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早在知道这事的时候,就心疼了阿宝一把,这会儿把话摊在明面上来说,又是一阵疼惜。
“别听那些人胡说,我看他们就是嫉妒,你大哥说了,他们就是想把自家的女人嫁给皇上,所以才故意说些踩低你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们阿宝比谁都优秀,这世上就没有女子比得了!”
莫氏这话说得真情实意,在她眼里就是这样。
厅里如孙氏这般疼爱阿宝的人,都认可莫氏的话,即使同为女子的李惠兰也认同,她觉得她如果是阿宝的话,走不到如今的这一步。
她其实不太明白阿宝有什么能耐,在他们这些家人面前,阿宝向来单纯善良,家中即使有什么事,如四房的一些污糟事,也总有莫氏在前面护着她。
但她却清楚,阿宝肯定有她的闪光点,比旁人更优秀一点,否则像皇上那样的天之骄子如何这般宠爱她。
就在一厅人都认同的时候,七妞嘲讽的表情犹为突出。
只是以阿宝如今的身份,自然不将七妞看在眼里,左右七妞再不喜欢她,也只是捏着鼻子认下,且为了谋一门好亲事,还要各种巴结她。
甭说现在,就是以前在宋家村,同住一家,她还没有飞黄腾达前,她就不搭理七妞。
两人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走不到一起,也说不到一起。
即使重活了一回,阿宝也学不会七妞这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特别是她那一副小娘养的模样,阿宝更是看不上眼。
她觉得她家门庭是低了点,但也不用将小家子气的模样时时刻刻的表现在明面上吧?
七妞就是这样,且还喜欢扯出一张柔弱的皮子,就好似这样多些光彩似的。
阿宝以前看不懂,后来在国都参加的宴会多了,见识的人多了,深觉得七妞和世家大院里那些长在小娘手里的庶女有点相似。
她也不是一棍子打倒所有庶女,只是说人都分好坏,她幸而见识过一二,这才有经比较。
要说这也不全赖七妞,她长在徐氏的膝下,自然将她的做派学了十成十,徐氏本人就是如此,倒是十分适合去后院里做小妾,丁点没有当家娘子的模样。
“我也觉得我挺好的,皇上也认可我,但是别人不知道啊!世人总归是世俗的,就好像我们去店里吃饭,如果穿得光鲜亮丽些,小二哥跑腿都勤快一点,如果穿得破破烂烂的话,连大门都不见得进得去,这是一个道理。”
莫氏一下被阿宝的话难住了,这种大事,她也不会自己拿主意,直接将目光看向了宋有保。
宋有保也有些松动了,但他就是一般的娘家人想法,他觉得他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好,配不上男家了,这还收了男家的东西,不是让自家姑娘在夫家里更抬不起头吗?
可他却没有想明白,他家姑娘嫁的是当朝的皇上,哪能跟一般的姻缘相提并论。
阿宝看宋有保有些松动了,打铁趁热说:“我这一次出来,也是求了皇上许久,才能出宫一趟,以后十年八年我可能都出不了宫了,但是爷爷如果被封了承恩公的话,以后宫中有宴,便都可以参加,而且奶奶也会跟着被封超一品的诰命夫人,往后奶奶但凡想见我了,拿着名帖就能入宫见我,如果不是的话,那便再也见不着了。”
莫氏最紧张阿宝,一听说不接受这番好意的话,连孙女都见不着了,这哪里还忍得住,直接叫了一声,“老头子……”
夫妻两人数十载,旁的话不用多说,莫氏这一声,宋有保就懂了意思。
“我就是怕你到时候会被皇上看轻,这事落在我们身上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我再蠢也知道这一下彻底的更改了门楣,可我就怕苦了你!”
