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想要跟着我?你可要想清楚,你跟着我后,你以后就见不到你的爹娘和兄弟姐妹了!”
阿宝这句话直接触到了大丫的伤心事,她突然泪如雨下的嚎啕大哭。
“我没有爹娘了,我也没有哥哥姐姐了,他们全部被压在屋子下面,出不来了!”
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阿宝瞬间愣了神。
她不顾小姑娘脏兮兮的模样,将她拉到面前,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柔声的安抚。
“好姑娘,不要哭了,你的爹娘在天看着你,肯定希望你高高兴兴的,快别哭了!”
大丫吸着鼻子,可是眼泪却怎么止也止不住。
而且因她黑乎乎的脸上挂满了泪珠,又流到嘴里,这副模样看起来实在是邋遢。
这要是往常,阿宝指不定离的有多么远,但是这会儿看小姑娘这个模样她都顾不上嫌对方太脏了。
“别哭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说好吗?有我在,我会帮你的!”
大丫泪眼朦胧的看着阿宝,“我想跟你走,可不可以?”
阿宝有点为难的说:“可是我身边伺候的人已经够多了,要不这样,我给你几两银子,你拿在身上,买点吃的,买换身衣服,如何?”
大丫焦急的摇头。
清影在旁边冷着一张脸,“小姑娘,你可别看我们娘娘好说话,就讹上她了啊!”
清影平时原本就不怎么爱笑,这会板着脸,更加显得严肃可怕。
阿宝适时的阻止清影,还轻轻地呵斥了她一声。
主仆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倒是配合的极好,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也没有人觉得阿宝拒绝这个小姑娘的提议,而显得冷酷无情。
清影也是一副愤愤的模样,就好像顶着阿宝的压力,硬着头皮在说:“我们娘娘好心好意的帮助你们,但是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啊,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那我们娘娘要带多少人回王府啊?”
清影这话说出来,原先看热闹的百姓便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
有些嘴快的甚至在旁边搭话说:“没错,如果照你这样说,那我也要求娘娘带我回去,虽说是做下人,但至少有吃有喝,而且我看这王府的下人,一个比一个体面,比县城里的那些小姐穿的都还好一些!”
阿宝身边的大丫鬟,哪里是这个小县城里的普通小姐能够比的。
虽说阿宝本人的出身比较普通,但她嫁给宁王,那便跃进了龙门。
她自己不讲规矩,不讲排场,但是她身边丫鬟的吃穿用度,她却不会苛刻,比起普通人家的小姐,那是强了数倍不止。
她自己就更加不说了,只是说她平日不讲究,不会把这些拿到明面上来说。
再者,阿宝手里握着一个空间,再好的山珍美味也不如她空间里自产的那些粮食。
至于华衣美服,阿宝虽然不追求,可耐不住宁王要对她好。
阿宝不说有一个院子专门放她的衣服,那起码也有几间房,专门放她的衣服首饰。
许多衣服,阿宝别说穿一次就没穿了,有些她甚至连穿都没穿过,便已经过了季。
她出身农户人家,其实不习惯这样奢靡浪费,但是她跟宁王说了,宁王依旧,她也知道宁王这是疼她爱她的表现,她也不好太驳宁王,便也就由着宁王欢喜。
说来阿宝到底是姑娘家,有男人愿意这样讨她欢心,她自然也是欢喜的。
况且真正不喜欢华衣美服珠宝首饰的姑娘家还是极其少的。
“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了,我只能求你了!”大丫说着又急着哭了起来。
阿宝看她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古怪,但也耐着性子问:“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是有什么事吗?”
阿宝这话问出,大丫的身子缩了缩,一副害怕的模样,且她行迹诡异,左看右瞄。
阿宝见她这个样子,不免也有些防备。
如锦和清影原本就一左一右护着阿宝,先前阿宝要和大丫接触,她们两人也没阻止,但是这会免不得都上前一步隔开了这两人。
阿宝也没有反抗,顺势后退了一步,但大丫是一个敏锐的,阿宝后退一步,她竟忙跟上前,且一下抓住了阿宝的衣裙。
“娘娘,你救救我,我不想被人糟蹋,我不想被人糟蹋!”大丫突然嚷出这句话,阿宝神色一下就变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宝一问,大丫就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
大丫这样哭起来根本没法回话,阿宝又问了一遍,大丫还是没有回话。
倒是先前领的粥没有走的百姓,这会围了上来,显然当中有人知情。
其中一个大娘,一脸怜悯的对着大丫,又向阿宝求情。
“娘娘,这也是一个可怜的丫头,你那儿要是缺人手的话,就买下她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别让她走上绝路!”
