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这些人加上外姓人家合起来交了446两银子,你一家交了154两银子,凑了整整60两银子。你家出的银子最多,一家顶我们十家。”
“当年就是你坚持要收留灾民,结果灾民当中的李家发达了,一直记着我们家族我们村,有好事都想着我们,带着我们一起发财过好日子。现在又是你坚持要我们交商税,为我们村得来好名声。你是好的,老头子死后去见老族长,一定说你的好话。”
王海大黑脸挂满笑容,道:“别,三叔,你身子骨硬朗的很,能活一百岁。”
几个老头又是好一通夸,“要没有你,我们村不可能出这么点钱就能出了好名声!”
王海倒是谦虚的很,笑道:“我没读过书,识的几个字也是志高教的,我没什么高见,就是知道跟聪明人学,李家怎么做,我跟着做就行。”
前些日子,李健安、王燕夫妻回来带话,燕王府出了告示,隐商要交商税,已问过**云,礼村的人每家交几百个铜钱意思一下就行。
王海经常在外面干活,非常清楚商税,大周国的商税二十五比一,要是按照商税交税,礼村这个冬天卖豆腐,每家每户至少交十两银子。
他特意问了李健安夫妻李家交多少商税,得知数目,特意去趟李家,直接去问李如意,礼村的人家只交几百个铜钱是不是太少?
李如意就问他想不想出名,想不想要好名声,他当然想,只要是人,就都想要有好名声,李如意便建议礼村合起来至少交五十两银子以上,这样就上告示交税榜的把握大些。
他一听还能上榜,激动不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回村先召集族人,受到许多人的反对,特别是族里的几个老人,特别心疼银子,好不容易说服,再去外姓人家,一家接一家的说服,这般总共才收了446两银子。
为了能够上榜,他怕50两银子不够,于是自家出了154两银子,凑了60两银子,然后交给长平县衙门。
他清楚的记得,长平县衙门的师爷在收下银子之后,让他稍等片刻,然后由郝县令接见了他,表彰了他几句。
他只当是郝县令走形势,没有多想。
哪知,昨日燕城衙门的告示贴出来了,今日一早,长平县衙门派了一个衙役来报喜,说是礼村出了大大的好名声,给长平县增光,郝县令已被燕王召去在堂会当众表彰,特意让他在家里等候佳音。
他大喜之中赶紧派王志高进燕城去看告示。
就这般王志高看完告示回来,把当时的情景说给他,然后又说给族里的几位老人及族人、村民听。
“燕城官府来人了,让全村人去村头听令!大家快去村头!”王夏至激动的吼叫声在村路上响起,惊起枯树枝上的几只麻雀。
五岁的小柿子穿着厚厚的蓝布棉袄棉裤,小熊一样,跟在他爹王夏至的屁股后面,拼命的奔跑,边跑边用稚嫩的小嗓子叫道:“快去村头,快去啊,别慢了啊!”
王海等人赶紧从家里出来。
王海朝站在门口的王夏至问道:“什么事?”
“好事。大好事。”王夏至比划匾的大小,激动的道:“官府的人拿着匾,给我们村送匾来了。”
“走。我们都去接匾去!”王海高吼一声,率众人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丰氏心急,敞着大门、卧房的门,也不防王春分一家人了,就一瘸一拐的由王志高扶着朝村头奔去。
几户外姓人家,哪怕是住的村尾的章家也以风般的速度冲到了村头。
前来送匾的最高官员是燕城长史,陪同的官员有燕城衙门的两位官员,长平县郝县令算是品级最低的官员,站在最旁边,不过,他的老脸乐开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收了房美妾。
王志高看到了匾上四个苍劲有力的金字:礼村豆腐!然后与村人跪下听燕城的一位中年官员宣读公文。
内容是:周冰表彰礼村主动交商税,听闻礼村只做了一个冬天的豆腐,便赐匾一块,祝福礼村的豆腐买卖、村民的日子越来越红火。
发布表彰及赐匾的是燕王府,匾上的字是周冰亲笔所写。
礼村自有村民起至今,没有出过一个名人,甚至没有出过秀才,没有官员及有功名的人,那么什么好事都轮不着,更别提亲王赐匾这样的大事。
王志高热血沸腾,无比自豪感激,这一刻,哪怕让他为燕王献上生命都愿意,听完公文,不由自主的高声道:“王爷千岁千千岁!”
全村人齐声高呼,“王爷千岁千千岁。”
“匾额好生收好。吾等这就走了。”燕城长史已经见多了这样谢恩的场面,朝村民摆摆手,便带着人匆匆离去。
“让我瞧瞧匾。”
“这不是做梦吧?”
“燕王爷赐的匾,上面的字还是他亲笔所写,这可是我们村天大的喜事。”
“燕王爷待我们礼村真是极好。”
族里的老人捧着匾额热泪盈眶,这可真是天大的荣耀,能够在死之前看到这份荣耀,这辈子都没白活。
王族人纷纷道:“赶紧去祠堂供起来,让列祖列宗知道此事。”
这时,章老头道:“王爷赐给全村的匾,怎么能放在你们王族的祠堂?”
章大山环视几家外姓人,目光落在许正夫妻身上,高声道:“你们王族的祠堂不让外人进去,我们想天天看见王爷赐的匾,能进你们的祠堂?”
王海也看了许正夫妻一眼,道:“那你们说放在哪里,哪里安全?”
章大山又怕惹恼了王海,笑呵呵道:“按日子排,每家放一天,都能轮上。”
“不行。这么宝贵的东西岂能家家都放,太不慎重。”王海瞪了章大山一眼。
丰氏指着章老头道:“你们家孩子那么多,大冬天窝在家里疯跑,要是哪个孩子不小心把匾弄坏,那可会连累全村人下狱!”
许正夫妻用蔑视的目光瞟了这对父子一眼。
当初交商税,章家摆出各种理由只出了半两银子,现在有匾额就要争。
呸,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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