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宓想要解释。
可惜,她还没开口,另外一道声音便打断了她。
“这丫头心思可重着呢,她可没那么好心,况且,上次闹腾的事都忘了?这柳老实可不是她亲爹!”
来了,她害怕的,终究还是来了。
柳宓僵硬着脖颈,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望去。
那人并不陌生,她名义上的大伯娘。
上次孟婆子就闹过这事,可是因为大姐那会来的及时,把这事给压下去了,大姐夫雷厉风行,把孟婆子先前做坏事的那些证据都交到衙门里了,原本以为那件事的纷争会因为孟婆子入狱而烟消云散。
可是,到底是想的有些天真孟婆子是不在这了,她还有接班人呢。
“柳丫头,你也是够狠的,为了那点破事把你奶给送到大牢去了,都说生恩没有养恩大,她好歹也是养了你十几年的,你们姐妹倒是好,发达了,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你奶了。”
“大伯娘说这个,是在质疑官爷们处事不公了?”柳宓挑起了眉梢。
赵氏这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这会这么不留余地的抹黑自个,肯定是背后那人给她不少的好处吧?
小三姐跟着起哄,“大伯娘,要不然,我们姐妹再受点累,去把官爷们请来,顺带的朝那些官爷打听一下堂哥此时在哪?”
她大儿子闯祸,偷了家里的钱消失的无影无踪,要是真的官差计较起来,怕他这辈子往后都要东躲西藏当个过街老鼠了。
“你!”赵玉凤气急败坏,险些控制不住自个上前去揍她!
“丫头伶牙俐齿,咱们说不过,不过,这事还得自个掂量,咱村子这么些人呢,你要是真的得病染给了大家,往后你心里真的过得去?”
“丫头,听句劝,你自个先走吧,等你好了再回来也成!”
柳有才装作长辈过来人的模样,苦口婆心的劝着。
他递给身边的几个男人眼神,柳家本家的几个男人,作势要拉她出去。
“我看谁敢!”就在双方对峙的节骨眼上,孙氏的声音传来。
抓着柳宓胳膊的那几个人,看着对面气势汹汹跑来的女人,不自觉的松开了抓着她胳膊的手。
能不松吗?
孙氏这婆娘是得了失心疯了吧,竟然拿着刀出来了。
不就是想把人给撵出去,保护大家安全吗?又不是说要拉着她去烧了,咋就动这么大的肝火。
孙氏把柳宓护在身后,瘦弱的身子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迸出的勇气,她一字一句道,“我家孩子什么品性,我们夫妻比谁都清楚,她是做不出那种得病了还会偷跑进村子的事,而且我们家孩子本来就会医术,我们相信她,也请大家相信我家孩子!”
村子里是有传言说这丫头是神医的徒弟。
可是,谁知道里面水分有多大?
与其指望着一个没什么真凭实据的神医的虚言,还不如先顾好眼前。
柳家本家的人拉不走柳宓,因为孙氏在这挡着,孙氏他们也赶不走眼前的众人,因为他们也想要一个交代。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柳老实夫妻这么护着柳宓,彻底打消了他们先前心底的疑惑,孟婆子说人家柳宓不是这夫妻的孩子,谁信呢!
要真的不是的话,这夫妻俩能担着这么村子里这么多人的怒气,就为了护着一个不是自个的种?
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之际,柳宓视线被一个人影吸引住了,他步履匆匆,似乎是没意识到这边有这么多人,压低了头上的斗笠,裹紧了衣服跑了过去。
柳家的宅子是当初翻新的柳家老宅,因为背靠着大山外加太过荒凉才被孟婆子他们放弃。
虽然比较荒僻,可是上山下山极为方便。
那个男人就是从山上下来的。
柳宓看他的时候,正巧是他无意间往这一瞥的时候。
柳宓心里咯噔一下。
他带着的斗笠已将大半个脸遮挡的严实,但方才的那一眼,他脸上的痕迹,依旧跃入到自个的眼帘。
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挣脱了那些人对自个的束缚,在人群的惊呼声中,疾步跑到了门外。
见她这个‘危险体’冲着自个跑来,那些原本在门外等着她倒霉的众人,跟鸟兽般一下子四散而去。
“别动!”柳宓大声叫着前面那个男人。
男人本就心虚,听到她叫声后,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大步流星朝着村口的方向跑去。
这是……
怎么回事?
柳宓的突然反常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是见她跑了,村里的人还是想弄清楚缘由,便跟在了她身后,那男人现在身子不爽快,在柳宓的追逐下,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眼瞅着她就要追上了,这人身子一歪,栽倒在路边的荒草堆上。
“都别过来!”跟着他们来的村民们对此不解,纷纷想跑上前来看个究竟的时候,被那小姑娘呵斥在了原地。
柳宓将男人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
看到他脸上的情况后,倒抽一口冷气。
她猜的果然没错。
至于跟着来看热闹的那些人,早在柳宓摘下他斗笠,见到那人脸上的痕迹后,无不惊惧的退步。
“这个人是谁?”柳宓心里虽然已经有了想法,但是做戏做全套,要讲真实性,一边把脉,一边询问着众人。
村民心里急慌慌的,心底似乎有个念头喷涌而出,却又不大相信般的,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他是一年前搬来的外来户,姓牛,前些日子婆娘死了,他就去镇子上打零工糊口了,可是,他不是一直在外面吗?怎么这会突然回来了?”
