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绅瞪大眼看着前面的宫婢,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倪蕊?她怎么成了宫婢,还是在纯妃的延禧宫?
“奴婢沁心见过唐夫人,以后就请唐夫人多多指教了。”眼前的宫婢躬身说道,然后抬头露出了那张姣好的脸容。
这张脸容,叶绅太熟悉了。
看着像是家碧玉的样子,偏偏眼尾上挑,一双眼睛水滟滟的,便多了一种烟视媚行的气息,看起来勾人得很。
这分明就是先前被打发走的妾室倪蕊!
可是,她早就让梧枝将倪蕊处理掉了,听说是跌落河中连尸骨都不存,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她惊惶不定地看着这个宫婢,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唐夫人,您怎么了?可是沁心有什么不妥?”宫婢疑惑地问道,眼角朝上挑了挑。
又是一个倪蕊惯常的表情!
“你……叫沁心?”叶绅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用剧烈的疼痛使自己回过神来。
她定了定神,仔细看着这名唤“沁心”的宫婢。
乍看来,她和倪蕊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便是倪蕊眼角有一颗的痣,而这个宫婢没有。
这时,叶绪开口了,道:“好了,她的确叫沁心,之前是在司珍房的,本宫见其能干乖巧,才让她去唐家。有她相助,妹妹想必会如鱼得水。”
说罢,她转向沁心,语重深长地说道:“沁心,你去了临川侯府,要好好行事,莫负了本宫一片期望。”
“是,多谢纯妃娘娘。”“奴婢明白,请娘娘放心。”
叶绅和沁心先后回道,态度都十分恭敬感激。
离开延禧宫的时候,叶绅咬了咬牙,眼中刹那闪过了阴狠。
不管这个宫婢是叫倪蕊还是沁心,都是叶绪放在她身边的棋子,还是明目张胆放棋子,用来监视和压制她的。
光冲着这一点,她就视这个宫婢为死敌!更别说,这个宫婢还长着张和倪蕊几乎一样的脸!
现在情势不如人,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以后,走着瞧!
“夫人,倪蕊送来了消息,她已经回到临川侯府了,请夫人放心。”赵三娘恭敬地禀道。
叶绥点点头,吩咐道:“好,密切关注倪蕊那边的情况,若有需要,马上回援。”
当初她让赵三娘救下倪蕊的时候,便想着将来会有一用,现在便到了最合适的时机。
她对倪蕊所求不多,也不指望其可以做什么大事,只令叶绅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再起害人的念头就可以了。
倪蕊重返,以后临川侯府内宅便不得安宁了,叶绅的日子有得捱。
临川侯府乃勋贵之家,哪怕皇上一再削弱其权力,只要一日没有褫爵夺号,临川侯府便安然一日。
她可以涉及令万家被流放岭南,却不能对临川侯府有这样的报复举动。
——同样,皇上可以处置万家,却不会继续处置临川侯府。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她不会做。
况且,这两个手笔,已充分让朝官意识到汪府不好惹,也可以为府中带来一段时间的平静了。
“夫人,那倪蕊毕竟只能影响叶绅,至多能影响后宅。若是临川侯府仍要对付大人……那该怎么办呢?”赵三娘这样问道。
万家流放已不成为威胁,但临川侯府……夫人只派去了一个婢女,这样可以吗?
叶绥笑了笑,解释道:“这样足够了。前院后宅历来密不可分,倪蕊影响后宅就是影响前院,况且临川侯府自己也懂得的。”
临川侯府是五皇子一系的,如今大人领了皇令,要暗中扶持五皇子、太子与韦皇后三足鼎立,只要临川侯府的人不傻,就知道要拉拢大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临川侯府自己都会收敛,哪敢暗害大人?
无论临川侯府是怎样的想法举动都不怕,这些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只要自己足够强大,有何可怕呢?
说起来,大人最近时常不见人影,他在忙什么呢?
缇事厂议事厅内,汪印淡声吩咐着王晦:“杨善心的事情,先缓一缓。便是余景怀成为大将军,皇上有心让仪鸾卫、缇事厂相争,情势也不会变。”
巫蛊一事让他和姑娘差点出事,他定然要反击回去。
至此,暗地里那些推波助澜的人不说,明面上与此事有牵涉的人几乎都了代价。
顾璋死,顾家败;韦皇后被夺权,禁足坤宁宫;万家流放岭南……
只除了,仪鸾卫大将军杨善心。
如果没有杨善心的支持,如果没有杨善心入宫进言,巫蛊一事也不会闹得这么大。
杨善心意图夺本座性命,本座岂能放之任之?
只不过,他也没有想到,姑娘一个手笔就已让万家有这样的下场。情势如此,他倒不便对杨善心做些什么了。
若是他现在将这些人赶尽杀绝,下一刻皇上便会拔除缇事厂和汪府。
不能冒这样的险,得徐徐图之……
“是,厂公,属下听令!”王晦这样答道。
事实上,就算厂公没有这个吩咐,他也想这样禀报的。
在搜集杨善心的资料时,缇骑遇到了相当大的阻力。——毕竟仪鸾卫也不是吃素的。
同时,还要防备着仪鸾卫的反击,已经有好几个缇骑折进去了。如今两者相争,只会两败俱伤。
这一晚,又到了药浴针灸的时间,朱太医却没有拿出银针,而是说道:“督主,有关解药的事情,老夫有个建议,还请督主能够入耳。”
“朱太医,但说无妨。”汪印回道,心中感到有些奇怪。
他无比看重解毒一事,过去也极为配合,这些朱太医和木大夫早就清楚的,为何还会这样说?
朱太医和木大夫对视了一眼,最终朱太医像下定决心一般,这样说道:“督主,老夫以为,现阶段的解毒良方,便是督主与夫人同床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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