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翠花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喜嫂是谁,她一般都不亲自到村里来,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都是在镇子上的小旅馆里,她叫什么名字也从不向人透露,因为她是给乡民说媳妇的,所以大家都叫她喜嫂。”贾二妹这算是明白了小伙子宁肯拒绝她给他找工作也不透露那女子的信息的缘故了。贾二妹心里堵了一口气,又问着白翠花道:“你知道给我递纸条的那个女子的情况吗?她是哪家买的媳妇啊?”
“我不知道那女子的情况,她可能是最近才到咱村子里来的,”白翠花说:“买她那家不是我们生产队的……”
是啊,一个村范围那么宽,她跟村长又不是一个生产队,她怎么可能认识那家人呢?再说,村里人买了媳妇也不知道这媳妇的具体情况,人贩子是不给说的,只有这媳妇儿自己知道自己是从哪里被拐来的,但也不能给外人说,不是不能说,是没机会说,因为每走一步都有这户人家的人跟着的,监视得很紧的。
“你们生产队这样的媳妇多吗?”贾二妹又问。
“……”白翠花顿了一下,有些难堪地说:“多……不过日子久了就都习惯了,生下两个三个孩子后就跟村里土生土长的媳妇是一样的了,就那么过日子下去吧……”
“……”贾二妹长长地吸了口气。
这件事情是个人力量无法控制的。小伙子不愿意帮贾二妹,贾二妹肯定也不愿意帮他,她可不想这样的人在太的帮助下挣钱,拿她帮忙得来的钱,去买别人家的女儿做媳妇。贾二妹不知道那小伙子回去会和村民说什么,但她记得,她求他,不要把“救命”那个纸条的事情说出去不是贾二妹怕事,而是怕递纸条那女子挨打吃苦。
接下来在回家的两天路上,贾二妹显得有些沉默了,她的手里只有一张小纸条,只有两个字。在卧铺车上的两天夜里,她总是睡不着,递纸条的女人那双眼睛一直在她面前晃,还有那个被囚禁的傻媳妇。
终于回到了家里,晚上睡觉的时候贾二妹将白翠花家这趟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向国强,向国强听得胆战心惊,他搂着她说:“老婆,看来以后你要走哪去办事我还是跟着一起去好了,你瞧你做的这些事多危险啊!”
“我不怕。”贾二妹在他怀里摇头。
“我怕啊!”向国强唬着脸说,“万一你遇到什么危险……以后不许你这样莽撞了。”
他现在好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给那方武装部打了电话去,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不怕,我有催眠术。”贾二妹朝着他眨了一下眼睛说,“在n疆的时候,我被那些狂徒抓了我都不怕……”
“打住!”向国强有些气道:“别动不动就把你的催眠术拿出来说,你不怕我很怕,我怕你遭遇危险,我怕你的催眠术失灵,我怕你呈个人英雄主义而不幸挂掉,明白吗?嗯?明白不明白?上次你那狗铃铛不是就失灵了吗,把你送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还记得吗?”
说着,向国强伸手攫住了她的下巴警告她。
“那次只是意外。”贾二妹分辨说。
“只需要一次意外就足以致命!”向国强加重了语气说:“掉进河里淹死是意外,走在路上被车撞死是意外,人只要遭遇这一次意外就喊洗白了,你以为你是神仙?你看你每次都做的啥事?全是极度危险之事。”
向国强看着怀中的小娇妻真是头痛不已——你说这小女人究竟有多大的胆多大的能耐呢,总是一次次地去挑战极限危险,这不安分的思想还是这个年代的女人吗?
他常常有种感觉自己的这个女人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就好像是从其他不知名的空间来的人一样,身上蕴藏了太多的无法解开的秘密。
虽然他知道自己可能是想入非非了,但他就是有这样的错觉,不信你看,怀中的老婆都快三十了还生了三个娃,怎么容颜一点都没变呢?
他承认老婆会打扮会做化妆品保养自己,可是这年复一年过去了这容颜还像二十岁一样,把他这个本来就大老婆七岁的大男人显得年龄更大了。
老婆把这驻颜的功劳归功于那些燕窝的保养上,但现在因为和一大家人住在一起同吃饭,他们基本上都很少去某某海岸线上踩燕窝了,只是偶尔才回基地那边家里熬一顿燕窝来吃,不是他夫妻俩小气,而是不然没法给人解释燕窝的来历,燕窝无论哪个时代可都是奢侈营养品呢。
可是这个神奇的老婆这时还在他的怀里眨着眼睛说:“我有菩萨保佑,总能逢凶化吉。”
“不管你有什么保佑,以后都不许这样了,我才是你的监护人。”向国强又攫了一下她的下巴说。
“哈哈!”贾二妹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什么监护人。”
“我是你丈夫,必须是你的监护人。”向国强霸道地说,一张好看的棱角分明的脸绷紧了。
“好好好,你是监护人,你是我们全家的监护人,行了吧?”贾二妹只得笑着点下巴,给这个大男人面子吧,不然他会将自己的下巴给捏成锥子的。
“不是行了吧,是必须的。”向国强强调道。
“嗯嗯,好,必须是。”贾二妹点头,“你放开我的下巴,下巴都快没了。”
向国强松开了攫着她下巴的手,嘴巴挨上去往下巴上亲了亲,这才说到:“嗯,这才乖嘛,睡觉吧。”
“睡不着……”贾二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
“想干嘛?是不是想……”向国强蠢蠢欲动了。
“监护人同志,我有一件事求你。”贾二妹望着他说。
“什么事?”
“我想去救那个女子……”贾二妹说。
“哪个女子?”向国强问,小女人你真讨厌啊,总是在这关键时候提要求,你这是破坏美好氛围啊。
“就是给我递求救纸条的那个女子。”贾二妹回答。
向国强不由得眉头皱起,“贾二芳同志,你不是才答应了我不做个人英雄吗,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我是不做个人英雄啊,所以我才求你跟我一起去救她。”贾二妹眨着眼睛看着他说,话是狡辩,但神情里带着认真的态度。
“……”向国强——媳妇儿,我真是快被你气晕了,你说你这是不是叫胡搅蛮缠?
“老公,我睡不着,脑袋里总是那女人求救的眼神,我觉得我如果不去救她我就会永远有负罪感,”贾二妹伸手攀上了他的颈子,“向队长,向中队长,你不是个人英雄,你是人民的英雄,你去救救她吧。”
“怎么救?”向国强以一种为难的口吻说:“那里是大山区,他们有他们自成的乡俗,他们的乡规就是乡俗,就连他们当地的管理部门都默许了,我们怎么去救?就像你说的那样,救援人员去了,他们就把人转移了,去一次扑一次空,救得了吗?就当是他们以另外的一种方式延续他们的血脉吧。”
闻言,贾二妹瞪眼睛,特别是他后面那句令贾二妹生气,“向中队长,你堂堂一个国家干部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呢?”
“宝贝,”向国强伸手抚着她的头发,无奈地说,“这世上总有些事是我们无法左右的,你我也管不了啊,亲爱的,睡觉吧,你睡不着我给你按摩……”
向国强不是个自私的人,但有些事真的不是个人能力所能办到的,那地方地形复杂,民风彪悍,人们的思想保守狭隘,只要是触及到他们利益的事那是要与人拼命的,而且地方保护主义又强大,外面的力量想要渗入进去真的太难了。
“按摩也睡不着。”贾二妹不依,吊着他的脖子撒娇,“国强,我想出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肯定行得通,又不会惊动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