不想错过一点被人注意机会的柳有才赶到后,气喘吁吁解释。
柳宓直起身子,朝着赶来的众人,以及柳老实夫妻苦笑道,“现在,我怕是真的要被隔离了。”
她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个男人确实是得了疫病不假。
想来他自己早就察觉出身体上的不对劲,所以才用斗笠遮面,并且避开了众人独自生活吧?
这些日子她在照顾病患的时候,跟人聊天得知,平安寨对外人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地方,都说只要染上了疫情都会被人送到这用火活烧死的。
有的人为了活命,便隐藏了得病的消息,大体上也是为了得到一个活路。
“去通知一下里正,来俩人帮着我抬他回去,还有,让里正找人去跟官府说一声,这里发现了病患,最好再带一个大夫回来。”
柳宓一边撩起他衣衫看着他的症状,一边快速的说了自个的要求。
现在,她就期盼这个村子只有他一个人不幸中招,希望没有旁人跟他接触过。
虽然在平安寨里有人得病痊愈了,可是各人体质跟身体状况不一,有的人就算是喝了药,也会因为体质因素丧命的。
柳宓的这些反应都是在平安寨长期检查病人时积累下来的,她一连串的说了自个的要求,面前众人还是没有反应。
细长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声音不怒而威,“都还愣着做什么?”
平时没事的时候,各个张牙舞爪的,看起来不知道多厉害,真的摊上事了,倒是蔫吧。
“好,好!”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被她呵斥醒了后,拔腿就跑。
“现在,三姐,你去家里把纸笔带来,把今个在这的人都登记下来,然后观察几日后,我会再登门上去做检查,这几天,你们回去了,最好跟家里人分开,不要接触他们,也不要跟他们一起吃饭共同休息,家里有老人跟孩子的,尤其要注意。”
她果然是闲不下来的命,好不容易趁着染上了风寒回来休息休息,谁知道又让她碰上这种事。
“还有,这个男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周围邻居都是谁?我今个要挨个来检查……”
…………
里正头重脚轻的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这会他头重脚轻,脑袋已经全乱了,有人说在自个村子里找到了得了疫病的人,都说这疫病传染的厉害,要是到时候跟平安寨一样,得病了就要被火烧了,那他要怎么办?
就算是侥幸没被火烧死,那他这个里正怕是也要做到头了。
怎么就,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他这边叫着倒霉,有人觉得比他还要倒霉,不就来这看了一次热闹吗,谁知道还碰上得了疫病的人,得病就得病吧,还拖累了他们,这会的感觉,就跟脑袋上悬挂着一把大刀似得。
村子里的人见到他来,好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似得,嚎啕大哭起来。
几个捂的严实的官差跟在里正身后,见这些人痛哭流涕心底起不了几分波澜。
不是他们冷血,而是在太平寨看的病患太多了,此时心都麻木了。
他们朝着里正的儿子拱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里正的儿子这会也在官府里干着文职的活,这会听到村子里的人说有人得了疫病,有些担心家里人跟老父,便凭着县太爷的声望找了一个从太平寨回来的大夫来看诊。
将来就算是真的出事了,想必有经验的大夫在这,也能挽回些损失。
这会见相熟的同僚跟他打了照顾,他朝着人递去一个感激的笑意,又安抚着老父。
“爹,别着急,李大夫有经验,先让他来看看。”里正儿子见自个老爹身子摇摇晃晃的,赶紧上前扶住他。
里正无神的眼睛看到儿子担忧的目光后,瞳孔剧烈收缩,他下意识的拍掉了儿子抓着自个的手,低声呵斥,“你怎么来了?谁这么不听话把你喊来了?这是什么地方,别人不清楚你还能不清楚?!”
儿子是有孝心,可是,这种孝心他宁愿不要。
他们当老的,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些孩子?要是孩子出事了……
“你走,你快点走!”里正大声呵斥,他情绪太激动,以至于根本没发现儿子这会口鼻上捂着的奇怪的东西。
男人拉住了里正的手,眸子掠过周围围着的村民,放缓了声音安抚着他,“爹,您先别着急,听我说,这李大夫是刚刚从平安寨回来,他可是救了好些得了疫情的患者,您放心,有他在,咱们都不会出事的。”
里正不再言语了。
他虽然是想催着儿子走,可是这会儿子同僚都已经来了,如果自个再没分寸的大喊大叫,会影响儿子的仕途的。
李大夫匆匆把自个的药箱放下,方才病人的情况,他已经瞥了几眼,果然是跟得了疫情的人状况相似,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蹲下身子要给他做检查。
柳宓察觉到有药香味传来,头也没抬的跟他复述了一遍病人的情况。
李大夫手一顿。
柳宓察觉到原先准备有动作的男人手一顿,不再动弹了,狐疑的抬头。
看到那人模样后,一把年纪的李大夫眉开眼笑。
“小神医?”
李大夫惊喜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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