宋有保叹息了一声,慢悠悠的说道,一双眼睛怜惜的看着阿宝。
“怎么会,正是因为皇上疼我,才有这番恩赐,爷爷完全误会了,这事不是这么论的!你只管大胆的答应就行了,实在不行的话,等大哥下了衙门你问他,他总不至于骗你。”阿宝满心满眼的都是高兴。
他知道宋有保他们肯定能答应,说来也是好笑,这种好事竟然还要求着,他们才肯接受。
可就是这样,才让她心里暖暖的。
都是一家人,太了解彼此,她清楚宋有保他们拒绝是怕拖累了她,但只要宋子谦解释清楚,知道这不是拖累,宋有保他们便也不会拒绝了。
接下来,只要再单独和爷奶把这中间的弯绕掰扯清楚就行了。
中午,阿宝留在家里吃了饭,饭后没有急着回宫,而是去了李惠兰特意给她留的小屋里。
房间收拾得整洁干净,但是过于逼仄,以前阿宝就觉得这院住的人多,院太小了,这会儿就更甚了。
况且如今身份更高,出宫即使微私,带的人数也不少,哪是一个小屋就能待下的,也正是因此,阿宝便一直没让人在跟前侍候。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她要和家人单独说话,家里人不习惯这一套,她自然也不会在家里人面前表现得格格不入。
“这……好像太简陋了啊!”李惠兰自然看出来了,一脸不好意思的说起。
阿宝不是第一次来这间房,以前回来了,也会在这屋里休息,但是第一次给李惠兰这样明显的感觉。
阿宝嗔笑一句,“你才知道,早先就让你们听我的,直接买大院子,你们就不肯!现在好了,不管你们想不想,皇上的圣旨下来后,你们都要搬,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你可以让家里收拾起来了,皇上到时候会给你们赏赐一个大宅子。”
李惠兰被阿宝说得不好意思。
当初她和宋子谦拒绝阿宝的好意,并不是为了什么脸面,就是觉得一直占阿宝的便宜不好,都是做兄嫂的人,哪有一直占妹妹的便宜。
现在好了,当初的小便宜没占,现在反而要占大便宜了。
“大嫂,你悄悄的去帮我把爷奶叫来,别让四房的人发现了,我有点事和爷奶商量。”
阿宝突然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李惠兰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在现在是午休时间,倒没人走动,她亲自去了一趟爷奶的房间,将他们叫来了。
不是阿宝大牌,让长辈来见她,就是她想着,爷奶来见她,被四房知道了,不见得会多想,但是她偷偷摸摸去见爷奶,四房的人肯定会认为她有什么好处要给爷奶,到时候深究下去,反而不美。
宋有保和莫氏这会儿哪里睡得着,所以李惠兰很快便将他们两人请到了阿宝的房里,事后也体贴的退出了房门。
“怎么这么神秘,是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莫氏心直口快,阿宝藏不住事情,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跟莫氏学的。
谁叫她自小养在莫氏的身旁,性格上多多少少会有点受影响。
“奶奶说的不错,就是为了那爵位的事情,刚才厅里人多,我没有说得太明白,这会儿我跟爷奶说的话,你们也别告诉我爹娘了,否则这事有得闹!”阿宝小声回答,就像怕有人听到一样。
宋有保没有出声,等着阿宝的下文,但眉宇已经皱了起来。
阿宝同样皱了下眉,一脸不喜的撇撇嘴,“其实这个封赏按规矩说应该是封赏给皇后的爹娘,但是爷奶你们也知道我和他们的关系有多不好,我可不想让他们占这样的大便宜,爷奶你们自小含辛茹苦的将我拉扯大,我觉得这份荣耀应该给你们,所以和皇上商量后,才有了这个结果,只是因为这事没有前例,我就怕以后他们在外面听到什么会闹!”
“他们敢闹!这是皇上的赏赐,还能由着我们挑三捡四不成?”莫氏这会儿倒明白了雷霆雨露皆是皇恩的道理了。
“他们闹也闹不出什么事!但肯定会闹,最好能堵住他们的嘴,我爹娘是什么人,你们也清楚,到时候威逼利诱一下,肯定就闭了嘴!就是这个爵位是世袭罔替这一点让人太眼谗了。”
宋有保和莫氏一脸茫然,“什么是世袭罔替?”
“就是子孙以后可以次数无限的承袭爵位,而且还不会降低,说得更直白点,就是以后你们的子子孙孙只要不犯错,便一直可以做承恩公。”阿宝说着,吞了下口水,失笑的说:“我和大哥的关系好,爷奶也更疼大哥一点,我们肯定都愿意这爵位以后由大哥继承,可是四房他们在国都待得久了,肯定能明白爵位是怎么回事,娘又那么疼子聪,到时候为了子聪绝对要闹起来的。”
宋有保愣了下神,一时没有说话。
莫氏和阿宝便都望向了宋有保,等着他拿主意。
良久,宋有保突然问了一句,“规矩上这个爵位应该给你爹娘?”
阿宝知道宋有保的品性,怕他在这种事情上了犯拧巴,忙说:“是虽是,可是却不能给他们,不然他们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坏事给我添麻烦!一个不好可能会给我也带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