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崩溃了,大喊大叫的模样就像一个疯婆子一样。
在她眼里,最让她生气的就是这一点,至于旁的起因,那根本不在她看中的范围内。
况且,宋子聪可是宋有保的亲孙子,别说现在什么都没有拿到,即使拿到了又如何,当孙子的人,难道还不能拿点爷爷的东西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他的爷爷,我难道还没有教导他的资格吗?”宋有保一张脸阴沉得快要滴出墨汁了。
宋光宗皱着眉头训斥宋吉祥,“你就看着你家婆娘这样顶撞爹吗?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你还有一点当儿子的样子吗?”
宋吉祥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他说:“我媳妇儿虽然不对,但是爹也不该打子聪啊!”
宋光宗本就皱着的眉头,这会儿都能夹死几个蚊子了。
“做爷爷的教训孙子怎么啦?我们子谦小时候也被爹打过,我说什么了吗?棍棒底下出孝子!而且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爹以前教导我们四兄弟的时候就鲜少动手,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打孙子,肯定是子聪哪里做的不对!”
宋光宗就不明白了,同为兄弟,同样娶了媳妇儿,怎么宋吉祥娶了一个女人就跟傻了一样?
这都二十多年了,竟然还没有清醒,他就不知道徐氏到底有什么魅力,看起来也只是一副平淡无奇的模样。
在他眼里,徐氏比孙氏差得远了,连一丝一毫都比不上。
可宋吉祥就吃她那一套,就跟着了魔一样。
兄弟两人说话的时候,徐氏没有答话,只是梗着脖子瞪着宋有保。
宋有保喘着气,质问:“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你就是没有资格打我的子聪,子聪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除了我,谁都没有资格打他骂他!”徐氏闭着眼睛歇斯底里的叫了出来,一脸大无畏的表情。
她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了。
即使一向维护徐氏的宋吉祥,也知道这话说的不应当。
他立刻站出来替徐氏打圆场。
“爹,她就是心疼子聪,心疼坏了!所以这会儿说话有点脑袋不清楚,你不要跟她计较。”
宋有保揉着胸口,他这会儿也心疼坏了。
“子谦,你去给我写一封休书,这样的女人,我们宋家要不起!”宋有保阴沉的目光望着徐氏。
他话说出来,徐氏虽然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却丁点都不怕。
毕竟在她看来,她的男人是宋吉祥,她拿捏住了宋吉祥,宋有保又能奈她何。
“爹,不要啊!”
就像徐氏胸有成竹的想法一样。
宋有保说要休了徐氏,最紧张的人不是徐氏,反而是宋吉祥。
他说:“爹要儿子休了她,那儿子以后怎么办?子聪怎么办?儿子不能没有她呀,子聪也不能没有娘啊!”
子聪还是机警的,知道事情闹到现在,是他娘在为他争一口气。
“你凭什么要我爹休了我娘!你这个坏人,你打了我,你竟然还欺负我娘,我要打死你!”宋子聪冲上去就要打宋有保。
宋子谦在旁边看着,轻飘飘的抬起手,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突然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到了宋子聪的脸上。
“长兄为父,你爹娘既然舍不得也不愿意教你,那我这个做大哥的今天就教教你规矩!”
徐氏在旁边看着,她没有料到宋子谦会突然打人,想拦也没来的及。
没护住宋子聪的徐氏,疯了一样的推开宋子谦,咆哮的质问:“你干什么?”
宋子谦挑眉,“四娘看不出来吗?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要不我再示范一次!”
“你敢!”徐氏就像护崽的母兽一样。
刚刚还叫着要打死宋有保的宋子聪,脸颊肿的高高,就像发面的馒头一样。
又因为他年纪小,没有自控力,疼了便只会哇哇乱叫的哭。
他的哭闹声在场没几个会心疼。
他小小年纪就已经歪成这个样子了,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个时候再不教宋子聪,他这辈子就毁了。
可最该教他的两口子却看不到这一点,不管是徐氏又或者是宋吉祥,这会都心疼的不得了,围着宋子聪不断的哄着他。
宋子聪这下也不敢再叫着要打死谁了,只是闭着眼睛哇哇哇的乱哭,可又因为心底清楚爹娘对他的溺爱,一边哭闹还会一边踢宋吉祥和徐氏。
他流下的眼泪,一滴一滴像溅在徐氏的心口上一样,徐氏疯了一样质问宋子谦。
“你凭什么打我们子聪?我都没有动过他一根头发,你到底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们子聪!”
