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蔡望临来到萧真帐子时,萧真已经陷入昏迷,床上,地上皆是一滴滴的血,触目惊心。他迅速的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来就塞进了萧真的嘴里,朝吴印喊:“愣着做什么,去叫几个服侍的
丫头来,将夫人的外衣都脱下。”
吴印听了,赶紧出去叫人。
此时,韩子然冲进了帐篷里,当见到趟在床上,脸色异常苍白的萧真时,突然间六神无主。
正在从箱子里拿出药来捣鼓的蔡望临一见到韩子然,道:“你来得正好,快将这个女人的衣裳都脱了,就像上次那样。”
上次,就是指萧真从悬崖掉下来的那次。
韩子然不敢耽搁,可伸出脱萧真的手却一直在颤抖,费了好些时候才将她的外衣脱下,他的手已沾不少的血。
蔡望临开始给萧真施针。
吴印带着几个宫女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仅穿着里衣的斧头大哥全身上下都插满了银两,他吓得眼晴一闭,赶紧出了帐。
刚出帐,赵介等几个兄弟就跑了过来。
“大哥怎么回事?”北觅问。
吴印将事情说了一遍,一时赵介,北觅几人都有些着急起来。
“小将军来了。”赵介在此时说道。
司徒正朝着这里匆忙走来,他一进营地就听说了屠杀令的事,不用问就知道必然是萧真发出的,又听到小神医朝着丞相夫人的帐篷去了,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真现在怎么样了?”司徒问道。
“小神医还在里面。”吴印话音刚落,就见方才进去的宫女端了一盆血水出来。
外面等着的人心都一沉,但见只有一名宫女出来而已,这心里又稍有了些安慰。
二个时辰之后,夜幕已经降临,小神医蔡望临才走出来,年少的面庞上是难得见到的疲惫。
北觅迎了上去:“小神医,大哥的孩子保住了吗?”
蔡望临瞪了他们一眼:“没见着我在里面待了二个时辰吗?自然是保住了。”
几个互望了眼,兴奋的大跳起来。
司徒也在心里松了口气,赶紧进了帐篷内去看望萧真。
萧真依然昏迷着还没有醒来,韩子然正在里面照顾着她,见司徒进来,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心疼的看着萧真苍白的脸。
“子然?”司徒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真现在是我的妻子,不久之后还将是位母亲,我不希望她再涉险了。”韩子然的声音异常的低沉痛苦,可见此时他心中的难受。
“我知道。”
“这次帝王山之行,其实一切都在老将军的掌握之中吧,若不然,那么多的影卫在这里又怎么可能让齐王的人假装御林军进来?”
司徒沉默,这个问题他也想过来了,得出的结论就跟子然想的一样。
韩子然冷笑:“既然我等都在老将军的局里,那么阿真被瑞王带走之事,老将军也是故意没有阻拦,他早已料到我会让阿真待在军营里,他知道只要阿真在皇上身边一天,皇上就不会有危险。”
“子然,阿真这事,老头子应该是没有料到的。”
“不管是不是老将军布的局,烦请小将军转告老将军我方才的话,阿真不再是影卫营的人,她现在只是我的妻子。”
司徒在心里一叹。萧真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关于她替兄当兵,最后努力成为老将军亲卫兵的梦,很精彩,精彩到让她只想在这个梦里,不再醒来,却在睁开眼的刹那,忘了梦里的情节,不管怎么也想不起
来。茫然的看着床顶好半响之后,才发现她这会身处在一间木屋里,木屋内很简陋,但该有的都有,干净整洁。窗户开着,外面的阳光很是明媚,窗户上放着一盆她叫不出名字的盆栽,窗外远远的,有一
片竹林,甚至她还能听到一些水浪的声音。
这是哪?萧真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帝王山的帐篷里的,随即似想到了什么,一手赶紧抚上了肚子,察觉到微微凸着,又觉得身子似乎并没有大的异常,心里松了口气,孩子没事。
木门在此时打开,捧着草药的韩子然走了进来,见到萧真已醒来,脸上一喜,赶紧走了过来,将草药放在桌上:“阿真,你醒了?”
萧真正要说话,看到蔡望临从屋外走了进来,以不耐的声音道:“从今天开始,你不能离床,脚不能着地,更不能大动作,要不然,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腹中的孩子。”
“有这么严重吗?”萧真心中一紧。
“你说呢?”
萧真看向韩子然,见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目光里含着担忧,看来她自个的身子确实不太好了。
“这里是帝王山脚的一个小村子,清静,适合你养身子,离京城只有二里之距,咱们以后就住在这里。”韩子然说道。“你就不骂骂她?”见韩子然这会还对萧真这个女人温言软语,蔡望临嗤笑:“她不爱惜自己就算了,连腹中的孩子都不疼惜,在这种时候竟然还动用内力,如果不是有我小神医在,她腹中的孩子早就没
了。”
“对不起。”萧真满含愧疚的看着韩子然,吹动长啸时,她确实没想过孩子,或者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那是种本能反应,她看到了少年皇帝有危险,然后就那么做了。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韩子然温柔的看着她,拿过桌上的草药,吹了吹,才用勺子喂给她喝。
韩子然越是温柔,萧真这心里是越发的愧疚。
蔡望临翻翻白眼,一点也不客气地道:“你不仅要在床上躺上个五个月,还要每天喝上三四碗草药,够你受的。要我说,你这个女人,根本就不适合做人的妻子。”说完,直接离开。
“别听他胡说。不过这段时间,你确实要受些苦,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韩子然柔声道。
“我不是个好妻子,也不是个好母亲。”其实小神医说得一点也没错。
“你又没做过妻子,也没做过母亲,我也同样,咱们以后一起努力。嗯?”望进韩子然深邃却极为温柔的黑眸中,萧真发觉,一直以来其实都是眼前这个比她小上好几岁的相公在包容着她,宽慰着她,为她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