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在厨房里忙活,夏少凡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们,好似永远都看不够似的,尤其是看到柳佩芸脸上漾着他许久不曾见过的温婉笑容,心口处胀得满满的。
柳佩林刷了牙过来,递了根烟给他,语气还是很嫌弃“总算是做了件人做的事。”
夏少凡无奈一笑,掏出打火机,两人一同点了火,很郑重认真道“佩林,谢谢。”
柳佩林吐了一口烟雾,没再数落他,他只要大姐和外甥女高兴就好,其他的过往怨恨都可以放下。
柯奕站在柳夕雾旁边帮忙洗菜,也从她那听说了昨晚的事情,瞄了一眼门口的两个抽烟的男人,偷偷跟她说“夕雾,你爸爸本事不小呢。”
“我没有爸爸。”柳夕雾还是淡淡道。
柯奕脸上的笑容僵了下,然后又恢复平常“嗯,你不要爸爸,只要有我就够了。”
“自恋,厚脸皮。”柳夕雾笑睨了他一眼。
“呵呵……”她那一眼自有一番勾人的风情,撩得柯奕心都痒痒的了,看她的眼神都灼热了几分。
柳夕雾将面条煮好,码上肉丝和嫩绿的蔬菜叶,每人再加了一个煎蛋,一大桌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早饭。
当然,夏少凡也厚着脸皮坐下来蹭吃了,这是他第一次品尝女儿的厨艺,普通的面条味道比想象中的味道还要好,他吃得很高兴。
吃完早饭,该上班的得去上班,该上学的也该走了,这下只剩下柳佩芸独自一人在家,还有赖着不走的夏少凡。
柳夕雾背着书包和舅舅他们一起出门,临走时对妈妈说了一句“妈妈,记得防火防盗防色狼。”
“嗯?”柳佩芸一愣,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噗!”柯奕则不厚道的笑了。
柳佩林也咧嘴一笑,送了个眼刀子给夏少凡,附和道“大姐,遇到耍流氓的,关门放黑风。”
柳佩芸这下总算是听明白了,气呼呼瞪了他们甥舅两一眼,朝他吼“快点走,都是你教坏夕雾,好的不教,总是教不好的。”
柳佩林一脸懵逼和委屈,紧了紧帽子,反嘴道“大姐,你不要昧着良心说瞎话。明明是你家夕雾先开口,她又是老板,我是她手底下的员工,她指东边我绝不去西边,她一皱眉,我立即来拍马屁。我这是坚决服从领导的一切吩咐和决定,时刻为老板分忧解难,刚刚是怕你听不懂,称职给我老板当了一回翻译。”
柳佩芸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总是油嘴滑舌,一大把年纪了还老不正经,快点去上班。”
柳夕雾坐上单车,还笑眯眯回头“舅舅,你知道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下场是什么吗?”
柳佩林摇头,表示不知。
柯奕知,笑着给他解释“佩林叔,下场是为老板鞍前马后、鞠躬尽瘁、呕心沥血、任劳任怨无私奉献一辈子!”
“两个小兔崽子,你们俩可以滚了。”柳佩林瞪了他们俩一眼,还伸脚踢单车后轮子一脚,用力送他们一程。
“哈哈……哈哈……”李家兄弟俩齐齐大笑,见柳佩林瞪他们,他们也立即笑嘻嘻的跑远了。
时间不早了,柳佩林也得走了,临走时冷飕飕的瞥了一眼在一旁憋笑的夏少凡,眼神里的威胁意味很明显,好似在说你若是不老实,欺负我大姐,等我回来再赏你三拳。
等他们都走了后,柳佩芸转身进屋,欲要关门,夏少凡趁机立即挤了进去。
“你干嘛?还不回去?”家里只有她一人,面对他时,情绪总是不够稳。
夏少凡一脸正经“我家里的人都上班去了,京都里的工作不需要我处理,我这些日子是专职照顾明修的,我等你将红烧肉做好,等会儿给他送过去。”
“我做好再去喊你。”柳佩芸不想和他单独相处。
“佩芸,我想和你说说话。”夏少凡顺手将大门给关上,还伸手拉着她去后院。
柳佩芸用力挣扎,蹙着眉“你放开我。”
夏少凡根本没放,反而还抓得紧些了,拉着她走进客厅里坐下,他也在她旁边坐下,目光深沉的看着她,“佩芸,我真的很想和你说说话,想了二十年了。”
柳佩芸心口一软,然后又冷着脸道“你少糊弄我了,你以为我还和以前一样好骗吗?”
“佩芸,我说的是真心话。”夏少凡知道她纠结的是他离开后杳无音讯的事情,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面色很认真“佩芸,夕雾昨天不愿意听我解释,可我还是想跟你说说。”
“夕雾不愿意听,我也不愿意听。”柳佩芸心里挣扎得厉害,她没有女儿那般定力,而她心里其实很想知道。
“佩芸,难道你不想知道梁家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将明修带到我身边来的吗?”
柳佩芸当然想知道,这是她很关心的事情,只得咬唇道“你说吧。”
夏少凡是个精明的商人,对心思缜密的对手都能应付得游刃有余,与对头也能谈笑风生,找到心软又性子简单的柳佩芸的软肋也轻而易举。
见她愿意听了,握着她的手再次紧了紧,将往事娓娓道来“佩芸,你知道我爷爷和爸爸都是新籍华侨,我们家在沪市根基很深,积累的财富也颇多,有不少眼红的人想要对我们家动手分一杯羹。当时我爸爸最信任的属下背叛,暗中联合外人给我们家罩了个敌国奸细的罪名。”
柳佩芸瞳孔骤缩,她就算再无知也清楚这对一个家族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何况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连他们平民百姓都谨小慎微的生活,何况他们这种有海外背景的大家族呢。
虽然特殊时期是从六六年才开始,夏家的事情是发生在六零年,可其实有些预兆早就已经开始,尤其是六十年代前期,有海外留学和华侨背景的家庭都过得特别的困难,很多人都被以各种屈辱式的调查方式逼得自杀了,而夏家能全家硬挺过来也是一种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