徐氏在宋子谦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一个紧要的人,所以她说话说得再难听,宋子谦也不会往心里去。
“就凭我是他大哥,我打了他那又如何,谁叫他对爷爷出言不敬,你们做爹娘的不懂得教他,我这个做大哥的不能再纵容他!”宋子谦说话从容,一字一句带着威严。
可他这个样子,落在徐氏的眼里就是挑衅。
徐氏冲上去就要呼宋子谦的耳光,但宋子谦哪里肯就范,反手就挡下了徐氏的手。
徐氏叫嚣着说:“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是你婶娘,我也要教训你,你凭什么躲!”
宋子谦仍旧不紧不慢的样子,缓缓说道:“四娘动手前可要想清楚一点,我可是朝廷命官,你这是殴打朝廷命官,判你坐几年牢都是轻的!”
徐氏愣了一下,她不知道怎么就扯到殴打朝廷命官的上面去了。
她再怎么无知也知道朝廷命官不是她能够打的。
宋吉祥也回过神,扯住了徐氏,但对着宋子谦,带了几分不高兴的质问。
“你怎么能够这样威胁你四娘,还有你身为大哥不懂得爱护下面弟弟妹妹就算了,竟然还动手打人,你难道还有理了吗?”
宋子谦凉薄的笑了一声,“四叔现在和我讲道理,刚刚子聪骂爷爷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讲道理?”
宋吉祥脸上闪过一抹难堪。
他平时虽然放纵宋子聪,但还不至于在宋子聪面前教他说一些有的没的,更不会故意指使他,不尊重宋有保。
子聪出口的话,他也有一瞬间的惊讶,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便闹成了这样。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宋吉祥也知道是宋子聪不占理,一个晚辈哪能辱骂家中长辈。
因此只能这样说。
宋子谦说:“我也只是一个孩子,对吗?爹,娘。”
宋光宗板着一张脸,对着宋吉祥冷哼了一声,“可不是吗,在我们眼里我们子谦也只是一个孩子,再说的不好听一点,在爹眼里我还只是一个孩子!照这话的意思,我是不是能随便打你们,辱骂你们?”
宋家的四个兄弟,宋光宗可以说是最懂道理的。
除了宋有保和莫氏在他身上花费的心思最多,也因为他娶的孙氏最为优秀。
所以宋光宗能轻轻松松的说出这样的言论,堵得对方哑口无言。
但宋光宗有一点和宋有保有点像,就是他也不大爱说话。
主要是宋光宗不像一般的男人,无知还自大。
他知道他很多方面不如孙氏,所以家中有事,他会和孙氏商量,不会独裁。
等到宋子谦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特别是高中以后,家中大事小事他也习惯性听宋子谦的了。
这也就使得他在这个家里没有多少声音,但这并不表示他就是一个头脑不清楚的人。
相反宋家的四个兄弟,他的脑袋瓜子不说是最为活跃的,但却是最为清醒的。
“大哥,话不能这样说呀,我们子聪才几岁,他还小他不懂这些道理!”
宋吉祥还在为宋子聪找借口,甚至觉得家里人太过计较了。
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针对宋子聪这么一个孩子?
宋光宗问:“他还小,难道你们两口子也小了吗?他不懂道理,难道你们不会教吗?谁从生下来就会讲道理,不都是爹娘言传身教吗?我们小的时候,爹娘跟我们讲的道理少了吗?你现在只会一味的宠他,你这不是疼他,你这是害他,你知道吗?”
宋光宗知道兄弟宋吉祥盼这么一个儿子,盼了十几年,很不容易。
他也能够理解宋吉祥将这么一个儿子当成宝,但是同样身为兄弟,他却不得不提醒宋吉祥,他这样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且不说,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将来不可能成才,甚至还会因为他们的纵容,让他们晚年凄惨。
村里那些不着调的流氓痞子,哪一个没有无底线溺爱他们的老母亲,才会将他们的性格纵容成这个样子。
否则的话,就他们这些泥腿子出身,每天天亮就要干活,他们是手停嘴便停,哪里还有闲情去折腾这些,总要有人宠着惯着,他们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
“可是他还小啊,你现在跟他说这些他也不懂,等他大了一点,我肯定会教他的!”宋吉祥仍旧嘴硬。
看他这个样子,宋光宗止不住的摇头。