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穆谊摩挲着酒杯,仿佛下定决心那般,定定看着叶绥问道:“叶妹妹,老师他……是怎样过世的?”
叶绥微垂着眼眸,并没有立刻回答。
果然,她就想到穆姐姐所问的是碧山君的事情。
不管碧山君是个怎样的人,他到底是顾、穆两个人的老师,她们对碧山君有深厚的感情。
现在碧山君已经死了,作为弟子,尤其是穆姐姐来到了雁西道这里,她不可能不问其情况。
或许,穆姐姐之所以回来到雁西卫,也和碧山君之死有多少关系。
没有过多犹豫,叶绥这样答道:“对外说是因病而死,但实际上,是被人灭口了。”
“被人灭口?他只是一个琴师而已,谁会杀他呢?”
“不知道,我们猜想是石秀妾室茹夫人下的手,但茹夫人已失踪,此事无法定论。我们现在也还在继续当中。”叶绥这样答道。
她将碧山君出现在宁州靖平县外、随后感染风寒暴毙的经过说了出来,还说了她对碧山君所为的猜测。
最后,她看向穆谊,目光与之对上,平静地说道:“穆姐姐,你真的觉得碧山君只是一个琴师吗?他现在不只是一个琴师而已,他背后还有人……”
在穆姐姐的心中,碧山君始终是老师,始终是那个倾囊教授琴艺的人,她或许不会知道私下里的碧山君是怎样的。
或者,拒绝知道碧山君是这样的。
疏不间亲,叶绥不愿意说碧山君的坏话,但她会将真实的情况说出来。——穆姐姐也应该看清楚了。
穆谊沉默了,她的目光从叶绥身上移开去,眼神带着疑问茫然:“叶妹妹,老师他……是想做什么呢?”
叶绥也沉默了,最后叹息一声,说道:“穆姐姐,碧山君想做些什么,你和顾姐姐心中应该很清楚了,不是吗?”
顾清辉和穆谊并称京兆明月,她们无论是胆识还是谋略都非一般,就算碧山君是她们的老师,就算她们对碧山君有很深厚的感情,但基本的判断和理智还是在的。
这样的两个人,难道不清楚碧山君想做些什么吗?难道不清楚碧山君一直刻意和她们保持联系,是为什么吗?吗?
她们都很清楚,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穆谊拿过了酒壶,自斟自喝了几杯,茫然的眼神反而渐渐变得清明。
她笑容苦涩道:“叶妹妹说得没错,我们都能猜到。但是老师死了,我们还是觉得很难过……”
她的眼眶渐渐红了,话音也哽咽了。
她们的老师,先是与熙平公主私通,后来了雁西卫副将军石秀府中,最后还出现在靖平县外……在老师的心中,害得他和熙平公主至此境地的人,是汪将军和叶妹妹。
老师想找汪将军和叶妹妹报仇吧?老师一直与她们保持着联系,是因为她们还有用、将来会用得着。
这一点,是他父亲调查了老师,从其与别人的书信中,清楚看到的结果。
对此穆谊实在难以接受,在来到雁西道之前,心中始终存着一丝幻想。
他毕竟是她的老师啊!
但现在,听了叶绥这些话语,她心中存着的那丝幻想便散去了。
老师,早已不是当年的老师了。
穆谊再也没有说话,只是一杯一杯喝着酒,酒入愁肠最易醉,没多久便醉倒在叶绥面前,最后人事不省。
叶绥并没有阻止穆谊,她知道穆谊现在需要的便是醉一场,醒过来,便好了。
但是,叶绥很快就发现,自己低估了碧山君对穆谊的影响。
接下来的几天,穆谊大多时候都是怔怔的,问其什么的,也要很久才能反应过来。
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是为着碧山君。
叶绥原以为穆谊会自己调整心态、会重碧山君之死中回过神来,但是这都好几天了,穆谊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失神的情况愈多了。
一个爽朗爱笑的人变成这样,她真是感到十分不习惯。
穆姐姐总是能给人带来活力和阳光,不应该是如此消沉的,她得想个办法才是。
在再一次见到穆谊怔愣之后,叶绥拉着她的手,这样说道:“穆姐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什么地方?
穆谊有些不解,却下意识跟着叶绥走。
她没有想到,叶绥会带着她前去雁西卫校场!
她怔怔很站在校场边,看着士兵们整齐的队列,听着他们震天的叫喊声,感觉到自己的心也随之鼓动起来。
这是雁西卫士兵在训练!
这里的校场,比京畿卫的校场要大不少,这里的士兵们,似乎也比京畿卫的士兵壮实黝黑,这里……是雁西卫,是大安朝边陲的卫!
这里,是阻挡大雍的屏障!
“穆姐姐,你看他们……虽然现在没有战事,但是他们仍旧十分刻苦,因为他们的家眷来到了这里,他们要守护亲人、守护国朝。”叶绥这样说道,很柔很缓。
“穆姐姐,你不顾穆副将军的反对来到雁西卫这里,难道就是为了确认碧山君的死因?”她继续说道。
穆谊下意识摇了摇头,嘴唇翕动着。
她执意要来雁西卫这里,的确是想知道老师之死,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她是想跟随父亲在军中历练,想接触到更多军中的事情,不想留在京兆想看嫁人。
她是姑娘之身,唯有跟随父亲,她才能出现在军中,不然,就连十大卫主要驻扎地在哪里都不清楚。
叶妹妹这样问……她忽然明白了叶绥带她来校场这里的原因。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叶绥便再次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下一刻,她便看到叶绥指着这个地方,对她说道:“穆姐姐,你上去吧,你也可以上去。”
穆谊瞪大了眼睛,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个地方,她也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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