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雪被气的脸颊鼓鼓,澄澈的眸子瞪着宁玥辰,声音拔高了几度,“你也就是命好,生在了宁国公府,还是长公子,不是这个出身,就你这副不思进取的样子,肯定要混吃等死!”
“你以为誰都像你大哥那般拼命上进,马革裹尸拼前程?你看咱们上京哪个侯门王府的世子需要那般?他们都与我一样,我们都是靠着祖上蒙阴庇护,一样有过不完的好日子!”宁玥辰冷言说完,才发现自己被苏凝雪那副嫌弃的口吻,气得竟口不择言,没有注意分寸。
苏凝雪听完他的话,瞳孔放大,愈发气愤起来,她没有听出宁玥辰话里更深层的意思,只以为宁玥辰是在羡慕她大哥年纪轻轻,军功赫赫,是京城高门大族里不用靠祖宗蒙阴,便能年轻有为的俊杰。
对于宁玥辰这副不思进取,反倒觉得有祖宗蒙阴,靠着国公府的祖上的功勋,便可心安理得过一辈子的心理,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她记得小时候,他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小时候,他对她很好,总是找她玩,给她带好吃的,即使被他大哥三番两次的挥着拳头赶出门,他还是会让二福带着他,悄悄地带着好吃的翻墙进镇北侯府找她。
虽然总是喊她胖丫头,不过她小时候确实长得白白胖胖的。
那时候,因为吃的胖,她出门总是被人嘲笑,她记得就是因为听了宁玥辰喊她胖丫头,那些官家公子哥也跟风喊她胖丫头,只要她出现,一群人就齐声喊她胖丫头嘲笑她。
后来,有一回,她被那群官家子弟给叫得气哭了。
宁玥辰带了城南街上甜糯的凤梨酥去找她,那天,他稚嫩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二福身上也挂了彩。
当时,他还傻兮兮的笑着将凤梨酥塞给她,说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叫她胖丫头了,他也不叫了。
后来,果真没有人再当着她的面喊她胖丫头,那些人都是在背后悄悄喊她胖丫头,她后来从别处听说,宁玥辰将那日将她惹哭了的那群官家公子哥狠狠揍了一顿,自个也被打的不轻,威逼那群公子哥以后再也不许喊她胖丫头。
从那以后还真就没有人再喊她胖丫头了。
可后来,他大哥去了西北军营之后,宁玥辰便不再去府中找她了,便是她偷偷跑出去找他,他也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借口,躲着不见她。
后来,她悄悄跟着宁玥辰,发现他所谓的借口中所谓的‘正事’不过是跟人去街上喝花酒,去赌坊赌钱。
即便被她当场戳穿,宁玥辰也总是一脸冷淡,对她避之不及,好像小时候从未对她好过一般。
更是时常讥讽她一个姑娘,整日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不知礼数。
可是,她总觉得小时候那个总是找她玩,对她好,为她打人的宁玥辰还在。
深深的扎根在她的心里。
苏凝雪捏着拳头,气呼呼地猛然站起身,纤纤玉指,指着宁玥辰,很是伤心的道,“我真是错看了你!”
说完这话,苏凝雪豁然转身就往屋外走。
“小姐,小姐……”她的贴身丫鬟也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慌乱的跟着苏凝雪出了院门。
两人吵架的动静,惊动了在灶房里做饭的沈宋氏,见苏凝雪急冲冲的跑了出去,沈宋氏赶忙对罂粟道,“你快跟去哄哄,别让她气坏了身子。”
罂粟快步跟了出去,很快便追上了因为气愤而走得大步流星的苏凝雪。
见她一脸难过,心下不由一软,放缓声音道,“你跟宁玥辰总是这么吵架?”
苏凝雪步子微微一顿,矢口否认道,“誰总跟他吵了,都是他故意惹我生气……”
“你既然知道他是故意的,那干嘛还上当跟他生气?”罂粟道。
苏凝雪闻言,步子停了下来,澄澈清亮的眸子盯着罂粟,一脸古怪的道,“对啊,他故意让我生气跟他吵架,我怎么还蠢得每次都跟他吵,那个混蛋,肯定就是故意的,从前他就是这般,一见面就故意拿言语激我气的离开。”
她总觉得宁玥辰变得对她不爱理睬,是因为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亦或者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变故。
她知道,宁玥辰心底其实没有那么厌恶她。
不然也不会总是三番四次的,悄悄让二福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家了。
“既然你都知道这些,那还走吗?”罂粟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我……我不走了!我要是走了,留他一个人在你这儿吃饭可不是正让他称心如意了吗?”苏凝雪自个说完,压根不用罂粟去劝说,直接就转身又回了宅子。
见苏凝雪回来了,沈母才放下心来,笑着道,“饭菜都好了,咱们这就开饭。”
见苏凝雪去而复返,且先前气呼呼肉鼓鼓的小脸,已经恢复了平常模样,宁玥辰在心底不免对罂粟劝人消气的功力刮目想看。
有红袖绿袖搭手帮忙,饭菜很快就摆在了厅堂的桌子上。
宁玥辰不愧对他游手好闲,成日在外花天酒地的评价,在饭桌上,借着喝酒,很快就与沈家三个男人打成一片,与沈长葛沈长云称兄道弟,对于京城里的奇闻趣事儿信口拈来,很是能聊。
酒过半晌,二福就带回来了好消息,以及一个人。
饶方庆亲自过来了。
他一进门,就拿起桌上的酒坛,倒满酒碗一饮而尽,吃的很是富态的脸上,堆满了笑意,道,“小国公爷,下官有错,先自罚三杯。”
桌子上的人都停下了筷子朝饶方庆看了去。
饶方庆喝完三杯以后,道,“下官失察,不知年姑娘已经有心仪之人,并谈及婚嫁,都是那个年大耀,他骗了下官,一心想要将女儿送入下官府中做妾啊!”
饶方庆倒是很会甩锅,绝口不提自己好女色,看上年如月,甚至拼着她命硬,也要纳为外室这些心思。
宁玥辰冷然一笑,放下了筷子,看向低眉垂首的饶方庆,道,“谅你也不敢抢我长葛兄的亲事,虽然不知者不罪,但是你这横插一手,着实叫人心里不高兴,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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