他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凶神恶煞的男人。
他现在是一点法子都没啊。
…………
窦知县被人不客气的‘监视’着往大牢的方向去了,朱氏此时头上戴着白花,从黑暗中走出,她眼神好,刚出来就看到拎着空着食盒从院里出来的江蓉。
当下客气的上前跟她打着招呼。
江蓉见以往自己见了都要自惭形秽的官家夫人,此时这么巴结讨好的站在自个跟前,底气也足了几分,笑道,“我还要谢谢夫人呢,要不是您跟我说有个小神医这等人物,怕是我此时还得在这跟无头苍蝇似得乱转呢。”
是的,江蓉等人是傍晚才到青山镇,来这又担心病情,哪里有机会打听出来什么?
还不是朱氏在里面搅和的?
呵呵,你们不是各个都护着她?先是自家老爷偏心不说,就连下面的那群捕快们,也是面上一套私下一套,周太医他们就别说了,一直跟那死丫头穿一条裤子的,现在就连下面那些老百姓,都拼了命的要给她求情。
知府大人明显已经松了口,也说贩卖私盐证据不多,不能够当真,看这形势,过两日就要放了她。
这怎么行!
自个弟弟被她坑害如此,自个从小看到大的外甥女又被她给害死了,她怎么能这么容易放过她!
好在,她虽然没本事报仇,但偏偏老天爷眷恋,这不,前脚发愁,后脚就送来个好帮手。
这江大人出现的还真是及时呢。
一只手的手指头可都断了呢,柳宓,你不是吹嘘着自个本事有多大多大吗?这次她就擦亮眼等着呢!
看这次还弄不死你!
朱氏心底一阵盘算,对上还等着她回话的姑娘,以一副大人的口吻拉着她道,“姑娘能到我们家来,这是咱们之间的缘分,说什么谢不谢的,那不是生分了吗,对了,先前我让人给你送到汤,你有没有送过去?那江大人喝了没?”
黑夜笼罩下,女人脸上的酡红未消,听着她询问,江蓉低低的声音飘来,“喝了。”
“那就好,我跟你说……”
蛐蛐鸣叫的黑夜,掩藏了俩人的身躯,交谈声越发的小,空寂的院子此时只剩一轮皎洁的月挂在天穹,再无其它。
柳宓睡得正安稳的时候,隐约听到大牢的沉重的大门响动,她翻了个身儿,这么晚了,难道又有人被扔进来了?
不过这事跟她没关系,她翻了个身,又跟周公约会去了。
链子哗啦啦的响,柳宓用薄被将脑袋蒙上,这声音这么吵,好像就近在耳边。
“柳姑娘,柳姑娘醒醒了。”老张头端着油灯,小心的叫着柳宓。
窦知县跟他身后似是来监视自个的男人讪讪解释,“小神医脾气稍稍大些,一会您稍担待。”
“只要她能把老大给治好,别说是担待,就算是在我脸上抽上几巴掌,我也没能忍住,可是……”窦知县这笑意还未曾散去呢,这人话锋一转,“要是真的治不好的话,窦知县别怪我丑话说前面……”
“柳宓,柳宓,起来了!”
有人在耳边直叫,柳宓再怎么困顿也不可能听不见,裹着薄被坐起来,揉揉眼看着面前亮起的火把,她泛起了嘀咕,“怎么,大半夜的要把我放出去吗?”
窦知县带着小心跟她解释为何他们夜里过来。
原来是治病。
柳宓这边也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眼瞅着身后的男人快要发飙,窦知县心一横,咬牙道,“要是你能乖乖去看病,先前你贩私盐的事,一笔勾销,并且本官还会当着百姓的面,给你道歉,恢复你的清白。”
你看看,你家老子为了你的安全,牺牲多大啊。
柳宓倒是不至于为了这个承诺就昏了头,她看了眼那个周身几乎跟黑暗笼罩在一起的男人,皱了皱眉,这种感觉不大好。
“我这几日看不了诊,我的药箱……”
“你的药箱已经从你家里拿来了,小神医,希望您能听话,不然,对你,对我们,以及对您的家里人,都是麻烦。”柳宓听他说罢,脸色一黑,“你这是威胁我了?”
