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明珠到欧柏霖家,原本就是给俞微恬找不痛快的,当然,她也抱着窥觑欧柏霖私宅的心理。
要不是她嫁给欧柏崇,她还不知道原来欧柏霖住得离她这么近,走路只要十五分钟不到。
刺激完俞微恬,邱明珠一听可以参观欧柏霖的新房,顿时兴致陡升,她推开还贴着大红喜字的房间,欧柏霖的“洞房”就完全展现在她面前。
只不过,邱明珠一看到欧柏霖的新房,脸上的神色接连变了几变,然后“嗷”地一声,立即跑出了欧柏霖的新房,嘴里还大骂着:
“该死的欧柏崇!竟然敢如此欺负我,我和你没完!”
邱明珠没头没脑地跑出欧柏霖家,听她嘴里咒骂的语气,是要去找欧柏崇算账了,至于算什么账,副官们就不知道了。
这屋里,只有俞微恬一个人心知肚明,她看到邱明珠跑走,无心顾及她时,嘴角不由浮出一个讥讽的冷笑。
邱明珠想要来看她现在吃瘪的样子,意气风发地想要杀她的威风,压她一头,但是结果却没想到,反而被亲眼所看到的一切气炸了。
邱明珠万万没有想到,欧柏霖的新房,竟然和自己现在住的那间婚房装修布置是一模一样的,丝毫不差,不光是地毯,还是墙上的壁画,甚至那张中式的大床……
邱明珠这下才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装修的新房会突然改变了风格,欧柏崇是依着他大哥新房的装修风格来重新装修的。
至于为什么这样,其中必有不能见人的隐情。
邱明珠还没有完全猜到真相,但也知道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俞微恬想起在结婚前一晚,欧柏霖手下的人就发现欧柏崇连夜装修新房的事,正因为许多蛛丝马迹汇合起来,她才得出了欧柏崇想要在婚礼过程中动一些不光明手脚的结论。
事情到了那个时候,俞微恬也不得不告诉欧柏霖,应该对欧柏崇在他们婚礼上的一举一动有所警惕。
欧柏霖是个异常机警之人,俞微恬说个开头,他就猜到了结尾,欧柏霖做了精心的安排,确保整个婚礼过程的顺利。
只是谁也不会想到,婚礼是顺利举行了,欧夫人却意外身亡,如今连尸体都不知去向。
而她,则被软禁在这里,说不定很快就要变成深闺怨妇了。
俞微恬甩甩头,把心情收拾好,她相信,一切很快会水落石出,她身上的冤曲也会被洗清,欧柏霖是信任她的。
第二天,俞微恬想起那只受伤的麻雀,便拿了米准备去喂它。
结果,走到纸盒边蹲下看时,俞微恬发现那只麻雀躺在纸盒里,两脚朝天,已经死了。而它身边的水和米,都没有动。
“火枪,是不是你做坏事了?”俞微恬的医术第一次没有发挥作用,她原本很有信心要治好麻雀的。
“唔”,好象听得懂俞微恬骂它,火枪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少奶奶,怎么了?火枪不乖吗?”钱妈听到动静,走过来问。
如今少帅府里的下人,园丁和洗扫的工人是白天来做半天事,做完就回家,只有钱妈一个人是长期住在这里的。
“昨天治了一只受伤的麻雀,不过是翅膀受了轻伤,以为会好的,没想到过了一晚上,麻雀就死了。我怀疑是这个调皮的家伙把麻雀吓死的。”
俞微恬回钱妈道。
“少奶奶,这回你错怪火枪了,肯定不是它的错。火枪不喜欢逗弄这些东西。”
“那麻雀怎么会死呢?”俞微恬奇怪了,“难道是老鼠咬的?我得看看有没有伤口。”
“不是,少奶奶,麻雀是一种性子很野的鸟,它不会让人关着养的,若是被关着养,它撞破头才都要飞出笼子。这只麻雀啊,怕是自己撞死的。
再说了,就算是一只健康的麻雀被关起来,它也会绝食抗议,不吃不喝到死为止,反正被关进笼子,它就各种不喜欢。”
钱妈看来颇为了解,解释了一通。
“钱妈,你怎么这么了解麻雀呢?”
俞微恬奇怪地问道,钱妈看起来又不象野生动物专家,作为一名上了年纪的中年女子,她也不象抓鸟捕鱼的乡村纨绔,为何对麻雀这么了解?
“十几年前,乡下曾经发过一次旱灾,那时候叫大饥荒,卖儿卖女的事情天天都能看到,差点就要人吃人了。
那时候,大家谷仓里的粮食差不多吃完了,就把主意打到了山上,野菜啊、榆树叶啊,反正能入口下肚的,都被搜罗来,填进肚子里续命。
就在那种情况下,天上飞的鸟,在大家眼里,都是一块块能活命的肉啊,尤其象麻雀,数量多,虽然能吃的肉不多,但好歹一次吃个十只八只,也能多活一天。
大家都在拼命地抓麻雀吃,因此我才对这种平时看上去不起眼的麻雀有了认识。
有的人抓多了,舍不得一次吃完,就把麻雀圈在笼子里,准备第二天才吃,谁知道第二天打开笼子一看,十几只麻雀都死光了。
开始大家以为这些麻雀是带病的,所以死了,但是后来发现,其实是麻雀性子烈,不服关,一关起来就活不长。同样,想喂它都不行,它只要被关起来,是绝不肯吃一粒草籽一滴水的。”
钱妈的叙述娓娓道来,却给俞微恬勾勒出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麻雀形象。
她不禁感叹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原来的麻雀也这么不简单。”
“是的,后来我们都知道麻雀性子烈,在饥荒之年,麻雀对我们乡下人来说,也算有救命之恩了,但是即便如此,饥荒结束后,就算我们为了报恩,它也不会让我们把它们供养起来。它就喜欢外面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钱妈感概地道。
“原来如此,看来,我真是错怪了火枪。”俞微恬看着那只死去的麻雀,懊悔地道,“我若是早请教你就好了,知道它性子这么烈,我就不把它放在纸盒里了,没准让它在花园里乱跑,还能活下来。”
“少奶奶言重了,你也不必自责,不是象我们那种经历,谁会知道麻雀是这样的。”钱妈一看俞微恬上心了,赶紧劝道。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