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眼便过,因为新帝大婚,整个皇宫的人都忙碌起来,御园司将今年精心培植的花草摆满了皇宫的各个角落,宣政殿来来回回擦洗了无数遍,四处干净得几乎看不到一点尘埃,红绸挂满了廊曼屋檐。
绣纺一早就将精工细作的喜服送到了桂兰殿,白楚谕对罂粟这几日愈发乖顺的行为,很是满意。
他总有一天,会完全在她的心里抹去苏夙景留下的所有痕迹。
对罂粟提出要像民间嫁女一般盖着红盖头,当着天下人的面在祭祖的高台上才能揭开盖头,以及让沈父沈母出来观礼,白楚谕一概应允下来。
在拟好封后的诏书时,白楚谕甚至还写了一份封虎子为太子的圣旨,他不介意锦上添花,让罂粟更开心一些。
这天下人都喜欢的位子,若是能讨好罂粟欢心,他甘愿给出去。
因为连日战乱,愁容不开的百姓,也因为这次圣上的大婚,热闹欢欣起来,希望圣上的大婚能够带来好兆头,早日将羌人赶出大庆的山河。
桂兰殿,宫中的老嬷嬷给罂粟梳妆上头之后,罂粟便将殿内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宁二小姐,你出来吧,我帮你换嫁衣。”罂粟对躲在衣柜里的宁兰欣出声道。
昨晚,宁兰欣借着陪宁老贵妃的借口,留宿在了宫中,一大早罂粟便悄悄的将人给藏进了衣柜里。
直到此刻梳妆完毕,换上嫁衣,待不多时,便要举行大典,罂粟才敢将宁兰欣唤出来,为了能够顺利出宫,她是处处小心。
宁兰欣脸上已经上好了妆容,是一大早宁老贵妃亲自为她梳妆的,觉得委屈了这个侄女,宁老贵妃还从库房里拿出了一套极贵重的凤饰赠给宁兰欣。
宁兰欣与罂粟的体型相似,因为怀有身孕,罂粟腰腹又胖了几分,所以这嫁衣宁兰欣穿上还是极为合身的。
罂粟帮宁兰欣系好腰带,由衷出声道,“谢谢你。”
宁兰欣扬了扬下巴,看着镜中一身火红嫁衣的自己,缓缓道,“不必客气,你我各取所需罢了,不过我倒是奇怪,皇上表哥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你怎么就舍得出宫去?”
罂粟勾唇一笑,“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再如何,也不是我心目中的男人。”
她将腰带绑成蝴蝶结,收回手,道,“好了,祝福你嫁给心爱的男人,我也要去找我的意中人去了。”
宁兰欣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下,才道,“那我也祝福你,希望你能和你的意中人白头偕老,永远不要再出现在皇上表哥面前。”
“那是自然。”罂粟笑着点头。
给宁兰欣盖上红盖头,让她坐在梳妆镜旁,罂粟对门外道,“好了,你们进来吧。”
说罢,她便手脚极快的钻进了衣柜里,躲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封后大典开始,宫女和嬷嬷们恭敬仔细的将身着描凤喜服的宁兰欣给扶出了桂兰殿。
待所有人一离开,罂粟便换上了一身宫女的衣裳,脸上用特意找来的药草抹黄,快步朝宁婉的宫殿行去。
一路上避过守卫和来往忙碌的太监,罂粟顺利的来到了宁婉的宫中。
“你来了?”宁婉对罂粟打扮成这副样子倒很是满意,她道,“本宫已经安排妥当了,呆会你随着宁二小姐出宫的马车离开,你爹娘和儿子此刻应该已经快出宫门了。”
罂粟颔首,“有劳娘娘了。”
按理说除了圣驾,所有的车撵都只能停在宫门外,只有圣上特许才能有在宫内坐车撵的殊荣。
白楚谕做皇上后,虽说对宁婉这个母妃不怎么贴心,但是在宫里给她的特权还是很多的,宁国公府进宫探亲,宁婉时常用自己的车驾去接人,出入宫门也无人敢拦截多问。
所以罂粟以宁兰欣的身份坐在宁婉的车驾上,出宫门的时候,虽然有侍卫例行询问,但是在侍女出示了宁婉宫内的腰牌后,侍卫便未曾撩帘子查看车厢。
加上这会儿正是文武百官进宫参加大典的时辰,宫外停了不少车马,宫门口正是热闹,罂粟乘坐着宁婉的车驾虽然惹人注目,但等在宫门处要进宫的人,也只是看上几眼而已。
众所周知,宁老国公爷想要将宁府的小姐送进宫中做皇上,其中最有希望的便是大房嫡出的宁二小姐,只可惜圣意难测,如今突然要封后,据说那女子还是来自民间,是与圣上流落民间时认识的,还有更离谱的,说是那女子嫁过人,还生过孩子。
可如今的朝堂上,圣上真决意要做什么,还真轮不到他们大臣们多嘴多舌。
出了皇宫,宁婉的车撵在偏僻的乱巷之中穿行,停在了一处小院门口。
车夫跳下马车,上前重扣了三下门,院门很快便被人打开,紧接着的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被人从院内牵了出来。
“娘娘让我驾车送你们出城。”牵着马车的男子出声朝罂粟道。
罂粟点了点头,朝他抱了抱拳,“有劳了。”
她撩开车帘,跳上了马车,虎子一脸兴奋的道,“娘亲,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是要回家了吗?”
罂粟笑着道,“不回家,娘亲带你去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沈和富夫妇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罂粟,两人心里都藏了许多话,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车夫赶着马车,挥鞭快速往城门口赶去。
“咱们就这么走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沈宋氏犹豫良久,心一直提在胸口,忍不住出声道。
罂粟握住了她的手,安抚道,“放心吧,宫中有宁老贵妃操持,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只要他们能顺利出了城门,白楚谕到时发现,她有把握能甩掉追过来的人。
沈和富坐立难安,时不时撩开车帘看一下外面的情况,恍惚中总觉得有人要拦下他们的马车。
翠花一人出宫本就已经十分废力,如今又带上了他们三个老小,也不知道中间如何折腾的。
过城门的时候,罂粟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正好是午时,此刻大典应当已经开始了,她心中暗自祈祷,白楚谕此时还没有揭开红盖头。
城门守卫拦下了马车,因为限制了难民入城,所以城门守卫盘查的要比以往严格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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