李敬安皮笑肉不笑,“你要是真的这么理解的话,小人自然也不敢否认。”
柳宓气冲冲出了大牢门。
那随从紧跟其后,窦知县擦了把冷汗,暗自跺脚,“这都是什么事啊!”
…………
柳宓被人带到了院子,推搡着进了屋子,说实话,自从她这个名头落实后,自个就没受到过这种待遇,可是,当她见到那个躺在病床,脸上汗水快要打湿了床褥的男人后,牢骚顿消。
颤栗,那种第一次见到他的危险跟惧意,又升腾了起来。
“是你?”
江清鸿忍痛的脸上带出抹诧异。
“是你!”
柳宓视线自然垂落到他的手上。
一股不安弥漫升腾。
“你就是小神医?”不知道是觉得好笑,还是讽刺,他的脸上透出一抹玩味。
柳宓此时不得不钦佩他的心理素质了,同时,心头也暗暗起了戒备,越是这样隐忍的人,心底的城府越是深。
“我听人说,你能给人开膛破肚,也能使人起死回生,此时我想问问,我的手,还有没有救?”其实这次遇袭,身上的伤又岂止是这一处,但是身体其他的伤势对他而言,确实是不值一提的。
他真正在乎的,只有这五个手指而已。
“外面都是以讹传讹,公子不可能不清楚,这等伤势我看不得,告辞。”断指再接,她以前是跟人吹嘘过可以接上,柳宓也一直觉得自个很有医德,可是,在见他的第一次,她心头就一直弥漫着不安。
这种不安并未因为时间消散,此时再见到他第二次,这股情绪越发浓烈,甚至只是站在这,她就能察觉到冷气从她脚底慢慢的升腾起来。
走为上策。
她匆匆到了门口,脚步还未踏一下,一个反射着银光的长剑,拦在她脖颈前。
那剑有多锋利呢?
柳宓站在那一动不动,视线垂在剑身上自己的断发。
只是这么轻轻的接触……
“姑娘还要走吗?”那个把她从大牢带出来的男人,往她脖颈前伸了伸长剑。
柳宓乖乖回去了。
方才那个人表示的已经很明确了,他不会收回剑,要不治病,要不留下脑袋。
“不知,断指可否还在?”柳宓压抑着惧意,询问出声。
“快请姑娘进来。”原本已经绝望的江清鸿,听到她询问这个,心头不知怎的,突然涌出一股希望来,他稳重因为剧痛而颤抖的身子,动作轻柔的解开上面缠着的布条。
李敬安看着他缺了一半的指头,血淋淋的模样,不忍的低下了头。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超过十二个时辰了没?”柳宓余光瞥见那人拿着盒子进来,并迅速扫了一下那盒子,见五根断指表面稍显得干净,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带着些失落。
那男人道,“超过如何,不超过又如何?”
“超过了自然是不能移植,如果没超过的话,还可以一试。”
“你是说,少爷的断指真的可以接上?”李敬安激动地险把盒子扔倒在地,他当初跟着那贪生怕死的县太爷去大牢出来后,就去询问了不少人关于这小神医的事。
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不过是仗着他师父的名声,沽名钓誉而已,但是谁知道,她在百姓中的口碑还不错。
但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他从名医遍地的汴城求医而来,那汴城的太医都只能给少爷看身上的刀伤,没人敢说,可以给他接断指,就连说说,他们都没敢,这丫头如今开口,不管是不是真的,她既然敢说,那就是有些希望。
这只手对少爷有多重要,没人比他更清楚。
“没有超过,不过,也快了。”
柳宓点了点头,但是须臾,柳宓眼神盯在了桌子上的一个茶盅,那茶盅里还有些残余的汤,桌子上也有骨头的痕迹,江清鸿见她眉头皱起,那只完好的手稍稍抬起,示意下人把桌子收拾干净。
“你多久前吃了东西?”柳宓神色认真起来。
江清鸿似乎不懂她为何要这么询问,目光对视上她的,里面带着探究。
“回答我!”柳宓态度严肃。
“一炷香的前。”他伸手制止了手下,试图放缓声音询问,“怎么了,难道吃了东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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