阿宝蹙眉朝着说话的大娘看去。
“大娘,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能跟我好好说清楚吗?”
那位大娘的目光闪躲,行迹和大丫一样可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那屋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这种时候阿宝自然不可能让人跑了,她一个眼神过去,后面的婆子便拦住了这位大娘的去路。
这位大娘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惊慌失措的说:“娘娘,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她就蛮横的推着面前的婆子,想要溜走。
这一次阿宝出门带的不管是丫鬟还是婆子,手底下要不会些武功,要不就是力气大。
左右都不是这些饿得面黄肌瘦的难民,可以三两下便推开的人。
“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阿宝定定的看着那位大娘。
大娘明显话里有话,但是她认真追问,这位大娘又逃避闪烁。
阿宝猜想这人只怕是不敢当街将事情说出来,便对如锦耳语了一番。
如锦点头示意,阿宝又追问了大娘几句,大娘仍旧是惶惶不安的样子,阿宝见问不出什么便将人放了。
阿宝一将人放了,这位大娘便像鱼儿入了水中一样,一下就在人群中溜了不见。
只是阿宝带出来的人多,谁也没注意,阿宝随行的人当中有一位跟了上去。
眼见事情有些异样,阿宝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放任大丫不管,再加上她出来的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带着大丫直接回了衙门。
回到衙门里后,阿宝没有急着问大丫出了什么事,先是让婆子带着大丫下去梳洗了一番,又让她吃饱了,这才将人带到了面前。
吃饱饭又梳洗干净了的大丫,再次出现在阿宝的面前时,阿宝见着她倒觉得有几分眉清目秀。
虽说这会儿看起来面黄肌瘦并不是那么的好看,但是不难看出这小姑娘如果养一段时间,模样应该也不会差。
“吃饱了吗?”阿宝温温柔柔的望着大丫。
大丫感激的点点头,热泪盈眶的望着阿宝。
“娘娘是决定收留大丫了吗?谢谢娘娘,谢谢娘娘!”大丫边说边跪了下来,砰砰砰的给阿宝磕了几个响头。
阿宝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便直接受了这个礼。
她将大丫扶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刚才跟你说,我身边的丫鬟已经足够了,这不是骗你的,不过你如果能够给我一个收你的理由,我也许可以考虑一下?”
大丫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丧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说:“我会砍柴,我会烧水,我会做饭,我会绣花,我还会种菜。”
她一样一样的说出来,但阿宝的脸色并没有因此改变,大丫的心瞬间沉到了冰湖底下。
她的眼泪一下汹涌而出,“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被人糟蹋,我……”
阿宝等的就是这话,她问:“你说你不想被人糟蹋是什么意思?你如果说的清楚,我也许可以考虑收留你!”
大妞眼睛一亮,忙将发生在她身上的惨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说来这就是天灾后的人祸吧。
这一次地龙翻身,死伤无数,数以千计数以万计的人,目前还下落不明。
且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这些人还没有一点下落,显然都已经埋到地底下,再无生还的可能性了。
大丫这样的,家里只留了她一个女孩的不止她一家,也正是因此,她一个弱质女流,便显得势单力薄了。
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仗势欺人之辈,这些人见大丫一个小姑娘,便见色起意。
大妞这些天东躲西藏,可即使如此,也险些被人污了清白的身子,这一次她也是刚刚躲在暗处,听到有人说宁王府的娘娘亲自来施粥了。
她想着这样的大人物又是女人,说不定可以救她一命,而她目前也走投无路,如果再被那帮地痞流氓抓住,她不见得还有这样的好运气能够逃过一劫。
因此她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管不顾的冲到了阿宝的面前,才有了先前的一幕,她说吃粥吃不饱,所以想阿宝买下她也不过是一个托辞。
眼见阿宝不肯买下她,她才实话实说,否则的话,她可能会选择把这个事情埋在心底,谁也不会说,毕竟这种事情说出来,她的身子虽然没有被人玷污,但如果被别人知道了,她也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